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的警笛声越来越近,徐若洱攥紧帆布包,顺着墙根往城西跑。
二手手机在口袋里发烫,厄尔尼诺推送的地图像根无形的线,牵引着她穿过交错的老巷。
路过一家关了门的杂货店时,她瞥见玻璃门上自己的倒影。
她抬手理了理头发,心里又想起厄尔尼诺。从精神病院外的陌生男人,到老陈店里的实时提醒,再到此刻精准的路线推送,这个藏在暗处里的人,好像总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递来助力。
可他到底是谁?
徐若洱边走边在心里盘算:他知道父亲的“星轨算法”,说明和父亲有过交集;他能截到老陈的通话、修改身份证芯片,技术能力极强,或许是父亲当年的技术团队成员?可父亲的核心团队她都认识,大多是温和的工程师,不像会藏在暗网里搞情报的人。
难道是父亲的商业伙伴?
可徐家败落时,那些伙伴要么倒向骆寅琛,要么避之不及,没人会冒险帮她这个“疯丫头”。
越想越乱,她干脆摇摇头,把注意力拉回眼前。
地图显示,城西旧书店就在前面的拐角处。
拐过弯,一间挂着“老周旧书”招牌的小店出现在眼前。
店面比老陈的裁缝铺还小,橱窗里堆着泛黄的旧书,门口挂着个“营业中”的木牌,里面亮着一盏暖黄的灯,隐约能看到一个戴老花镜的老人在整理书架。
徐若洱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店里弥漫着旧书特有的油墨味,空气里飘着细小的灰尘,在灯光下格外明显。
“小姑娘,想买什么书?”老人抬起头,老花镜滑到鼻尖,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审视。
徐若洱想起厄尔尼诺的暗号,轻声说:“我找‘三月的星图’。”
老人的动作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随即放下手里的书,转身走进里间,片刻后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递给她:“找了半天,就这一本,你看看合不合适。”
徐若洱接过信封,指尖触到里面硬邦邦的东西,知道是骆氏集团的结构图。
她刚要道谢,老人却突然凑近,压低声音说:“送你消息的人,让我给你带句话——‘顶楼书房的监控,每整点会有两分钟故障’。”
“他还说什么了?”徐若洱追问,想多打听点厄尔尼诺的消息。
老人却摇了摇头,重新坐回书架前整理书籍,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淡:“没了,他只让我传这句话。你快走吧,这地方不宜久留。”
徐若洱知道再问也没用,只好攥紧信封,转身走出旧书店。
刚出门,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是厄尔尼诺发来的消息:“骆氏集团今晚有晚宴,骆寅琛会离开书房一小时,这是你唯一的机会。结构图里标了书房的通风管道入口,进去后别碰书架第三层的红色书籍,会触发警报。”
徐若洱盯着屏幕,心里的疑惑又深了一层。
厄尔尼诺不仅知道监控故障的时间,还知道骆寅琛的行程,甚至连书房里的警报机关都清楚。
他到底在骆氏集团安了多少眼线?
还是说,他曾经在骆氏待过?
她突然想起父亲生前说过的话:“星轨算法太重要,我得找个可靠的人帮我盯着,万一我出了意外,他能帮若洱守住算法。”
当时她没在意,现在想来,父亲说的“可靠的人”,会不会就是厄尔尼诺?
如果真是这样,那厄尔尼诺一定很了解父亲,甚至可能是父亲最信任的人。
可父亲为什么从没跟她提起过?
正想着,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还是厄尔尼诺的消息:“别猜我的身份,对你没好处。专注于拿到算法,这才是最重要的。”
徐若洱愣了愣,随即苦笑。
她心里的想法,好像都被厄尔尼诺看穿了。
这个神秘人,就像躲在她身后的影子,既能给她保护,又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
……
可现在的她是被动,没得选。
徐若洱把手机揣回口袋,拆开牛皮纸信封——里面果然是骆氏集团的结构图,用铅笔标注的通风管道入口在顶楼东侧,旁边还画着简易的路线图,连避开保安巡逻的时间都写得清清楚楚。
她将图纸折成小块塞进内衣夹层,又检查了一遍口袋里的折叠刀,朝着骆氏集团的方向快步走去。
夜风吹得更紧了,路边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像是在提醒她前路危险。
骆氏集团的大楼越来越近,玻璃幕墙反射着夜色里的霓虹,门口的保安亭亮着灯,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安正来回踱步。
徐若洱绕到大楼后侧,按照图纸上的标记,找到了通风管道的入口。那地方藏在一处废弃的消防栓后面,上面盖着厚厚的灰尘,看起来很久没人动过。
她刚要伸手去掀管道盖,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徐若洱猛地转身,手里的折叠刀瞬间出鞘,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别紧张,我不是来抓你的。” 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男人从阴影里走出来,穿着黑色的连帽衫,帽子压得很低,只露出下巴和线条清晰的下颌。
他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工具包,走到徐若洱面前,将工具包递过来:“里面有撬棍、夜视仪和信号屏蔽器,厄尔尼诺让我给你送过来的。”
徐若洱盯着男人的手——那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指腹上有厚厚的茧,看起来经常做精细的活。
她没接工具包,反而握紧了刀:“你是谁?和厄尔尼诺是什么关系?”
男人笑了笑,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我只是个跑腿的,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厄尔尼诺只说,你需要这些东西,让我在这儿等你。”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徐若洱手里的刀上,“你放心,我没有恶意,送完东西我就走。”
徐若洱还是没动,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从精神病院外的陌生男人,到老陈店里的提醒,再到现在送工具的人,厄尔尼诺好像总能找到人帮他传递消息。
那这些人,会不会就是厄尔尼诺本人?
她盯着眼前的男人,仔细打量着他的身形——身高和她差不多,体型偏瘦,走路的姿势很轻,像是经过专业的训练。
她突然想起在废弃厂房里,那个送她手机的男人,好像也是这样的身形,只是当时没看清脸。
“清宁精神病院外,是不是你?给我送手机的那个人?” 徐若洱追问,眼睛紧紧盯着男人的反应。
男人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摇了摇头:“不是,我第一次见你。” 他将工具包放在地上,往后退了两步,“东西我送到了,你自己小心。骆寅琛的晚宴还有四十分钟结束,你得抓紧时间。”
说完,男人转身就要走。
徐若洱突然开口:“等等!” 她盯着男人的背影,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厄尔尼诺是不是……一直都在我身边?”
男人的脚步停住了,却没回头:“我不知道。”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模糊,“你别想太多,拿到算法才是最重要的。” 说完,他快步走进阴影里,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徐若洱看着男人消失的方向,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
她蹲下身,打开工具包。
里面果然有撬棍、夜视仪和信号屏蔽器,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通风管道里有老鼠,小心别被咬到。”
字迹很潦草,像是匆忙写的。
她拿起夜视仪戴上,心里却一直在想刚才的男人。
他说自己是跑腿的,可他的眼神和动作,都不像是个普通的跑腿的。而且,他对骆氏集团的情况好像很了解,甚至知道晚宴结束的时间。
难道,他就是厄尔尼诺?
故意伪装成跑腿的,在她身边暗中保护她?
徐若洱甩了甩头,把这个念头压下去。
不管他是不是厄尔尼诺,现在最重要的是拿到算法。她拿起撬棍,用力撬开通风管道的盖子,钻了进去。
管道里又黑又窄,充满了灰尘和霉味。
徐若洱打开夜视仪,按照图纸上的路线,慢慢往前爬。
爬了大概十分钟,她终于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应该是到了顶楼书房的上方。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管道的检修口,往下看。
书房里空无一人,只有书桌上亮着一盏台灯,书架上摆满了书,第三层的红色书籍格外显眼。
她深吸一口气,从管道里跳下来,落地时轻得像只猫。
她走到书架前,按照厄尔尼诺的提醒,避开了第三层的红色书籍,在第四层找到了那本《天体物理学》。
书的封面已经有些磨损,上面还留着她当年画的小标记。
她刚要伸手去拿,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开门声。
徐若洱猛地转身,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难道……骆寅琛提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