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痕【轮回】 第7章 初次尝试

此次行动最困难的部分在于如何跟上梁小昭而不被村长发现。

“你之前猜测梁小昭的死亡时间在九点前后对吧。”

“嗯。”

“学校就这么大，只要我们能够保证在这个时间点之前找到小昭并保护他，基本能改写摔倒坠落的‘必死’结局吧。”

“那万一村长对梁小昭做了什么……”

“你忘了第二回的‘我’说了什么吗？梁小昭身体上的痕迹。”

“嗯……眼角有泪，脚踝有崴伤？”

“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

柯晨一惊，敲了敲脑袋，实在是有些紧张过头了。

“对哦，梁小昭身上没有别的痕迹，就意味着村长可能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她呼出一口气，“那一定来得及，小昭也很聪明，在此之前就逃了出去。”

“那我们？”

“跟着村长吧，我想他一定猜不到有人会跟踪他。”

柯晨跟南浔约好八点出门守株待兔。

在此之前重复了一遍前两回的操作——跟小昭做约定。

对于梁肖的事她还是心有余悸，偷偷摸摸就着上回的缝隙返回。

大约两个小时后，时间差不多了。

他们两人跟张姐刘哥道过晚安之后，躲在路口的一栋房子后面，能够清楚地看见小路上的情况。

过了十几分钟，梁小昭的身影出现在路上。

柯晨甚至看见了小昭洋溢着的笑容。

他蹦蹦跳跳的向学校前进。

柯晨看了一眼时间，八点二十三分。

小路边并没有路灯。

准确来说，整个村子都没有路灯。

因为梁家村的房子是依着村大路而修建的，大路两道的村民只要点着灯，基本就能照亮行走的路，所以村民们并不依赖路灯。

所以去学校的小路也理所应当的没有路灯。

校长也并没有建的打算，一般情况谁会在晚上去学校呢？

况且梁家村确实是块好地，月光明亮而清澈，算得上是一款柔和的路灯。

梁小昭向前走，一会儿柯晨就看不见他的背影了。

毕竟就算月光下可见度也比较低。

而后，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麦田窜了出来。

起初柯晨并没有看清，只是见有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路中间。

她正疑惑会是谁，却听见南浔道：“他来了。”

那个人穿着一身漆黑的衣裳，若不是南浔上一回见过，就连他都认不出来这是村长。村长的穿着跟下午他们见着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那人很谨慎，只沿着小路边走着，夜色将他遮了个大半。

柯晨能看见全靠月光照射投下来的他移动的影子。

难道村长一直都是这么蹲守着的吗？

一想到前两回她的徘徊都被村长看在眼里，她就一身鸡皮疙瘩。

渐渐地，村长的身影也消失在前方。

为了避免意外，他们在原处等了三分钟，然后慢慢挪到了小麦田里。

“以防万一吧，要是被村长看到了就功亏一篑了。”

南浔理解。

幸好劳作的村民在麦田边留了一条方便行走的路，以至于他们不是特别艰难地到达了学校门口。

那个大铁门依旧是开的，见内外都没有动静，他们偷偷溜了进去。

此时正八点四十八。

这是柯晨最后一次看时间，随即她将手机关机，避免节外生枝。

学校内特别安静，听不见一点除风声以外的声音，就像根本没有人来过一样。

柯晨沿着墙壁摸着进到楼梯口，朝着身后的南浔比了个“四”，表示他们需要到四楼去看看。

既然村长要求梁小昭把东西送到校长办公室，那作案地点大概也在那里。

没了月光的照耀，楼梯内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柯晨甚至都不清楚南浔是否跟了上来。

大概走到了三楼，柯晨听见了隐隐约约的交谈声，打断了匀速上楼的节奏，后边的南浔一不小心撞到了她背上。

“嘶。”撞到鼻头了。

这个时候道歉不行不道歉也不是。柯晨手乱舞了一下，最终还是碰了碰他表示抱歉。

还好声音不大没有打扰到楼上的交谈。

之前没能参观到四楼部分，不知上面的分布情况和可能的逃跑路线。现在只能小心试探见机行事。

四楼部分跟其他楼层不同的是，在三楼上去的那条楼梯口设了一道铁门，之前校长说四楼是他的办公室以及未建设的阳台，若孩子们上去玩耍很可能会失足掉下去，所以他特别安装了一道门谨防孩子们误入。

此时这道铁门是打开的。

不知道是村长打开的还是校长忘了关。

穿过铁门，交谈声渐渐清晰起来。

“……为什么是今天……记者在……不方便……”说话者压低了声音。

“……别管……可以加……”

随后没了声响，却听见了一声吸气的声音。

谁在跟村长说话？会是校长吗？

他们在交谈什么？

离四楼越来越近了，柯晨看见一道类似阁楼一样的木门。门虚掩着，透出淡淡的光。

柯晨正想上前去，背身后的人拉住了手。

南浔拉住了她，自己却上前去，用微小的声音说：“我去吧，你在这接着小昭随时撤退。”

南浔也观察过村长和校长的身形，就算是他碰上任何一个也没办法全身而退，更别说看起来柔弱的柯晨了。

但是柯晨反抓住他不放手，“不要，要去我们一起。”

“没关系，我跑得快，到时候我来引开他们。”

柯晨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开了。

南浔刚准备推开门，一阵风将木门吹得嘎吱作响。

“是谁！”村长一声喊。

南浔一抖，都准备迈开步子往下跑了，清楚地听见另一个声音说。

“风而已，别一惊一乍。”随后听见“啧”的一声：“这扇破旧的门也该换了，你下次喊双胞胎带回来。”

这分明就是下午他们遇见的校长的声音！

他为什么跟村长在一块儿？

还是说这件事就是他们两个策划的！

“好好好，明儿我就跟他俩说。”

门又“吱呀”一声，向外开了一道能够进出的缝隙。

南浔钻过门瞅了一眼，并没有看见刺眼的光源。

看来校长办公室不是正对木门的。

“校长啊，这次能不能多给点钱，你看小昭这么好的一个苗子……咱们也养了快四年哩。”

“你好好干事，这个价很高了，之后还有这种必少不了你的。”

“那小昭妈妈那边怎么说哩？”

“之前说好了的，‘保送’。”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梁小昭是要被卖了吗？“保送”又是什么？

糟糕，差点忘记正事。

南浔摸到办公室的一个窗子边，偷看着里面的情况。

与其说这里是个办公室，感觉“出租房”更适合称呼这里。

房间不过十平米，装了一张床，两扇柜子和一张办公桌。再有就是一些小型家具和许许多多的书。

这里就连能够烹饪食物、类似厨房客厅的地方都没有。

此时里面那两人正背对着门收拾着手里的东西。

南浔寻找了一下梁小昭可能在的位置，随即猛地瞪大了眼睛。

小昭那个孩子正站在门边，时不时望一下村长和校长的方向，确认他们并没有回头之后悄悄走出了门。

村长和校长确实也没发现。

然后站在窗边的南浔看见了正想要拉开木门的梁小昭。

南浔猛地跑过去抓住了他并捂住了他的嘴。

然后他就看见了小昭惊恐的眼神和即将朝他砸过来的拳头。

南浔松开抓住他的手前去拦截拳头。

“别动，这样会被村长发现。”南浔贴着他的耳朵说。

梁小昭一顿，南浔借机再次开口：“我带你离开这里，姐姐在外面帮你。”

南浔不知道怎么才能降低他的警惕心，搬出了柯晨的名号。

果然梁小昭不动了。

南浔松一口气。

他模仿着风声的样子，“吱呀”拉动了木门，轻轻走了进去。

这回轮到梁小昭瞪大眼睛了。

“今天的风有点大啊。”校长抬头看了看窗外，随意一瞥梁小昭所在的位置。

“！不好！让他溜了！”校长声音陡然放大，把木门内的三个人吓了一跳。

糟了，他们发现了！

南浔将搂着的梁小昭交给在门外等候的柯晨，轻声说：“你躲在三楼，我去引开他们。”

柯晨接过梁小昭的时候，握住了他纤细的手腕。她微愣，随即弯下腰，手臂一勾，将梁小昭打横抱起来，向三楼跑去。

南浔也跟着向下跑，却略过了三楼，目标是离开学校引开两人。

急促的脚步声惹怒了校长。

“你去追！”段闵冲着梁寸大喊道。

梁寸慌了会儿神，还是照做了。

两串“哒哒哒”的脚步声在安静的楼道里十分震耳。

柯晨抱着梁小昭到了三楼，试图打开一间空旷的教室的门。

万幸门没有上锁。

她顺着门打开的幅度溜了进去，再将门关上，放下惊魂未定的梁小昭。

“嘘。”她将食指放在嘴边做出噤声的动作，却忘了漆黑一片对方根本看不见。

还好梁小昭配合地没有出声。

还算顺利。

当握住小昭纤细的手的时候，她就赌了一把。赌她能够抱起梁小昭。

她不确定这种情况下的小昭是否有害怕地逃离的想法，只能选择对方无从反抗的动作在禁锢他的同时还能行动。

万幸小昭既没有反抗，体重也在她意料之中。

还没她带来的行李箱重呢。

两道脚步声渐渐远去，像是离开了学校。

柯晨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被上方的动静吓一跳。

“该死的，没想到他这么不听话，等抓到他我一定要他好看。”

柯晨听见东西落在地上破碎的声音，大概是校长气的在摔东西。

身边的梁小昭一抖，靠近柯晨抱紧了她的手臂。

“姐姐……”他的声音微弱也发着抖，柯晨能感受到他的害怕。

她蹲下来将小昭抱在怀里，轻声安慰着：“别怕，姐姐在这陪着你。”

“嗯……”

在漆黑又寒冷的夜里，两个人抱着团，等待着时间的流逝，等待着未来可能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