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柏工作了些天才察觉有些不对劲。
夏星沂这阵子对他有点不冷不热的。
之前好像也没这样,现在反而像是要避嫌一样,加上后厨声音本就嘈杂,想要好好聊一下都困难。
“你有空吗?”
“啊?”
“我说等下,有没有时间。”
“你说什么?”
倒也不是夏星沂有在故意,但真的听不大清,毕竟。
她把油烟机开到了最大。
...
沟通不了了之,他便想着等午休。
“不好意思啊,实在是太困了。”
说完,她就趴在桌上,秒睡。
陆柏这才明白,自己的感觉没有错,她就是在躲自己!
可偏偏,想了许久,就是没想出个所以然。
...
于是乎。
“所以,你就来问我了?”
不仅是夏星沂的态度转变,就连宁之的态度都和之前大不一样。
以前对他一副苦大仇深的态度,现如今却缓和了不少。
而且自从那事情发生后,连白序也产生了变化,之前一直守着夏星沂,但没想到,她如今选择了复职。
几人都产生了很大的转变,唯独他,好像有什么事被蒙在了鼓里。
“嗯。”
宁之知道夏星沂很不喜欢别人去掺和她的情感之事,只不过,现在人家都找到他头上了,总不能毫无理由的推脱吧。
“或许她对你有什么误会。”他装作不经意提了一嘴,但想想这家伙在感情上经验过少,还有点一根筋,索性又补了一嘴,“很大的误会。”
“误会。”他不解。
见他这幅不开窍的样子,宁之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工作上学习上颇有能力的他,在情感方面简直就是个初出茅庐的新手。
也不知道夏星沂在他这受了多少委屈。
“不然呢。”他没好气。
宁之摇了摇头,看陆柏这个样子,真要让他想出来,怕不是天方夜谭。
但也并不是陆柏他想要这样,毕竟,从小生活在那种虚与委蛇的家庭关系中,他也不知道真正的爱应该是怎样的。
尽管有夏星沂陪伴在他身边,可那终归只是同龄人之间的相处交往,他无法从自己的父母身上习得。
就像身处一片黑暗中,他四周空旷看不见边,从哪走好似都有路,可又好像往哪走都不对,只是迷茫,看不见方向。
他想要去了解,想要学着夏星沂教给他的那样去试着爱人,可每当想到自家父母的情况,也不免会有些恐惧,会不会自己以为的真情流露,也是假的。
就像陆父那样,演技很好,甚至可以骗过他自己。
他愈发迷茫,愈发压抑自己,直到现在,他依旧不敢对夏星沂说出一个“爱”字。
但内心更不愿放下。
他不懂夏星沂会误会自己什么,他为了避嫌,甚至周围的往来大都是同性,虽说没提爱,但生活中该有的体贴他都有尽力给到。
还有哪里有纰漏呢?
“你的爱太隐晦了。”宁之的直性子实在是忍不住,说出这话的时候,他也同时做好了被夏星沂打一顿的准备。
其实宁之能理解,也不能理解。
他不懂爱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尤其明眼人都看得出她俩是两情相悦。
可偏偏一个不愿说,一个选择所谓懂事。
爱就是爱,能说出口的人是勇敢且值得敬佩的。
但大家好像随着年龄增长,在这事上不仅没有变得越来越勇敢,越来越坦然,反而变得内敛。
年轻时相爱的俩人,到了老年,要是再将这些“爱”字挂与口中,就成了什么不知羞的事一样。
“都老夫老妻了,还说什么爱不爱的。”
难道老了就不能互相爱着对方了吗。
本应增长的爱意却成了说不出口的心意。
他不懂,也不想懂,反正他老了才不要做这样的人。
他要和自己爱的另一半天天道出爱意,珍惜每个能说出“爱”的当下。
“隐晦?”
“哎呀,你就不能和她告个白嘛?”
“可我们早就有婚约了。”陆柏觉得一切都应是顺理成章,“虽然她不记得了。”
“你没听过那句话吗,一段关系应该从一束鲜花开始。”
“我去给她买束花?”
“你没救了。”宁之怕再聊下去他要气炸,起身作势要走。
“别。”陆柏一把拉住了他。
“哇,你看他俩。”
“牵住了,牵住了。”
周围还有围观群众准备看这出好戏,都快嗑起来了。
“喂,别扯我。”
“不好意思。”
“哎,你就跟她说你喜欢她不就完了,有这么难吗?”
“难。”
他这时候倒是表达挺直白的。
宁之悟了,他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好多小说电视剧能拍那么多集了。
里面男女主就她俩这德行的,哑巴人。
要是一开始就表露真心,哪那么多纠缠。
他无奈的整个人摊在桌上,都不知道怎么教了。
“你就试试行不行。”说话的声音都有气无力了。
“我有点怕。”
“你个大男人怕个屁啊!”他真忍不住了。
“那万一给她带来了困扰...”
“*%&@*(#)!!你俩都有婚约了,你这时候来个带来困扰,什么困扰,有婚约的俩人传出了绯闻?”
陆柏没说话,好像宁之说的也没错,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怕些什么。
俩人早就是名正言顺。
现在想来,与其说是他怕别人说些什么,不如说是害怕直面自己的内心。
“万一她拒绝...你知道的,她失忆,我俩之间早就没了之前的羁绊。”
“先试试!”
好的,他走了,这次真走了,聊不下去了,试不试看他造化了。
留下陆柏一人呆坐在原位,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不是没想过,只不过与其改变现状,维持似乎看起来更加稳妥且万无一失。
不敢赌,也不敢试,因为这段感情对他而言太过重要,若夏星沂对他并无男女之间的情义,那他宁可永远不去戳穿这个美好的假象。
反正,不论如何,俩人都有婚约了,只要时机成熟,她终究都属于自己。
但宁之说的也并不是无道理,自己这样,确实对夏星沂也并不公平。
他承认,自己不过就是一个胆小鬼罢了。
...
近些日子收集的信息看似足够多,可真正可以用上的屈指可数。
明明事件好像就发生在周围,可怎么都寻不到最关键的点。
直到。
她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事件的频率不断增高,再继续这样当被动方,只会让对方以为她们在放任这种行为。
“都不知道地府是怎么管理的,这么久了,这事都没一点进展。”
“就是说啊。”
这下,不满的源头从犯事者变成了管理者,整个矛盾转移。
“干脆,我们以身犯险吧。”
他俩对于夏星沂的这个建议十分不认同,连对方的身份都是未知,万一脱不了身,岂不是送人头给他们。
“那现在能怎么办?”
“等待时机。”
“等,还等?”
她俩性格有差,但是平日小事上,并不妨碍相处,只要双方多担待点就好,可真遇上事,就成了处事方式上的嫌隙。
夏星沂认为陆柏太过于谨慎,而对方显然也认为她太冲动。
夏星沂将凳子往后挪了挪,双手环胸,视线移向别处,避免与陆柏有眼神来往。
陆柏也是很无奈,但也只是拿起身前的水杯,喝了口后又叹了声气。
天已转凉,外面风声“呼呼”,后院的那颗树更是肆意摇曳,动静让人听得闹腾。
“别别别,你俩别先内讧啊。”
“你怎么做是你的事,既然观点不和,就各自行动吧。”
这事本来与她关系并不大,但因为涉及到了魂魄正常的轮回流程,所以便与白序有了牵连。
但她之前遗留下的工作内容太多,每日加班加点都还没补完,无法脱身,所以就将这事拖于夏星沂代为调查。
“不行。”他这时倒是意见颇多。
“与你无关。”俩人互不相让,她也抛下了狠话。
“不相关?”给陆柏气笑了,“我们有婚!约!”
听到“婚约”俩字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是是是,婚约,好像有这么个东西,她就成了对方所有物一样。
“那就作废吧。”
这场商讨不欢而散。
宁之尴尬的不知道何时离场合适,旁边的陆柏虽说表情没变,但周身好像散发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寒意,冷的他忍不住抱紧自己。
...
据说这犯人喜欢夜晚作案。
不过,谁会大早上光天化日胡作非为。
这天,她特意穿的朴素,然后素颜出街,尽量像个路人甲。
按道理而言,相比于打扮亮眼的,那些看起来普通且没有个人特色装扮的反而会成为下手的对象。
她特意在餐馆关门后多待了一阵,等到暮色四合,周围店铺也陆续关门时,才慢悠悠出了门。
街市上此时才刚开始热闹,商贩们陆续带着自己的商品货物出摊,不过嘛,也不会每条街都如此。
总会有那种无人烟且无灯亮的昏暗小巷子。
她毫不犹豫走向其中,就像条自投罗网的鱼,等着那铺网的人出现。
“咚。”
“咚。”
身后出现了沉重且缓慢的脚步声,不慌不忙一步步靠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