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异星当首领 第148章 傲慢冰墙·终焉的裂痕

红色能量球悬在半空，光芒比刚才黯淡了不少，像一颗失去部分热量的熔融核心，表面的红色流光变得滞涩。

舰桥内的空气依旧凝重，带着能量场残留的压迫感，但那股几乎让人窒息的杀意，确实减弱了。

阿斯塔娜悬浮在原地，金色的竖瞳失去了之前的锐利与冰冷，此刻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她的视线没有聚焦在任何人身上，而是微微涣散，仿佛穿透了眼前的一切，看到了遥远的过去。

“吞噬者……”她又一次低声念出这个词，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对于高傲的羽蛇女王而言，是绝无仅有的失态。

她的脑海中，那些被尘封了无数岁月的记忆碎片，此刻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深潭，不断翻涌、碰撞、融合。

不再是模糊的画面，而是开始有了声音，有了情感。

无尽的黑暗，并非夜晚的那种黑暗，而是一种仿佛能吞噬光线、吞噬希望的绝对虚无。

天空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撕裂，露出后面更深邃、更恐怖的存在。

大地在颤抖，河流在沸腾。她的族人，那些拥有华丽羽毛和强大力量的先辈们，发出绝望的嘶吼。

他们用身体筑成屏障，用生命释放能量，对抗着一个无法名状的恐怖存在。

那存在没有固定的形态，就像一个活着的黑洞，所过之处，光芒熄灭，生命凋零，一切存在都被其无情吞噬。

“那是……‘终焉之影’……”阿斯塔娜无意识地低语，这是羽蛇族古老传说中对世界末日的描述，一个只存在于最古老祭司口耳相传中的禁忌名词。

她一直以为那只是先祖们为了警示后人而编造的神话，用来解释一些无法理解的远古灾难。

但现在，“吞噬者”这个词，与“终焉之影”的传说完美地重合在了一起，那些破碎的记忆片段，瞬间有了清晰的指向。

人类……这些入侵者，带来了战争和毁灭，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她的族人，她的先辈，都死在了这场残酷的入侵中。

这份仇恨，流淌在她的血脉里，支撑着她成为女王，支撑着她带领残存的族人在夹缝中生存，支撑着她对人类永不熄灭的怒火。

可是……影像日志里那个垂死的人类舰长说的是真的吗？

他们是逃亡者？他们的母星已经被“吞噬者”毁灭？

他们来到这里，不仅是为了掠夺，也是为了……躲避那个共同的噩梦？

而这颗星球的能量场，或许是唯一的希望？

千年的仇恨如同坚固的冰墙，矗立在她的心中，冰冷而傲慢，不容置疑。

但“吞噬者”的阴影，就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了这面冰墙上。

共同的末日危机，一个足以毁灭一切的终极威胁，让这面看似无法撼动的冰墙，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

她的目光缓缓凝聚，扫过挡在夜泽身前的那几个女人。

露比娅半跪在地上，支撑冰盾的手臂抖得厉害，冰盾上的裂痕密密麻麻，蓝色的魔力光芒微弱得随时会熄灭，但她依旧咬着牙，不肯后退半步，眼神里充满了倔强和保护欲。

嘴角的血迹，让她苍白的小脸更显脆弱，却也更显坚定。

聆月依旧张弓搭箭，精神力箭矢对准能量球，手臂肌肉紧绷，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维持这样的状态对她消耗巨大。

但她的眼神平静而专注，没有丝毫动摇，仿佛只要能量球有一丝异动，她的箭矢就会毫不犹豫地射出。

阿雅紧紧抱着露比娅的腰，小小的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发抖，小脸煞白，但她的手臂却箍得很紧，像是要用自己微薄的力量，给同伴提供一点支撑。

她的大眼睛里噙着泪水，却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莉莉丝站在聆月身侧，异能斗篷的光芒忽明忽暗，显然也承受着能量场的冲击。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很亮，紧紧盯着阿斯塔娜，像是在无声地宣告着她的立场。

秇宁站在最后，靠近夜泽。她没有露比娅她们那么外放的姿态，只是静静地站着，衣袂不动，眼神冷冽如冰。

但她微微侧身，将夜泽挡在身后小半个身位的动作，却暴露了她的决心。

她的手悄悄按在了腰间的一个不起眼的皮囊上，那里装着她调配的特殊粉末。

阿斯塔娜的目光在她们每一个人脸上停留了片刻。

这些人类女性，很弱小，在她眼中如同蝼蚁。

但她们此刻展现出的勇气和团结，却让她感到了一丝异样。

她们不是为了族群的荣耀，也不是为了争夺权力，仅仅是为了保护那个站在她们身后的男人。

这种纯粹的、不计代价的守护，是她在漫长的生命中，除了同族的牺牲外，很少见到的景象。

然后，她的目光落在了夜泽身上。

夜泽站在众女身后，没有试图躲藏，也没有露出任何畏惧的神色。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毕竟刚才对抗威压和精神冲击也消耗不小。

但他的眼神很平静，坦然地迎接着阿斯塔娜的目光，没有辩解，没有哀求，也没有趁人之危的得意。

他的眼神里，只有一种沉重的责任感，以及一丝……对未来的忧虑。

仿佛他已经准备好了，要去面对那个名为“吞噬者”的终极威胁。

“先祖的罪孽，我们背负。”夜泽看着阿斯塔娜，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羽蛇族因我们而遭受的苦难，我们铭记。

但现在，有一个比历史仇恨更可怕的敌人，可能正在黑暗中窥伺着我们所有人。”

阿斯塔娜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夜泽的话，像是一根针，刺中了她心中那道刚刚出现裂痕的冰墙。

是啊，仇恨。她恨人类，恨他们毁了家园，杀了族人。

她活着的目标之一，就是向人类复仇。可是，如果“吞噬者”真的会到来，那么复仇还有意义吗？

当整个星球都被吞噬，所有生命都化为虚无，仇恨又能向谁去诉说？

先祖的记忆碎片还在翻涌，那是比人类入侵更早的灾难。

羽蛇族的历史，远比人类在这颗星球上的时间要悠久。

她们也曾经历过类似的恐怖，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那段历史变成了模糊的传说。

人类的到来，像是在旧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让她们忘记了那个更古老、更恐怖的共同敌人。

亚瑟·科恩影像中最后的恳求还在耳边回响：“必须……共存……联合……才有……一线生机……”

共存？联合？和这些入侵者？

阿斯塔娜的内心剧烈地挣扎着。仇恨的火焰还在燃烧，但一种更深沉、更原始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开始淹没那火焰。

她是羽蛇族的女王，她的责任不仅仅是复仇，更是守护残存的族人，守护这颗星球上的家园。

如果“吞噬者”真的存在，那么人类带来的，除了战争和毁灭，或许……真的还有一个提前到来的警报。

一个残酷的、关乎生死存亡的警报。

她悬浮在空中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

一直维持着的能量场，似乎出现了一丝不稳。

那悬停在半空的红色能量球，光芒再次黯淡了几分，表面的红色几乎快要变成暗红色，体积也似乎缩小了一圈。

露比娅等人明显感觉到身上的压力减轻了不少，冰盾上的裂痕停止了蔓延，甚至有了一丝微弱的修复迹象。

她们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和一丝希望。

阿斯塔娜金色的竖瞳紧紧盯着夜泽，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里面有仇恨，有怀疑，有恐惧，有迷茫，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动摇。

她那如同冰雪雕琢般完美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犹豫。

紧抿的嘴唇微微颤抖，握着能量球的手臂，也似乎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

那堵包裹着她内心、由千年仇恨和高傲自尊筑成的冰墙，在“吞噬者”的阴影和眼前这些人类的举动面前，终于出现了一道清晰可见的裂痕。

裂痕不大，却真实存在。

红色能量球在她掌心轻微地颤抖着，似乎随时可能溃散，也可能再次爆发。

舰桥内的气氛，再次陷入了极致的寂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羽蛇女王最终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