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末日开公交车 第26章 第 26 章

“我们村子的诞育都依靠海母娘娘，所以很难得会有孩子。”秦唤笑着不知道在和谁解释，刚刚看到空气笑了，让红沈觉得诡异。

“这里棺材铺的棺材都已经订好了，是没有办法买的。店老板有事出去了，估计你们是看不到了。”

秦唤笑了笑，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阴诡。

诞育庆礼

其实也很简单，诞育庆礼就是大家穿着华丽的衣服在广场上用舞蹈和歌唱的形式祝贺周母，庆祝她可以成为一个母亲，送上美丽的赞颂。

颂歌的内容也很简单，无外乎母亲是艰苦的、母亲需要忍受很多、母亲会让人成长，那么周母要在对歌的时候感谢对方，最后再感谢海姆娘娘，赐予孩子，这就结束了。

秦唤作为村长，将手里头黑色的袋子里面的东西尽数洒在水井中。

荧光的碎片纷纷扬扬落下去，整个水井立刻沸腾起来，掀起巨大的震颤。

红沈和霜白挤在后面，目光越过人群，看到周母装饰得华丽，身上穿满了各式各样的巨大鱼头和牙齿，银色的装饰品镶嵌在海里头的骨头上。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一件用银线缠绕在鳞片上面，最后钩成链条似的织网，挂在了头上。

周母只要晃动脑袋，不同颜色的鳞片就像是鱼儿眼睛似的，在黑夜下闪烁着灼灼的光辉。

忽然，周母挪开位置，两个壮硕的女人拿着铁制的钩子，走到广场中央。

“嘿呦——嘿呦——”

两位女人喊着 口号，将沉重的盖子敲了起来。

随着一阵“咕嘟咕嘟”的水声，里头的水忽然慢慢涨了起来。

随后，一个白色的卵从水井里面被托举出来。

定睛一看，外面一层犹如鸡蛋膜一样的外壳柔韧薄衣，正包着里头的孩子。

两位女人立刻双手托举上面的卵，举过头顶，向大家展示里头的孩子。

“感谢海姆娘娘！”

众人纷纷恭敬地低头，也跟着闭眼合掌：“感谢海姆娘娘赐福”

“海母娘娘赐福！”

在感谢完毕后，周母从头上拿出一根尖锐的鱼骨刺，一头大概有手指粗，另一头已经被打磨的尖锐无比。

看到眼前的孩子，周母也很紧张。

毕竟获得孩子的承诺和真正的看到一个鲜活孩子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她激动的手都止不住的发抖，可巡视一周，还是没有发现自己的丈夫，周母按耐住心中的激动，还是当着大家的面，用刺骨尖锐的地方轻微地戳破了整个白色的胎衣。

里头的液体立刻顺着破碎的地方流出来，怀抱着的女人立刻有经验的为其清理上面的胎衣，确保孩子的呼吸流畅。

“哇——”

等到孩子哭出声来后，女人立刻将孩子递给了周母，说道：“恭喜你，成为潮海村的母亲，海母娘娘庇佑你。”

周母兴奋地抱着孩子，眼里是难以言喻的高兴激动。

晚上，周母抱着孩子回了家，风羽出海后再也没回来。

当夜，不仅有孩子的哭声，还有周母以及周海生的哭声。

眼前的画面着实让人吃惊不已，原本只是略有些特别的水井里头，竟然能够真正诞生孕育一个婴儿。这种匪夷所思的技术和能力出现的时候，人们的第一反应是绝不可能。

但是随着婴儿真真实实的肥嫩脸蛋、一双纯粹无暇的大眼睛以及粉嘟嘟的小嘴出现的时候，饶是见惯了怪奇怖事的红沈，也差点真的相信了。

霜白呆在一簇野山茶后面，只将半个脑袋探出去瞅着。脑袋后面被风吹起的一缕银发挂在树梢，带着些植物精灵的神性。两条眉毛拧在一起，霜白问道：“这是真的？”

红沈反问：“你觉得呢？”

霜白摇头，冷漠的目光从银灰瞳孔中倾泻而出：“要我说，是真的。也不全真，那孩子能从井里被抱出来，而且不哭不闹，眼神牢牢地看着人群中的某个地方，一点儿都不认生，不害怕，这对一个刚生下来的孩子来说，可能吗？”

红沈眉梢微动，望着孩子眼神看向的地方，是一处树影下面，什么人都没有。

“这里的污染物既告诉了我们潮海村海母像的秘密，又告诉我们村里生育的秘密，到底希望我们来做什么呢？”

眼前人们的动作慢慢变淡，原本热闹的场地此刻又恢复了无人的寂静。安静地两人伫立在原地，仿佛两棵修长的松树。

霜白摇头：“根据我们所获得的综合信息，都在片段性地讲述周海生的一辈子，唯独漏了她这个儿子的信息。”

红沈单手扒拉开厚重的井盖，在灰尘乱飞的空气里往水井中探头往下看，里面是深不见底的黑色。

并不是和刚才幻境中的水井一样，里头有很多奇怪的物质，或者说是菌体。

里头黑到了极点，像极了深海中永远看不到光明的沟壑。

霜白将匕首重新塞进了袖子里，里头传来清脆的“咔哒”声。

她往前也想要靠近井，可走了几步就停下来，说道：“你过来，红沈。”

红沈看了眼她，单手抓着井壁翻了下去，眼神轻蔑又挑衅的样子，格外让人心动。

面对红沈出乎意料的举动，霜白确实毫无理智地往前走了两步，即刻停在了第三步。

“你以为我会救你？”霜白疑惑地提问。

她距离水井还有一米半左右的距离，却再也止步不前。

井里头传来红沈沉闷的声音：“我刚刚偷偷和海母像许了个愿。”

“向未知的力量托付个人情感不是你的一贯作风。”

红沈将自己悬浮在半空中，隔绝了里面臭烘烘的淤泥味道。她观察着里面残留的痕迹，只看到井壁上几个字：

回去。

为什么红沈愣了两面，因为那是她的字。

去后面有一斜向上的箭头，一般是她留信的标志。

但她根本没下下过着井，又怎么可能刻过字呢？

或者是有熟悉她的人，想要专门引导她下水井看到这字。红沈把这种可能所能匹配到的人一一想了个遍，都找不到既闲了吧唧，又无聊透顶，跑到一个污染物的枯井里头刻字的那一号人物。

外头霜白的声音传来：“你到底许了什么愿望？”

井里头并没有回应，过了会儿红沈故意拖着不上来，慢条斯理地说：“过来拉我一把。”

霜白没理她，重又回到了山茶花下面，拿起袖子中的匕首蹲在地上，不知道在撬什么。

“不过来拉我吗，我真的上不来？”

红沈的调子从井里头传出来闷闷的，但掩盖不了本人吊儿郎当的无聊本性。

红沈动了动嘴皮子，眼见着对方没动静，刚要张嘴催促，却发现眼前的光亮暗了一块。

霜白手里捧了一个黑漆漆的玩意儿，正冰冷空洞地看着自己。

那背光的视角，实实在在像一个绝美的女鬼正幽幽地看向你的后背，随时决定索命的恐怖。

“你拿了什么？”

“过会儿埋你的土。”霜白将手里头黑漆漆的玩意儿松开，一股脑儿地全部掉落在井中。

散发的晶莹物质如同荧光虫一样，拖着一条发光的长尾，缓缓散落在红沈的头顶上空，着落在红沈头上 ，倏然滑落。

还没等红沈撇开上面的晶莹光芒，霜白已经系好了腰上的麻绳，单手扶着井壁，“蹭”一下蹦了下去。

单人大小的井壁里头容纳着红沈和霜白，显得有些拥挤。

红沈看着霜白毫不犹豫蹦下来的身影，心里有些高兴，刚要伸手去接对方，却被对方撇开。

霜白拉上绳子的活结，整个人凌空停在了红沈旁边，稳稳当当。

“你都有这本事了？”红沈想要轻轻推了推霜白，被对方扼住了手腕。两次被对方拒绝，红沈蹙眉，心里掠过一丝不快。

霜白没有理会红沈，将整个井的内壁环顾一周，停在了“回去”两个字上。

“这就是你在水井中停留的原因？”

霜白看了眼红沈，她半张脸隐藏在黑暗里，半张明亮的脸庞上透着些许狷色。没有发现自己认识到的情绪，霜白解开手里头的绳结，继续垂直下降。

红沈看着霜白一抹银色的靓影消失在明亮的地方，沉入黑暗。她摸着头发上几处荧光色的物质，竟然是会飞的发光萤火虫。

地下的黑暗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散发出幽幽的光芒。

霜白的声音从下面传来：“快来，这里也有字。”

红沈赶忙下去，顺着霜白的麻绳一路向下，看到了银色的身影已经等在深处，手里头玩着一个银色的打火机。

她一开一合，火光照耀分明的脸庞，将冷漠的眼睛时不时在黑暗中点亮。

红沈看着上面的字，“出海”

第三次的下沉，两人没有任何犹豫。随着霜白脚下荧光虫子的不断探索，两人发现了第三个黑色的刻字，“谎言”

此刻，两人也已经到了水井的底部，再也没有任何下沉的空间。周遭荧光的虫子飞散在两手周围，有些挂在了墙壁上，似乎在舔舐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