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璃君站在赌场小院子里,身前是堆成小山高的金子,可她却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这些金子。
她在思考天启刚刚带来的噩耗。
……
【——麻麻,我被世界规则限制了。我现在每年只能回答您五个问题,同时也无法再像以前那样无限制与您对话了。】
听了天启的话,陈璃君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什么?’
【呜呜呜,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天启尽力了,但实行此操作者拥有天启的最高权限,作为系统,我没办法打破这个限制指令……】天启的声音中带着强烈的无奈和歉意,【麻麻,请你多多保重,以后,以后您问每一个问题都要谨慎考虑啊……】
【但即便如此,天启也依然在您身边,是您的底牌与后盾!】
听完天启的话,同时意识到了自己再也无法随时使用天启,而那意味着——
想到这里,陈璃君感到一阵眩晕,伴随而来的还有抑制不住的惊悚与恐慌。
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二十一世纪遵纪守法的文明公民。别说杀鸡了,她连鱼都没杀过,看刑侦剧的时候还经常被里面嫌犯的犯罪场面给吓得心里发毛。
就这样的她,究竟要怎么在这种杀人如吃饭饮水的武侠世界生存?
原以为自己可以仗着天启这个逆天的金手指,利用信息差和剧情优势想办法避免冲突,但谁知天启居然失灵了?
想到自己前不久才公开向武林放话自己神功大成,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众生举动皆在眼中,还要处理掉《裂天诀》,陈璃君止住了呼吸,的心更是紧紧揪起。
她阖眼,上前走了几步,手肘靠在木栅栏上,试图稳定自己的情绪。
自己已与大半个武林对抗过了,现在怕了想逃也逃不了。
冰冷的空气入肺,陈璃君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害怕和恐慌都是没有意义的,我需要思考下一步。’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意依赖天启了。每一个问题,每一个决策,都需要更加深思熟虑。
‘最起码那个白衣人有一点是对的,我之前确实太过自大了。’陈璃君心里默默想到,‘我甚至都没有把这个世界放在眼里,只当是一场RPG游戏。’
在这个武力至上的武侠世界,杀人是不可避免的,如果自己心软,下场就会和原主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风呼呼地吹着,灰云越压越低。
陈璃君看了眼身旁的黄金和倒在身后不省人事的微生柳与岑雪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算了,先把眼下的事情解决了再想以后吧。
她转身,小心翼翼地接近倒地不醒的微生柳和岑雪意,然后蹲下身子,轻轻地检查两人的呼吸和脉搏。
幸好二人只是被暂时击晕,并无生命危险。
陈璃君拍拍微生柳的肩膀,小声道:“微生柳,快醒醒。”
微生柳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挣扎地从昏迷中挣脱。随后,他缓缓睁开眼睛,对上了陈璃君关切的眼神。他想要说话,但只能发出微弱的咳嗽声。
寒风中,她的紫衣随风轻舞,好似翩翩起舞的幻影。
如此美丽。
见微生柳醒了,陈璃君便转向岑雪意,同样轻轻摇晃他。岑雪意的反应更加迅速,他迅速睁开眼睛,坐起身,警觉地四处张望,显然还沉浸在刚才紧张的对峙中。
发现周围并没有白衣人的踪影,而陈璃君看起来也安然无恙,他才稍微松了口气,但语气中仍流露出担忧:“阁主,您没受伤吧?那个白衣人有没有伤到您?”
微生柳努力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愧疚道:“那人深不可测,我竟然没能看清她是如何出手的……”
“阁主,属下无能,没能保护好您。”岑雪意单膝向陈璃君跪下,低头悔恨道。
陈璃君被岑雪意的猛然下跪惊到了,忙上前将他扶起,“没有的事,你千万别这么说!”
“是我没能护住你们……岑副阁主,微生公子,抱歉。”
微生柳和岑雪意露出惊讶的表情。
岑雪意道:“阁主何出此言?我们作为属下,理应为阁主赴汤蹈火,倘若阁主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以死谢罪都是轻的!”他的话铿锵有力,眼里也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陈璃君猛地收到一个直球,一时间不知道该回什么好。
同时她也庆幸岑雪意没有露出怀疑,毕竟刚才自己的反应着实太过了。作为一个现代人,她自然觉得不应该受别人如此大礼,但在古代世界,她作为阁主,岑雪意作为属下却被敌人直接敲晕过去,实乃失职,不说被责罚,但也绝不应受如此礼遇。
‘下次一定要小心,不能太OOC了。’陈璃君捏了捏手,心想道。
一旁的微生柳留意到岑雪意对陈璃君的紧张态度和极力掩埋的爱慕,心中不免泛起一丝醋意。可看陈璃君别有心事的样子,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位副阁主对她的感情,他才感到好受一些。
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微生柳清了清嗓,以一名忠诚下属的身份关切地问道:“阁主,刚才发生了什么?我们都被击晕了。”
提起刚才发生的事,陈璃君眉头轻蹙,心里斟酌几番后,淡淡道:“我与那白衣人过了几招后,对方就撤走了。”
岑雪意扬眉,开心道:“不愧是阁主,对方定是不敌所以落荒而逃了!”
陈璃君摇头,“不,我未能伤到她。她目的成谜,但此番前来似是专程同我打个照面,并不想与我们正面冲突。”
微生柳扶住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阁主,我有一个猜测,不知当讲不当讲?”
陈璃君看向他,“你说便是。”
微生柳沉吟道:“属下观察到,那白衣人的身法极其精妙,我没看错的话,是北方的轻身术,蝶立花。”
“这蝶立花入门容易,精通难。这门身法与自身的功力息息相关,功力越高,身法越强。我观对方能如蝶般立于朽木之上,恐怕对方也是一个宗师。”
“一般能让宗师现身的,不是比武,就是有要事相商,亦或者是……您身上有对方感兴趣的东西。”
听到这里,陈璃君心里一紧。
“那白衣人既没有同您比武,也不像是来交友的,属下能想到的只有一种可能——”
“《裂天诀》。”
听到这里,岑雪意忍不住皱眉,冷声道:“阁主已经公开表明天机阁对《裂天诀》无意,且要在三月后举行公开拍卖,届时各门派公平竞争便是,他们却死不放手,如同嗅到腥气的狼,非要先来探个究竟……这些人,真是纠缠不休,好生烦人!”
陈璃君见微生柳和岑雪意自己脑补了全程,心下松了口气。
“微生公子所言有理。《裂天诀》之事不解决,天机阁便无法安宁。”
“然——我并非那等胆小怕事之人,我天机阁也非等闲之辈可以随意闯入的。他们要来,来便是了。”
陈璃君对岑雪意嘱咐道:“岑副阁主,接下来的三个月,让教头们督促弟子认真练武,天机阁务必做好准备。”
岑雪意恭敬道:“属下遵命!”
这时,院子外传来马蹄声与脚步声。
“萃英阁五十名弟子,应阁主之命而来,敬听阁主吩咐!”
侍女小玉与一行弟子匆匆抵达赌场,向陈璃君恭敬行礼道。
陈璃君点头,抬手指向一旁的金山,沉声道:“本座已将大长老与上官惊鸿所偷的金子找回,碍事的也被清理干净了。诸位,将这些黄金小心装箱,务必确保每一块都不遗漏。”
“是!”
萃英阁弟子们收到指令,立马开工。他们分散开来,小心翼翼地将每块黄金装入坚固的木箱中,动作快捷而谨慎。小玉则在一旁协助,确保每一块金子都被安置到该在的位置。
装箱完成后,小玉向陈璃君汇报道:“阁主,已经全部打包完毕,我们现在就运走。”
陈璃君颔首,“去吧。”
弟子们收到指令后,迅速将装满黄金的木箱搬上马车,有序地撤离了赌场。
黄金已到手,陈璃君也不再过多停留。她来到院外,飞身上马,离开了金鹏赌场。
夜色已深,外面风息雪舞,一片寂静,而天机阁内部却灯火通明。
“你说阁主把我们所有人叫来,会是什么事?”“不知道啊……”“不会又有叛徒了吧?”
站在正堂里的弟子们窃窃私语,一时间气氛躁动不安。
“肃静——”站在阁主位旁边的岑雪意沉声道。
雄浑的内力同他的声音一起在正堂里回荡,弟子们纷纷噤声,安静地等待着陈璃君的到来。
岑雪意话音才刚落,正堂侧门便被打开,陈璃君带着一队章事堂弟子们走了进来。
“恭迎阁主——”
“恭迎阁主——”
陈璃君走到正堂台上的阁主位前站定,身后的章事堂弟子们则是将他们抬着的几个大箱子摆在台下。
她看了眼聚集在正堂里翘首而望的弟子们,对身旁的小玉点了点头。
小玉收到陈璃君的指示后,对台下章事堂弟子们道:“开!”
箱子被打开,闪着道道金光。
弟子们面面相觑,露出迷惑的表情。
陈璃君站在台前,目光如炬。她上前一步,高声道:“今日,每位天机阁弟子,皆可得十两黄金。”
此言一出,堂中一片寂静,随即响起了窸窸窣窣的低语。站在底下的弟子们的眼中闪过不可置信之色,紧接着是难以抑制的喜悦。
十两黄金,对于许多普通百姓而言,可能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而现在,陈璃君竟然给每人都发?
老天爷,这可是黄金啊!
站在前面的一名弟子颤抖着声音道:“阁主,这……这实在太多了。我们……”
“无需多言。”陈璃君微微一笑,挥手打断他的话,语气坚定,“这是你们应得的。你们忠于天机阁,本座自当厚待。”
“开始发吧。”她下令道。
随着陈璃君的吩咐,小玉与几名侍女开始将黄金逐一分发给弟子们。弟子们接过黄金,脸上都露出了由衷的感激和喜悦,他们纷纷向陈璃君行礼,言语中充满了敬意:“多谢阁主厚赏。”
待最后一名弟子领完黄金后,陈璃君张开双手,对他们道:“本座向来赏罚分明,诸位只要忠于天机阁,为天机阁效力,有本座在一日,便绝不会亏待大家。”
弟子们纷纷拜下,声音齐整:“感谢阁主厚恩,我等定当尽心尽力,效忠阁主,誓死守护天机阁!”
至此,陈璃君的天机阁阁主之位,总算是坐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