无界信息素 第1章 图书馆的初雪味

明德大学的九月总裹着黏腻的夏末余温，唯有图书馆三楼的靠窗角落，能借到香樟树筛下的碎凉。虞祏抱着刚从古籍库翻出的《ABO社会行为学》，指尖还沾着旧书页的油墨香，却在转角处猛地顿住——他守了半个月的“秘密角落”，坐着个陌生男生。

男生穿件洗得发白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分明的手。他正低头整理笔记，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混着窗外偶尔的鸟鸣，竟压过了图书馆里此起彼伏的翻书声。更让虞祏挪不开眼的是，空气里飘着缕极淡的气息——不是旧书的霉味，也不是草木的青涩，是雪后松林的清冽，裹着Omega特有的温软，像根细羽毛，轻轻挠在他的鼻腔里。

作为Beta，虞祏对信息素向来迟钝。室友总笑他是“信息素绝缘体”，连学校里最惹眼的S级Alpha路过，他都能面不改色地抄笔记。可今天这缕雪松味，却清晰得不可思议，像有团暖雾，悄悄裹住了他的心脏。

他站在原地愣了半分钟，直到对方抬起头。那是张极好看的脸，浅棕色瞳孔像浸在温水里的琥珀，唇角弯着礼貌的弧度：“抱歉，这个位置是你常坐的吗？我第一次来，没注意标识。”

声音也像他的信息素，清清淡淡的，却熨帖得人耳尖发烫。虞祏连忙摆手：“没、没有，我随便找个位置就行。”转身要走时，却被对方叫住。

“等等，”男生把对面的椅子往外拉了拉，指尖碰了下桌面的阳光，“这里还有位置，一起坐吧？窗边光线好，看久了书不累。”

虞祏的心跳漏了一拍，鬼使神差地走过去。坐下时，他偷偷瞥了眼对方笔记本的封皮——“龢瀹”两个字，笔锋清隽，像极了主人的模样。

那天下午，虞祏没看进去半页书。他的目光总忍不住飘向旁边的人：看龢瀹蹙眉思考时，额前碎发垂下来的弧度；看他喝温水时，喉结轻轻滚动的样子；连他偶尔抬手拂去书页上灰尘的动作，都让虞祏觉得心跳加速。直到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龢瀹收拾东西要走，还不忘提醒他：“你的书角翘起来了，压一压再放，不然容易坏。”

虞祏“嗯”了一声，看着龢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才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耳尖——还是热的。

那天晚上，虞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里反复回放着龢瀹的笑容，还有那缕绕不散的雪松味。他想，或许这就是别人说的“心动”——哪怕他是个对信息素不敏感的Beta，也还是会被这样干净温柔的人，撞得心慌。

从那以后，虞祏去图书馆的时间变得格外固定：每天下午三点，雷打不动。大多数时候，他都能在那个靠窗的位置看到龢瀹。两人渐渐熟起来，会聊专业课的难点，聊学校附近哪家面馆的牛肉浇头最足，聊喜欢的作家。虞祏开始下意识地为龢瀹做些小事：提前半小时去食堂占靠窗的座（因为龢瀹说“吃饭看风景胃口好”）；在他自行车链卡住时，蹲在路边笨手笨脚地拆修，手指沾满油污也不在意；体育课后顶着正午的烈日，跑遍两个校区买冰镇荔枝饮（龢瀹提过一句“夏天喝这个最清爽”）。

每次做这些事时，虞祏的心里都甜滋滋的。他觉得，能为喜欢的人付出，哪怕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也是种幸福。

只是他没注意到，每次他蹲在路边修自行车时，不远处的香樟树下，总有个穿黑色连帽卫衣的男生靠在树干上，手里攥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目光落在他沾了油污的手指上，眉头微蹙；每次他跑着去买荔枝饮时，篮球场边的观众席上，总会有个身影提前起身，往他要去的方向望——那是蔺鄅，计算机系的S级Alpha，校篮球队队长，也是明德大学公认的“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