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这样,暮亦来和我凑合,你们俩睡她房间,她那里的空调是好的,挤挤能行。”
沈暮亦呆呆地看向路沂,心脏砰砰跳起来。
姐姐这是……要和我一起睡吗?
沈暮亦的脸颊瞬间泛起热意,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连声音都带了点发颤的雀跃:“真、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太挤了?”
路沂正低头翻看着维修单,闻言抬眼看她,眼底带着点笑意:“我的床够大,挤两个人没问题。”
“那我呢那我呢?”苏青凑过来,一脸期待地搓手,“沈律师房间的空调够不够大啊?别半夜又热醒。”
“放心,我那空调制冷快得很。”沈暮亦赶紧接话,心思却早飞到了路沂的房间。
姐姐的床是什么样子的?会不会像她的人一样,带着清清爽爽的气息?
楚怜舟抱着雪球站起身,小声提议:“那我今晚把雪球也抱过去?它昨晚热得趴在地板上,看着可怜兮兮的。”
“不行。”路沂想都没想就否决,“兔子掉毛,别弄脏了暮亦的床铺。”
苏青在旁边帮腔:“就是,让它在客厅待着呗,反正笼子关着,饿不着。”
楚怜舟还想再说点什么,被沈暮亦悄悄拉了拉袖子。
她转头对上沈暮亦亮晶晶的眼睛,那眼神里的期待几乎要溢出来,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点点头:“那、那好吧。”
下班后,傍晚的空气还带着点白日余温,刚散了晚饭局的客厅里。
沈暮亦就开始坐立难安,屁股挪来挪去,手一会儿攥着衣角一会儿摸手机。
啊!好紧张!
路沂刚洗完澡出来,发梢还滴着水,棉质睡衣松松垮垮裹着肩,随口抛过来一句:“我床铺好了,你也去冲一下吧。”
尾音带着点刚沐浴完的慵懒,说完转身回房,门板合上时很轻,却在沈暮亦心里砸出个坑。
这人倒是听话得很,哧溜一下蹿进浴室,三下五除二冲了个澡,换上那件新买的红睡衣,领口绣着细碎的金线,在灯光下晃得人眼晕。
接着跟只兔子似的冲进客房,忘了拿枕头,又冲回房间把枕头搂在怀里,又冲出来在客厅和路沂房间门口来回打转。
苏青见她这副模样,故意大声打趣:“沈律师,你这是要出嫁啊?紧张成这样。”
沈暮亦被戳中心事,脸一红,手胡乱扯了扯睡衣下摆,“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出嫁不出嫁的!就是就是……就是有点热,不行吗?”
苏青拖长调子哦了一声,一脸了然的表情,促狭地冲她眨眨眼,“行行~,我看今晚啊,指定得热得睡不着觉!”
楚怜舟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眼睛从电视上挪开,看着沈暮亦那身红,憋笑憋得肩膀直颤:“暮亦姐,你这睡衣也太喜庆了吧?红得跟新娘装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呢。”
苏青一听这话,噗嗤一声笑出来,“小舟,你这话可说到点子上了,新娘装哈哈哈哈哈哈……。”
沈暮亦的脸更红了,连带着耳朵尖都烧得慌。
她梗着脖子转向楚怜舟,故意装听不懂:“什么新娘不新娘的,我还小呢,急什么……?而且姐姐也还没结婚,我着什么急啊……。”
嘴上硬气,抱着枕头走到路沂房门口,手悬在门把上,踌躇着不敢扭开。
紧张什么啊……不就是一起睡个觉嘛……。
她这边还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苏青和楚怜舟已经交换了个“懂了”的眼神,俩人手疾眼快地一左一右架住她胳膊,跟抬小猪似的就往门里头推。
“哎?你们干嘛?!”
“我们这是帮你勇敢追爱啊!加油啊沈律师,我们看好你!赶紧进去!”
“就是,路沂姐指定等急了!”
身后的笑声还没歇,沈暮亦已经被推到了门板前,怀里的枕头硌着胸口,心跳得像要撞碎骨头,紧接着踉跄的进去跪在了地上。
路沂正靠在床头看着平板电脑,闻声抬眼,目光落在她身上时顿了顿,视线先是扫过她怀里紧抱的枕头,又慢悠悠滑到那件红得扎眼的睡衣上,嘴角几不可查地勾了勾,“睡觉而已,不用行这么大的礼。”
沈暮亦膝盖磕在地板上还没来得及疼,就被这话臊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怀里的枕头差点滚到地上,红着脸嗫嚅:“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她们推我的。”
路沂把平板电脑放在床头柜上,拍了拍身侧的位置,声音听不出情绪:“过来。”
沈暮亦抱着枕头挪过去,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一角坐进去,后背挺得笔直,连呼吸都放轻了。
床是真的很大,两人中间隔着能再躺一个人的距离。
可她还是觉得浑身紧绷,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像是路沂常用的那款郁金香味沐浴露,清冽又让人安心。
“紧张?”路沂侧过身,借着床头灯的光打量她。
红睡衣衬得沈暮亦皮肤雪白,耳垂红红的,眼神飘忽着不敢看自己,活像只受惊的…小仓鼠?
“没、没有……。”沈暮亦攥着被角的手紧了紧,“就是有点……不太习惯,第一次跟姐姐睡觉。”
路沂听她这么说,心里莫名生出些逗弄的心思。
她撑着头,懒洋洋地半撑着身子,侧身看沈暮亦,“第一次?”
沈暮亦感受到她的目光,耳朵更红了。
她垂眸看着自己攥着被角的手指,结结巴巴地说,“我、我第一次跟别人一起睡觉……哦不,不是,姐姐不是别人,我是说第一次跟人睡。”
话一出口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把脸埋进枕头里,后脑勺都透着股热气。
路沂低笑一声,“看出来了,放松点。”
她伸手拧了拧床头灯,暖黄的光瞬间暗下去大半,只剩下圈朦胧的光晕,把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就当是在自己房间。”
灯光一暗,沈暮亦反倒更坐不住了。
她偷偷抬眼瞄过去,见路沂还醒着,没话找话:“姐姐这就要睡了?”
“嗯。”路沂应了声,声音里带着点刚卸了疲惫的喑哑,“早睡早起对身体好。”
“姐姐,你平时……都这么早睡吗?”
路沂侧过身,借着微光打量她紧绷的侧脸,“不然呢?年纪大了不比小姑娘,熬个夜第二天脸都没法看,到时候跟你站一块,可不就成了鲜明对比?”
“才没有!”沈暮亦急急忙忙辩解,“姐姐一点都不老!比、比好多年轻姑娘都好看!”
话说完又觉得太直白,脸颊红得更厉害,只好低下头假装整理被角。
路沂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唇角弯起个温柔的弧度,没再逗她。
房间里静下来,只有窗外偶尔飘进几声虫鸣。
沈暮亦能清晰地听到身边人的呼吸声,平稳又悠长,衬得自己的心跳声格外响亮。
她偷偷往路沂那边瞥了一眼,对方似乎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姐姐明明这么好看,为什么总是自卑呢?
床突然轻轻晃了一下,路沂翻了个身,面朝她的方向
沈暮亦吓得赶紧闭上眼睛,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
“睡衣挺好看的。”黑暗里,路沂的声音带着点慵懒的沙哑。
沈暮亦猛地睁开眼,对上一双含笑的眸子。
原来她根本没睡着。
“啊……是吗?我随便买的。”她结结巴巴地说,脸颊又开始发烫。
路沂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到窗外的虫鸣,还有两人之间越来越近的呼吸声。
沈暮亦觉得自己快要被这沉默淹没了,正想找点什么话说,路沂却忽然凑近了些,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
“晚安,暮亦。”
温热的呼吸带着雪松的清香,沈暮亦的耳朵瞬间烧了起来。
她僵硬地转过头,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路沂已经重新闭上了眼睛,嘴角却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晚、晚安,姐姐。”她小声回应,然后赶紧闭上眼睛,把脸埋进枕头里。
枕头好像也染上了路沂身上的味道,清清爽爽的,让人安心。
沈暮亦的心跳慢慢平复下来,鼻尖萦绕着那股好闻的清香,意识渐渐模糊。
原来,和姐姐一起睡觉,是这种感觉啊。
像被全世界温柔地拥抱着。
半夜,隔壁的动静跟炸锅似的,叮叮咣咣夹着说不清的嚷嚷,沈暮亦耳朵尖都支棱起来了,脚刚抬起来就被路沂拽住。
“别去凑热闹。”路沂的手劲不大,指尖却带着凉丝丝的寒意,攥得她手腕发僵。
沈暮亦悻悻地坐回来,眼珠还直往墙那边瞟,嘴里嘟囔:“这都快半夜了,她们折腾什么呢……。”
嘴上说着,胳膊却跟长了眼睛似的,顺势往路沂腰上一缠,“还是姐姐这安静。”
路沂被她抱得一僵,耳根悄悄漫上点粉,手搭在她胳膊上想推又没使劲,声音有点闷:“别乱动。”
沈暮亦本来就没老实,指尖跟长了钩子似的,顺着路沂睡衣往下滑,起初还以为是短裤边,布料滑溜溜的,再往下探了半寸,那触感绝不是短裤!
“啊!”沈暮亦跟被火烫了似的猛地缩回手,整个人弹起来半寸,脸红透了。
舌头都打结:”姐、姐姐你……你!”
路沂被她这声叫得莫名其妙,皱眉:“怎么了?”
沈暮亦张了张嘴,却实在说不出那几个字,只能把脸埋进枕头里,声音闷闷的,带着浓浓的羞耻感:“没、没什么……!”
路沂更不解了,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打量她,见她一副恨不得钻进地缝的样子,心里隐约猜到了些什么,脸颊也悄悄爬上一丝薄红。
她轻咳了一声,语气尽量保持平静:“是不是……碰到什么了?”
沈暮亦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被戳中心事的小孩,支支吾吾半天,“姐姐……你怎么没穿睡裤啊?!你…。”
话说到一半,她实在说不下去,又把头埋了回去。
路沂这才彻底明白过来,脸上的红晕更深了些,她有些不自然地拢了拢睡衣下摆,低声解释:“我……我习惯了就穿着睡衣睡觉,就……。”
她越说声音越小,毕竟这种习惯被发现,确实有些难为情,尤其是在沈暮亦面前。
沈暮亦听她这么说,愣住了。
她偷偷抬起头,看着路沂微红的脸颊和有些闪躲的眼神,心里那点羞耻感渐渐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情绪。
不是吧……?
在家不穿睡裤确实不算什么大事,关起门来谁还没点小习惯?正常正常。
可这话在路沂身上说出来,就跟看到冰山突然化成水似的离谱!
这么沉着稳重,平日里总是一丝不苟的姐姐,竟然有这种习惯?!
这反差也太大了点。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隔壁的吵闹声也没了动静,搞得空气里都飘着点“是不是被听了墙角”的尴尬。
沈暮亦看着路沂有些不自在的侧脸,忽然觉得,这样有点小窘迫的姐姐,好像比平时更真实、更可爱了些。
她犹豫了一下,悄悄伸出手,又轻轻抱住了路沂的胳膊,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姐姐……没关系的,我、我不介意。”
路沂身体僵了一下,侧过头看她,眼底还带着点未散的红晕,“嗯。”
简单的一个字,却让沈暮亦松了口气。
她把脸往路沂胳膊上靠了靠,鼻尖又闻到了那股清清爽爽的香味,心里的躁动渐渐平复下来。
隔壁的吵闹不知什么时候又死灰复燃,叮叮当当的动静比刚才还凶,可沈暮亦耳朵像装了过滤器,都听不进去了。
她偷偷抬眼看了看路沂,对方已经重新闭上了眼睛,只是嘴角似乎还带着点未散的羞赧。
沈暮亦的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她赶紧闭上眼睛,把脸埋得更深了些。
今晚,注定是个难眠的夜晚啊。
不知折腾到了后半夜,隔壁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沈暮亦迷迷糊糊间感觉身边人翻了个身,温热的气息离得更近了些,她下意识往那团暖意里缩了缩,像只寻着热源的小仓鼠,鼻尖蹭到路沂柔软的睡衣领口,清冽的香气裹着体温,让她瞬间踏实下来,彻底坠入梦乡。
再次醒来时天已微亮,窗帘缝隙里漏进几缕浅金色的光。
沈暮亦动了动,发现自己整个人几乎蜷在路沂怀里,胳膊还牢牢圈着对方的腰,腿也不客气地搭在人家腿上。
“!”她猛地僵住,大气都不敢喘,眼睛偷偷往上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