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现状拍了个照片给奥托斯,对面回复的很快。
「哦,典型的PTSD发作了,你们怎么带的孩子?才会让她变成这样。」
「就」沈重明确实觉得他们像不负责任的家长。但问题是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谁家小孩小时候没被家长扔到儿童区独自玩耍?
「让她跟小朋友一起玩,看起来应该是被欺负了。」
「那你活该。」奥托斯撂下这么一句话,隔了半天才回复:「我查了一下你们的定位,现在已经联系了当地的警方和特殊部门人员会为你们善后,回来吧。」
「神速啊!」
沈重明腿忍不住的打颤,他蹲下身不顾自己被冻到发抖的身体抹去蕾莎眼角边还在流下的眼泪。
“对不起。”
“为什么?”蕾莎放声大哭:“我不是怪物,我不是白头发,我没有得病!我和爸爸妈妈一样都是黑发!这不是我的错!”
“是我的错。”
沈重明已经感受不到手部的知觉,他死死的抱住如冰一样寒冷的人儿真挚的道歉:“对不起,是我的错。”
旁边是女孩吸流鼻涕的声音。
“我不该为了图省事将你一个人扔在这里。”沈重明接着说:“也不该今天对你的态度如此苛责,明明这不是你能控制的……”
PTSD啊,在这种环境下很难不有这种心理障碍。
他应该想到的。
“我们回家好不好?伊格纳很担心你,还有乌尔蒂奥姐姐,还有你的那些哥哥姐姐们,他们都很担心你。”
沈重明不知道事情的对错,不过这不重要了,就算这件他们所不知道的事真的是蕾莎的错又有什么意义?她现在的认知恐怕都不支撑她理解这种事。
至少旁边的广播员是无辜的,沈重明确信。
谁能将她送到法庭上审判?不满七岁的未成年还拥有着精神病,最重要的是她那跟炸弹一样不稳定的第八感小宇宙,如果不是这般收敛恐怕整座城市都将进入冰封时代。
“对不起。”蕾莎周边的温度上升,属于人的体温在接触她的瞬间让她清醒过来,她回抱住沈重明啜泣:“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们回家吧。”
沈重明温柔的哄蕾莎,维加则是在旁边击碎变得脆弱的冰防止这些人真的冻死在这里。
虽然他们的身体状态依旧堪忧,好在还有一口气能用小宇宙吊着。
已经不重要了。
蕾莎松开了紧握住项链的手,本就碎掉的项链跌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随后碎成了细末晶莹但是没有人被这声音吸引到,因为他们都不需要这个东西了。
两个大手牵着一个小手快速的离开作案现场。
“沈重明,你……情绪变化好快……像是在表演一样。”
最后的一段时光他们随便找了一处儿童滑梯,这个时间点倒是有不少小朋友在游玩,他们坐在旁边的秋千上看着蕾莎确保小姑娘这一次不会消失在他们视野内。
维加语气中满是不自信的问。
“啊?有吗?我是真心的。”沈重明歪着脑袋像是要萌混过关:“我觉得我没有表演天赋,因为cos的角色总是ooc已经被挂厕好几回了,就连那些被称为,无论怎么都不会ooc的角色也被我ooc了,哈哈。”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我觉得我不知道,也许你可以明示我?”
“你知道我喜欢你吗?”
“诶?”
沈重明原以为维加会更含蓄些,他总是一副冰山美人的做派,无论怎样走的都应该是冰山傲娇类型,所以沈重明能肆无忌惮的和他搞暧昧,因为他确信维加在等自己开口告白。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你OOC了。
“我也喜欢你,喜欢洛桑尼玛,奥托斯和艾我也喜欢,伊格纳还凑合,不过医生不行,他给我一种不像活人的伪人感我实在喜欢不来。”
“……我知道了。”
木质秋千在晚风里轻轻晃着,绳结磨出的温润触感裹着掌心因为摩擦正微微发热,他们有小宇宙护体不再畏惧寒冷可为什么此刻他却如此的冷呢?
这刻骨的寒气来自于身边的人,沈重明确信维加没有学会冻气。
他觉得维加却在此刻发出了比蕾莎更冷的温度 。
“什么?她居然选择了你们取的名字?而且为什么要叫蕾莎?这实在太常见了。”他们刚回去就迎接伊格纳一顿质问:“她是独一无二的,明明涅瑞涅更适合她。”
“哇!前辈?这是什么鬼名字?”
“前辈,无论怎样,这是蕾莎自己选择的这个名字,我们应该尊重她的选择。”维加也在旁边帮腔。
看着这两个人夫唱夫随伊格纳肺都要炸了:“她的心智还是个孩子,她能懂什么?”
“独一无二的是人,不是名字。”
乌尔蒂奥一把推开伊格纳,她低头望着眼中有光的女孩,明明只是出去了一天却能看见女孩建立起了肉眼可见的自信。即使还是有些许胆怯,也不影响她的变化真的大到和今天之前的她判若两人。
“蕾莎,对吗?”
“嗯,蕾莎,我是蕾莎!”
“恭喜你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小蕾莎,我由衷的为你感到高兴。”
艾盯了盯蕾莎又抬头看了看乌尔蒂奥,复合道:“我也是。”
某人的抗议已经不重要了,奥托斯高兴的用喇叭在每一个角落都播报着新生儿名字的好消息,就连一直泡在实验室哪天死了都没人发现的医生也赶忙之中出来一次为这个名字献上祝福。
“真像。”
医生打量片刻只吐出这两个字,在座的人都知道他说的是谁,白色头发可爱的女生只能是那位已经死去的爱莉妮前辈。
“不一样啊,虽然都是白发,但我们蕾莎可是玩冰的,去,蕾莎,快冻住医生。”
蕾莎看着这两个人,对着沈重明摇了摇头。
“我不要,医生是好人。”
“……我怎么没感觉到他是好人啊?”
在所有人的目光聚集下,伊格纳不知道抽什么风突然跪了下来虔诚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蕾莎。
“谦恭,正直,怜悯,英勇,公正,牺牲,荣誉,灵魂!
强敌当前,不畏不惧,果敢忠义,无愧老师,忠耿正直,宁死不屈,保护弱者,无违天理!
我发誓善待弱者
我发誓勇敢地对抗□□
我发誓抗击一切错误
我发誓为挚爱战斗
我发誓帮助任何向我求助的人
我发誓不伤害任何善良的灵魂
我发誓帮助我的爱人
我发誓真诚地对待我的朋友
我发誓将对所爱至死不渝。”
突然跪下,整一段骑士宣言就很中二。
沈重明总觉得这诗歌不对劲,他整个人笑抽过去半天才缓过来:“你是不是偷偷改了几个字?我怎么听着有些别扭?而且骑士什么的,你不觉得很尴尬吗?”
“对所爱至死不渝的承诺见证的人越多越有意义。”
反正他做不到。
沈重明想着要是自己在朋友面前对某个人许下这样的誓言,不如让他去死。
“而且我觉得你这样不合法,去爱一个精神病人是违法的,合法萝莉也不行。”
沈重明补充道。
“说的对,不过你今天走这一趟挺有成效,决定了下次你们去霓虹玩吧,我可以报销。”奥托斯直接三言两语决定了他们这个寒假的安排,沈重明难得的想起他还有作业当做借口:“别吧,我作业还没写。”
“嗯?说的跟你好像写过一样,反正你上完最后半年就出国留学混张海归文凭回来了,写不写都一样吧?连专科都考不上的重明先生。”
扎心了,老铁。
“不过,伊格纳强调的太突出了吧,总感觉有些假假的。”
沈重明小声吐槽,奥托斯满不在乎的吐了吐舌头。
“假?也许吧,说到底十几年没见支撑着他的是执念不是爱,现在他们已经抛弃过去,那么在面对普世的道德层次和年龄压力面前伊格纳真的还会对被时间抛弃的女孩产生爱情吗?”
“也许他是个炼铜?”
“谁知道呢?”奥托斯没有反驳:“你们人类常说越是没有什么越是强调什么,我不否认因为确实有许多案例证实了这一点。”
越是没有什么越是强调什么吗?
沈重明确实无法在伊格纳眼中看到对蕾莎的爱。
如果仅仅是为了一份责任感就愿意抛弃自己的一生,然后将这份情感归咎成爱重复着,自我欺骗着吗?
他无法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