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家别 第70章 玄武湖中秘库深

莫无家一夜未归，文楚望和文楚颜颇为焦急，怕莫无家遇见了危险。

他们等了很久，只能出发，因为他们要去玄武湖秘库，昨天把守秘库的侍卫长告诉他们，司礼监掌印太监王顺今天要见他们，要问他们《靖和大典》的访书情况。

王顺保养得很好，面皮油亮，身材富态。见到两位年轻人，颇有兴致：“早就听说方尚书有两位侄儿，今日一见，果然如芝兰玉树。”

“王公公过奖了。”

“我与方尚书，已经有十几年的交情了，他的侄儿，就如我的侄儿一般。方尚书平日对我，还是尊敬有加的。”文楚望恭敬行礼：“那是应该的。”

“方尚书最近在修的大典是一桩大功业，必定能青史留名。听说，你们是他的得力助手？”“我们只是略尽一点绵薄之力罢了。”还是楚望在应对。

“你们沿着运河一路访书，有何见闻？”王顺话锋一转，便步入他想要引导的正题。

“我们这一路，领略了明国的胜国繁华，感受到各地的人文气息。”这次轮到楚颜回答了，答得飞快且中规中矩。

“哦？难道没有什么不顺利？”

“只是在山东济宁，遇见白莲教截粮；还有，有异族意欲觊觎明国之书。王公公可知道？”楚颜倒是直接，胆子也大，一直很直接地看着王顺的眼睛，看得王顺都收回视线，不自觉向左右看了一下。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其实你们这一路的行踪，我都很清楚。听说你们还有一个同伴，为何没有一起过来？”

楚颜和楚望互相看了一眼，果然莫无家还是被盯上了。楚望恭恭敬敬地回答：“玄武湖秘库乃明国机密要地，若没有方伯伯的请命，我们也不敢过来，又怎敢随意带人出入。”

王顺点点头：“两位贤侄年纪不大，做事倒很有规矩。我正需要你们这样的年轻人，不过也正是太年轻，你们可能看不清楚很多事情。你们只要跟着我，就不会走错路。这个国家就是一盘错综复杂的大棋，只有少数几个人能看清局势、正确落子,最重要的是要跟对人啊。”

王顺故作亲热的样子，踱步过来，细细打量二人。他走过来的时候，有一种摄人的压力。楚望和楚颜却是静静地和他对视。

楚望不慌不忙地说：“多谢王公公厚爱，小生不才，今年会参加秋试，希望有机会为国效力。”

王顺笑了起来：“国家国家，国即是家，多少人为国效力的目的，只是为了自己的小家或者自己；有的时候国家之事，其实也只是帝王的家事罢了。你们还太小，看不明白。”

楚望和楚颜仍旧是不卑不亢地看着王顺。王顺看着这两个年轻人，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很多年前，好像他也曾看到过这样意气风发的少年，这样安静却充满力量的眼睛，这样的神情，意味着他们对任何权贵都不会逢迎。

王顺突然哈哈大笑：“多少人，倾家荡产想得到我的召见，都没有机会。你们要珍惜呀！”

“多谢王公公。”楚望和楚颜的道谢，非常礼貌，但完全没有一丝逢迎，纯粹只是敷衍，搞得王顺都自觉无趣：“《靖和大典》是国家大事，皇上也让我监视进程。接下来，两位贤侄，你们沿途所联系之人、所辑之书目，请誊抄一份给我，我也好了解详情。”

文楚望知道王顺要插手编书之事，一定是另有企图：“这一路已有人在窥视明国之重要典籍，方伯伯来信让我们做事谨慎，若典籍有牵涉明国机密，等书目全部做好，他需要面呈圣上，等皇上过目之后，到时候在下一定誊抄一份，让王公公过目。”

王顺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他笑了笑：“我到金陵来就是奉皇上口谕，玄武湖秘库所藏之书，还牵涉到废帝时期包藏谋反之心的文集，趁这次编《靖和大典》，需要进行清理。两位贤侄，就劳烦你们在这秘库暂住，誊抄出一份禁毁书目以及一份涉及明国国情的书目来。”说完王顺用手一招：“底下人听好了，好好款待方家二位公子，让他们心无旁骛，在此编目！那二位贤侄，我就不奉陪了！”

王顺一甩袖子，便离开了。楚望和楚颜才发现，侍卫们都带着武器，侍卫们示意二人来到总书库，便将大门锁住，确切来说，他们是被软禁了。

这玄武湖秘库，其实好像是玄武湖中心的一个岛一般，湖边的居民早就被强行搬迁，沿湖有兵士把守，进湖需要坐船。玄武湖秘库，里面除了收藏大量书籍之外，其余便全是明国各地的黄册，黄册是明国户籍与赋役合二为一的册籍，主要是记载明国的家庭人口、财产。

这个书库非常大非常深，楚望和楚颜便走到最里面，坐下来商议：“哥哥，看来我们暂时不能脱身了，不知道无家哥哥是否会有危险。”

“是啊，伯父来信也说王顺此行别有居心，他为何如此关注秘库书籍，而之前玄冥公子为何能得到如此多机密书籍，想来定是与他勾结。”

“有伯父在，他也不能把我们困于此处太久。我是怕无家哥哥暴露，还有，玄族想要得到明国的一些重要典籍，意图已经很明确了，他们是直接想问鼎中原。”

“是啊，王顺当年助靖帝谋反，然而靖帝多疑，听说现在对王顺也渐渐疏远。难道王顺又要攀附外族？”

“楚望哥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们只能在这里整理书目，秘库才是明国珍贵书籍的藏书所在，这也是一个绝好的学习机会，而且明国的黄册全部在此，我们也可以了解一下明国的概况。我们不妨等待数日，静观其变。”

“好的，哥哥。”

楚望和楚颜便索性气定神闲地在里面整理书籍、誊抄书目。他们确实也整理出了一份禁毁书目。明国抄袭成风，他们把那些自己不学无术、却巧取豪夺别人作品的作者都找了出来；还有那些文品和人品极为不符的；那些阿谀奉承、内容空洞的文集都找了出来，整整齐齐地编好了一份禁毁书目，并附批语，指出这些书对世风民情的危害之处。

同时，他们找了一些野史、记录无稽之谈的笔记、通俗小说等等，但名字却一本正经耸人听闻的作品编了目，作为了解明国国情的基本书目，其实只是为了蒙骗王顺和玄族。

楚望对黄册非常有兴趣，他认真翻阅，一边看一边思考，仿佛要把明国的每一寸土地都加以了解。

王顺经常派人查看兄弟二人动静，发现他们每日认真核对书库原来的书目，将其中缺漏错误之处一一纠正；然后认真重新编目。其余时间，兄弟二人只是静静地翻阅典籍，真的是无懈可击。

大约半个月的时光，两份书目终于拟好。

不知道之前猜到文楚颜是女孩子的人有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0章 玄武湖中秘库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