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隐藏 第43章 第 43 章

正说着，院角的石榴树忽然“啪嗒”一声，掉下来颗半熟的青石榴，滚到恩夏脚边。她弯腰去捡，孙沐洲比她快一步，长腿一迈就把石榴抄在手里，顺手擦了擦上面的土，递给她时，语气不自觉放软：“别捡了，还没熟，涩得很。”

恩夏接过石榴，偷偷转头冲权志龙眨了眨眼，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权志龙看着她眼尾的弧度，刚才因孙沐洲而生的紧张消了大半，反而觉得这硬朗的大哥身上，也藏着对妹妹的温柔——他悄悄挪了挪脚，又挨近恩夏一点，手指不经意间蹭过她的手背，像在撒娇似的，无声地求着点安慰。

孙沐洲把这小动作尽收眼底，没说话，只是转身往正屋走，留下句：“参观完了就进来吧，奶奶昨天说下午一起包饺子。”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恩夏拉着权志龙跟上，走到他身后时，偷偷捏了捏权志龙的手心，用气音说：“我大哥就是看着凶，他人可好了。”

权志龙低头看她，阳光落在她发顶，把她的侧脸照得柔和又明媚，他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回握住她的手，轻轻晃了晃——不管大哥凶不凶，只要她在身边，好像就没什么好怕的。

正屋的八仙桌上早已摆开阵仗，白瓷盆里盛着剁得细碎的白菜猪肉馅，油亮的汁水浸着翠绿的菜末，飘出阵阵鲜香；旁边摞着几摞圆薄的饺子皮，像叠着的云朵。奶奶坐在主位，手指麻利地捏着褶子，一个圆鼓鼓的饺子转眼就放在盖帘上，排列得整整齐齐。妈妈坐在奶奶旁边，正往饺子皮上抹馅，见他们进来，笑着抬头：“参观完了？快坐，刚想着喊你们呢。”

恩夏拉着权志龙走到桌边，顺手抽了张小板凳给他，自己挨着妈妈坐下，拿起一张饺子皮递过去：“试试？”权志龙看着桌上精致的饺子，再看看自己沾了点面粉的手，有点局促地笑了笑——他在舞台上玩转各种乐器都游刃有余，此刻面对一张薄软的饺子皮，竟莫名有点慌。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饺子皮，指尖刚碰到边缘，就被那微凉的软韧惊了下，连忙调整姿势，像捧着易碎品似的托在掌心。恩夏妈妈见状，舀了一小勺馅放在他皮中央：“少放点儿，不然捏不住。”权志龙点头应着，可手一抖，馅还是放多了，他试图把皮对折，结果两边刚碰在一起，馅就从底部挤了出来，黏糊糊地沾在手指上。

“哎呀”，他低呼一声，连忙用另一只手去擦，反而把面粉蹭得满脸都是。恩夏看得直笑，伸手替他擦掉鼻尖的面粉，权志龙凑到她耳边，用气音撒娇：“快教我，不然等会儿煮出来的饺子该成菜汤了。”

奶奶抬头瞥见，笑着把一团揉好的小面团递给他：“别急，先拿这个练练手，软和，不容易破。”权志龙接过面团，指尖触到温热的麦香，心里忽然松了点。他学着奶奶的样子，把面团搓成小圆球，再用掌心压平，可力道没控制好，一边厚一边薄，活像个歪歪扭扭的小烧饼。

孙沐洲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靠在门框上看他忙活，手里还拿着瓶矿泉水，见他紧张的额角冒了薄汗，沉默地拧开瓶盖递过去。权志龙愣了愣，接过水说了声“谢谢哥”，孙沐洲没应声，只是目光扫过他手里的“小烧饼”，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

等权志龙终于敢再碰饺子皮时，恩夏妈妈已经手把手教他了。“左手托着皮，右手拇指和食指捏边，像这样，一下一下往上折。”妈妈握着他的手，慢慢捏出一道褶子，权志龙跟着用力，指尖因为紧张微微泛白，可褶子还是歪歪扭扭的，像条小蛇趴在饺子上。恩夏在旁边偷偷帮他把挤出来的馅塞回去，还不忘小声打气：“不错不错，比刚才的‘菜包’强多了。”

权志龙转头看她，眼底带着点不好意思：“明明我帮你补大衣扣子的时候手很巧的。”声音不大，却刚好让旁边的奶奶听见，奶奶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旁边的孙沐洋拿起一个权志龙包的“歪脖子”饺子，放在孙家其他人包的饺子旁边：“这个一看就是新来的。”一语双关，逗得满屋子人都笑了，权志龙也跟着笑起来，刚才的局促彻底散了，反而觉得这满桌的面粉和笑声，比任何舞台都让人安心。

他越包越顺手，虽然速度慢，偶尔还是会把皮捏破，但再也不像刚开始那样慌张。恩夏见他额角又沾了面粉，伸手想擦，却被他反手握住手腕，他借着这个姿势凑近她，声音里带着点小得意：“等会儿我包的饺子煮好了，第一个给你吃，虽然丑，但馅多。”

孙沐洲刚好端着一盘刚洗好的草莓过来，闻言放下盘子，拿起一个草莓递给他：“先垫垫，别等会儿吃饺子时，手还在抖。”权志龙接过草莓，咬了一口，酸甜的汁水在嘴里散开，抬头看见恩夏正笑着看他，奶奶在旁边哼着老调子捏饺子，妈妈在帮他整理堆得歪歪扭扭的饺子，忽然觉得，这青灰色老宅里的烟火气，比任何聚光灯都温暖。

等孙家爷爷从书房出来时，盖帘上已经摆了两排饺子——一排是奶奶和妈妈包的，整齐得像列队的小士兵；另一排是权志龙和恩夏的“作品”，有歪的、扁的，还有一个被权志龙捏成了星星形状。爷爷拿起那个星星饺子，看向权志龙：“这个手艺还有待提高啊，明年再包成这样过年的碗筷就你小子负责洗了。”

权志龙先是愣了一下，仔细琢磨了一下才听懂孙家爷爷的言下之意，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好啊爷爷，明年不管包的怎么样我都负责洗碗。”他说着，悄悄握住恩夏的手，两人相视一笑，指尖都沾着面粉，却暖得发烫。窗外的老槐树沙沙作响，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满桌的饺子上，把这一室的烟火气，揉得愈发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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