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末日开公交车 第19章 第 19 章

“所以回答问题，你之前认识我吗？”

霜白摇头，认真地看了看红沈：“我不知道，至少现在我不记得你。我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应该是从罐子里来。至于家，红沈，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一条鱼，后来周海生把我当做船划了大半年，我发现自己其实是个人。但是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了？”

霜白神情落寞，拨弄着红沈风衣上的袖子，有些无聊地将脑袋放在她脖子下面。

“红沈，你是讨厌什么都不是的我吗？”

红沈没有回答她，说：“我不讨厌你，霜白。只是我的世界和别人的不一样，我的世界里，颜色只有黑白，食物只有生熟，人只分生死。我活着这么多年，靠近我的无外乎两种人，一种是看中我的身体，想要弄死我的；另一种是看重我的能力，想要我替他们送死的。”

红沈一级一级地走下去，身后的周一仍旧还在精神污染的环境中，此刻已经好了很多。

“红沈，所以你不讨厌什么都是的我，对吗？”

霜白认真地看着红沈，试图在她的表情中看到一丝厌弃，或者嫌恶，可都没有。红沈还是一如往常，静静地看着自己。

转弯的平台上，阳光露出来，洒在红沈身上，散开些许冷意：“我不在乎你是一条鱼，一艘船还是一个人。霜白，你有权利成为你想成为的东西，你该要求的是我，红沈不能讨厌一条鱼、一艘船或者是一个人。”

霜白笑了。笑得干净。

她想，自己明白红沈的意思了。

“霜白是一轮月亮呢？”

红沈跟着说：“那红沈就不会讨厌月亮。”

来到楼下，大家都逐渐恢复过来，小猫的恢复能力惊人，此刻已经能健康地照顾有些发烧的周二。

看到红沈和霜白的安全，她长长叹了口气：“真是吓死我了，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红沈转头，身后就是打破的玻璃，玻璃里头正是海母像上温柔的眼睛。

“神闭目，神闭目,,,我真是笨呐！”小猫一拍大腿，惊讶地说道：“原来如此！”

周二柔弱地躺在周一的怀里，关切地问：“那它们还会来吗？”

红沈摇头，诚实回答：“不清楚。”

门外的“黑手”愈演愈烈，激烈地冲击着整个黑铜门。

小猫起身，看着大门，面色凝重：“终于要来了吗？”

红沈坐在圆桌旁边，重新给自己泡了一杯新茶，说道：“差不多了。”

“砰——”

密密麻麻地“黑手”终于抵达了黑铜门口，一个一个用力地冲破门口的僵硬控制。

它们这一次的攻势比之前的都要汹涌，三指粗的黑铜门竟然“黑手”攻击不久后，表面变得凹凸不平。

周一周二也变得慎重起来，在经历了皮偶的“开胃小菜”以后，这片巨大的污染区终于发现了他们的存在，正在集中力量，往神像的方向过来。

真正的恶战从现在就要开始了。

红沈仍旧坐在圆桌前，小猫单脚搭在椅子上，整个人借着支起的腿依靠着身体。

周一周二站在水池前，身后是鱼人和霜白。鱼人偶尔掀起调皮的尾巴，将水滴甩落在霜白的发丝间。

小猫布置战术，道：“这样，到时候我负责治疗和机动，红沈会把所有的‘黑手’禁锢起来，周一周二配合，将‘黑手’焚烧殆尽。”

周一自身有【铁棘日环】天赋黑色尖硬荆棘刺构成明亮的光环，任何进入领域的攻击都会被格挡、绞碎。

而周二的【经典回声】天赋能够暂时将红沈拦截的“黑手”停留5秒左右。

两人打配合战，已经相当熟练。

“咚咚”

“咚咚咚”

随着声音巨大，其中一只“黑手”利用细长的指甲穿透了黑色的铜门，从门缝中以不可估量的力量，抬起了压在上面的门挡。

几只手有样学样，纷纷照着第一只手的方向按部就班地学习，尽管细长肿胀的手指已经被压得变形，可它们仍然接连不断地抬起上面的门挡。

黑铜门终于被打开，随着第一只黑手试探性地踏进门槛后，蜂拥而至的黑手立刻像潮水一般涌了过来。

红沈抬起手，隔空伸手冲着门口一点，原本密密麻麻拥挤而来的黑手瞬间好像被困在了某个悬浮的方块中，慢慢悠悠地冲着周一周二飞去。

周一已经铸造好了巨大的圆形荆棘环，装着黑手的立方体慢慢进入圆形荆棘，巨大的黑色液体和火光迸溅而出。就像进入搅碎机一样干净，再也看到任何残留的物质。

周二聚精会神地看着红沈和周一之间的配合，红沈穿着风衣，黑手怎么努力，好像都没办法碰到对方掀翻的衣角。

当然，如果周二正对着红沈，他就会看到对方诡异的红色瞳孔，妖冶森然的目光，以及绝对沉浸的空我状态。

眼前的黑手还在源源不断地如同江流一样从黑铜门内用进来，豆大的汗珠从周一的鬓角滚落下来。

他咬着牙，整个人就像一台精准的武器，此刻正蓄势待发，全力以赴地处理大批量的污染物。

周二很为周一担心，他们的能力被实验室认为才刚刚到二级，所能够毁灭的污染物数量有限。

黑铜门里数不清的黑手兴许对红沈来说，是细如牛毛，可对于周一周二来说，也许会重于泰山。

这座泰山，终于在周一第三十二次催动荆棘吞噬黑手的时候，微微慢了一秒钟。

小猫站在霜白后面，静静地隔空在周一的脚下开了一个小小的治愈阵法。

绿色的光芒和旋转的玫瑰花纹路以周一的双脚为圆心，不断地补充着周一丢失的力量。

小猫刚打开治疗的阵法，就感受到周一体内干涸的身体。他现在就像一个无底洞，源源不断地汲取小猫赋予的能力。

不行，这样绝对是不行的。周一的身体快力竭了，黑手的数量丝毫没有减少。

小猫的大脑飞速转动，她看向红沈在前面有条不紊地将黑手一一送给周一，周一却被榨干的疲惫。

不能再用这样的人海战术了，小猫咬咬牙，站起身，冲着红沈大喊：“红沈！周一快不行了！”

果然，二级和一级之间还是有质的区别。

周一和周二开始实打实地敬畏地看着红沈。

红沈转头，身后黑铜门的控制空间仍旧不停地往周一的方向送过来。

红沈看了眼周一，顿了顿，说：“其实，还有一种办法。”

周一皱眉：“只要是能够帮助团队的，我们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红沈看了眼黑手，解释道：“‘黑手’是受到污染物的驱使所以才敢过来，按照皮偶大于‘黑手’的标准，实际上直接找它的上级就可以。”

小猫摇头：“那绝对不行，我不想现在就经历那些诡异的精神幻境，加上周一和周二的力量虚弱，更容易精神迷乱。”

红沈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就像日光灯照耀银色金属的冰冷反光，语气淡然无波：“那就只能找一个鱼饵，看看如何真正摧毁黑手了。”

“可是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又怎么会多出来一个人呢？”

小猫想到一半，忽然想了了谁，转过头，看向了霜白。

“姐姐，她做鱼饵会不会...”

小猫面带不忍，摇头说：“要不我来吧，暂时我们还不需要治疗的话...”

霜白站出来，笑眯眯地看着红沈：“没事，鱼饵也很好。红沈会保护我的，对吧？”

小猫皱眉，一把拉过霜白解释道：“你根本不懂鱼饵的作用。姐姐的能力可以标记、折叠一定空间，但里头必须要有生命体存在。这就意味着你必须单独一个人和很多黑手呆在一起，直到姐姐诱发污染物暴走暴露缺点为止。”

她们俩的头顶上变得黑压压，头顶悬浮的立方里中“黑手”密密麻麻，此刻交缠在一起，将整个空间塞得满满当当。

红沈的【罗胜折狱】分化技能【地狱之门】需要人类主动作为【鱼饵】敦促地狱之门看守者刻耳柏洛斯回岗，而大量暴走的污染物作为美餐会让其主动打开地狱之门。

小猫摇头，她曾经被红沈骗着做过一次诱饵，后来被主席知道后，整整闹了红沈一年才罢休。

虽然当时没有太多危险，红沈还特意抓了两只蝎子装作污染物在后面跑来跑去，最后地狱之门打开的时候，差点把小猫吓成了老鼠。

霜白安慰地拍了拍小猫的肩膀，看向红沈说道：“她不会的，我相信她。”

说实话，小猫并不相信红沈。

虽然她嘴上姐姐、姐姐地叫着，实际上对红沈还是保留着忌惮和敬畏的。

不像主席，所有的命令都合规合理，所有的要求也都正当准确。

红沈很多时候，是带着犯罪分子的邪气做正义的事情，有时候出于大家都不理解的心思，或是做事的方法邪性得很。

霜白克服胸口的恐惧，一步一步地靠近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