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无极让阴阳鱼告诉林沐在适当的时间假死,好在林沐不记得傅无极,还是下意识觉得他很可靠,听了他的话。甲子身体异变也是吃了魔灵丹的缘故,魔神殿还有好几个人吃了魔灵丹,他们没这么幸运,没能在这种擂台上存活下来。魔神殿主要还是用蛊,殿里也都是人,与幽冥魔域那些天生的魔不同,而林沐是妖,他们吃完魔灵丹发生的异变,是魔灵丹本身的副作用,还是因为他们本就不是魔,就不得而知了。
甲子和林沐并不相识,为了避免他们醒后打起来,傅无极将二人分别安排在不同的别院里。
从幽冥魔域打造的异时空出来,现实生活中已经过去两三个月了,陆百里很长时间没见到徒弟,甚至想动用天机石占卜一下。后来再见到两个徒弟活生生出现在他面前,脑子里那些责备的话,到了嘴边也说不出口,还给他们一瓶金疮药去治伤。
程飞羽一口咬块苹果,一口咬块梨,像仙盟的人来视察一样,迈着四方步,悠哉悠哉跨过整理羽毛的仙鹤,鸡飞鸭跳鹅闹的栅栏,走进傅无极所住的院子,刚进来就听到门内传出奇怪的声音:
“疼疼疼,你轻点……”
“师兄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都没用力!”
“你还想怎么用力?像你咬我那次那么用力?”
“师兄我错了,我不该咬你的。你若还生气,我脖子给你咬,你可以左右各咬一下。”
“陆行渊,你就做错一件事么?你为何活不了多久了,因为你体内的毒么,还不肯老实交代?啊你轻点……”
“师兄,他们在胡说八道,你为何信他们都不信我,我会伤心的。”
“陆行渊,你相信过我吗?小爷是你师兄,是可以与你交托性命之人!若不是我从师父那边打听到,你体内魔气和毒维持微妙平衡,是以消耗生命为代价,你所剩时日无几。若我不问,你是不是永远不打算告诉我?!等你死了再托梦告诉我吗?!”
傅无极看着陆行渊从异时空出来后逐渐消瘦的脸庞,有种生机被抽走的感觉,陆行渊的胳膊上还有类似牙齿咬出来的伤痕,任傅无极怎么问他都不说。陆行渊表面听傅无极的话,其实傅无极知道,他脾气很犟,不想做的事谁说都没用。
程飞羽推门入内,就看到傅无极长发低垂,坐在桌案上,白色上衣脱了一半,他双臂支撑身体后仰,后腰像一张拉满的弓,弯成一个完美的弧度,他眼尾通红,嘴唇半张,下颌线也清晰好看。陆行渊像趴在他身上似的,程飞羽的苹果和梨啪啪掉在地上,只见陆行渊这才抬起头,原来是给傅无极上药,傅无极也像被捉了贼一般,神色紧张地拉上了上衣,他推开陆行渊,看向程飞羽。
“哥哥哥,我我我……来的不是时候……那我走?”
程飞羽第一眼觉得傅无极好像魅魔,就连暗香楼里的顶级花魁都不及傅无极半根手指头,越来越勾人了,程飞羽掐了下自己大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可是直男啊。
“为何不敲门直接闯进来?”
陆行渊眼神如刀恨不得把程飞羽大卸八块。
程飞羽嘴上说要走,实际上脚步半分都没挪动,连头都没转过去。傅无极边用银灰色发带束发,边眼神示意陆行渊他们的帐过会儿接着算,“怎么,小爷还没去找你,你就迫不及待找上门送钱了?”
程飞羽一听这话就戏精上身,“哥哥,你眼里只有钱吗?你都不在乎我们这一路经过多少坎坷险阻,跨过多少道生死难关才活到现在的,你一点都不关心我们……”
陆行渊今日格外话多,讲话也毫不留情:“程飞羽,真正跨过生死难关的是甲子他们吧,下次卖惨的时候麻烦装的像一点儿,好不好。”
程飞羽毫无在别人地盘上的自觉,放狠话一流:“虽然从暗龙秘境里逃出来,你也出了一份力,但你杀了我义父,这件事翻不了篇,总有一天我要亲手解决你!”
傅无极眼睛一眯,做出一个暂停的手势,“段秉义一事我没什么好说的。但咱们能从暗龙秘境里出来,他不是出了一份力,而是出了一百份力。没有陆行渊,所有人都会死在秘境,也包括你。段秉义与你的关系,相信你此次回坤州也有了决断……另外,小爷确实也想知道你们这一路经历过什么。”
傅无极看到程飞羽余光扫了陆行渊一眼,那欲言又止的眼神,他暗示陆行渊出去,“说吧!”
“前些日子,甲子和你们魔神殿的人架着七彩蛊蛛送我会坤州,我爹见到我,第一反应不是喜悦,而是震惊,他完全没想到我能活着回来。此次回程家,起初并未发现异常,后来才听说我那天赋异禀的弟弟——程飞聿已经突破化神期,全家喜气洋洋的。但我发现了一件怪事,程家主母,就是我后娘,还明晃晃要给我准备后事呢,棺材都定好了。我一回去,吓得她夜半惊醒,好几天睡不着觉。”
“我气不过,就要扮鬼吓她,我们那边热,吓得她盖好几床棉被还出虚汗。这事没过完,下人们就传我不是我爹的儿子,我爹是段秉义,这简直是无稽之谈!还说段秉义与我娘从小青梅竹马,情根深种,只是我娘后来嫁给了我爹。这怎么可能呢,段秉义若真是我爹,他避嫌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来段家,还给我当义父,这不是故意在我爹头上戴绿帽子,落人话病?”
“后来我多方寻访知晓当年事之人,甲子大哥也帮了我很多忙,才得知我娘嫁给我爹,一年多后才有了我。只是她身体不好,病了好久,命不久矣。程家想把九州秘境收入囊中,这才以资源置换的方式,娶了莫光明的妹妹——莫念安为妻。我娘死当日,正是我爹娶莫念安过门那日,据说六月飞雪呢,也许是我娘在哭吧!我当时不到一岁,莫念安觉得我晦气,想方设法将我赶出去。这时段秉义出现了,他带我离开程家,带我进秘境刷经验……”
傅无极双手在程飞羽肩上一拍,动作一大牵扯到伤口,还长长嘶了一声,“兄弟,说了这么多,就是你爹是你爹,你义父是义父,说重点,甲子是如何被幽冥魔域的魔捉走的?”
程飞羽狗腿似的扶着傅无极迈出屋子,坐在桃花树下的石凳上,纷纷扬扬的桃花将傅无极这张脸映衬得更美。程飞羽自己都觉得邪了门了,他平时是一个话都懒得说几句,极少拿正眼看人的人,竟然对傅无极如此殷勤,难道就因为他这张脸?
他喝下一口茶润润嗓子,还推给傅无极一杯,“哥哥,你耐心多一点嘛,我加快进度。我已知晓事情真相,又如何能让他们顺心?我爹出门一趟腿瘸了,我略施小计,他就瘫在床上起不来了。程飞聿的娘,就是莫念安,她开始怀疑我爹瘫痪是我动的手脚,暗戳戳打击报复,我看情形不对,就离开了程家。”
“她跟幽冥魔域的人一直有关联,我们在路上遭遇了几批魔的攻击,你们那个大蜘蛛都被他们杀死了。我们本以为甩开了这批人,等回到魔神殿时,你们的人死了一半。甲子看到魔神殿门口那个龙骨不见了,他当机立断要离开,但已经迟了,那批魔紧随其后,捉了好多魔神殿的人,说要试什么魔灵丹,不服从的就直接杀死。他们要捉我来着,我身上有很多法宝,躲过一劫。我后来就摸去了那个擂台,确实查到了些东西……”
仙鹤扑棱着翅膀飞走,虫鸣鸟叫声不绝,程飞羽还想再说,却被一声喊叫声打断,那是陆百里的声音,不好!傅无极朝着主殿方向狂奔而去,只见一条条蛇从主殿爬出,陆行渊也不见了踪影。陆百里胸前破了一个大洞躺在地上,眉头还紧紧皱着,那只断尾白狐趴在他身上,狐狸嘴巴上全是血!
傅无极十分愤怒,他一出剑要将那只白狐挑飞,只见白狐身外有层橙光形成的保护膜,笼罩着它和陆百里,严霜剑砍在保护膜上,被弹飞出去。一道声音传出:“他没事,我会救他。你不用担心……”
傅无极又取出手腕上的乾坤鞭,一左一右,重重砸向保护膜,红蓝两色像水与火同时在跳舞,鞭子第十次甩下去时,橙光有了裂痕,傅无极冲进去抱起他师父,并且一脚把白狐踢飞!
“你是扶珈?!我师父不会认错,是你当年掳走了我师父,是你屠了玄剑宗满门!定是你伤了他,你叫我如何不担心?!”
白狐歪头吐出嘴里的鲜血,还混合着一颗牙,它重新站起身,“哦?陆百里就是这样说扶珈的么,不过只说对了一半,是你师父心软,救了扶珈。”
陆百里脸色苍白,呼吸都微弱了,胸腔一个大洞,那个洞像被动物啃出来的,肉眼都看不到心脏跳动,傅无极握陆百里的胳膊都在颤抖,“师父……师父?”
傅无极站起身,要把陆百里抱走,却被白狐从背后用定身咒定住,白狐将陆百里重新放回地面,“你还嫌他死得不够快吗?我会救他。”
“我师父救了你,你恩将仇报!屠了玄剑宗,现在还想要他的命,你也太狼心狗肺了!”
傅无极动不了,他急的呼吸都急促起来了,如果眼神是箭,他恨不得射死这只白狐!!
“你不要碰他!!”
白狐完全无视傅无极的话语,它浅浅一笑,用爪子剖开自己心脏,它刻意把身体挪向一边,不让鲜血滴到陆百里身上,把一颗血淋淋的心脏掏出来,这颗心脏很小,比一颗成年狐狸的小很多,放进陆百里胸腔里,“是啊,魔能有什么善心呢!”
“你可要收好我的善心,后面可就没有了!还有这条尾巴,也留给你做纪念吧,陆百里,如果恨能让你记住我,那请继续恨我吧!”
白狐将尾巴放在陆百里身侧,化出一个苍白的人形,扶灵追着蛇群离去,临走前解了傅无极的定身咒,“照顾好你师父。”
“你……你不准走!!”
傅无极将陆百里托付给程飞羽,他追随扶灵离去,严霜剑依旧警惕地防备着这个男人,“传闻扶珈是一只九尾白狐,你说你叫扶灵,难道你是扶珈的分身?”
扶灵没了心脏,身上的妖气和魔气也在迅速散去,他前胸后背都被鲜血浸湿了,就连笑容都是苍白无力的,“不必如此防备我,我快死了,我在死前有一件事必须要做。”
“扶珈是只九尾狐,我是他的一条尾巴,代表了他的善心。从我离开他时起,扶珈就不会心软了,阻碍他目标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这是他自己选的变强之路。”
“你师父当年救了扶珈,他却屠了玄剑宗,想独占你师父,陆百里恨他是应该的。回去告诉你师父,早日离开玄剑宗,找地方隐姓埋名,永远不要回来,也不要再见到扶珈。”
“为何要离开玄剑宗……”
扶灵没有继续说下去,傅无极也没心思继续探究,因为清凉山山顶陆行渊与殷容打起来了。
漫山遍野爬满了蛇,就连凤凰树上都是五颜六色的蛇在吐信子,陆行渊的胳膊明显被蛇咬了一口,他被殷容逼到悬崖边,一手挂在悬崖边的凤凰树上,苦苦支撑,“陆百里的徒弟,还真是冤家路窄呢!”
“你要么把魔剑给我,要么把你那个美人师兄交给我,否则你就等着掉下悬崖,粉身碎骨吧!从这里掉下去,可没人给你收尸呢。”
“你做梦……师兄是我的,魔剑不会给你。我本就时日无多,我死之前要你陪葬!!”
“要我陪葬,才是你在做梦了,我可是渡劫期!你杀了我的宝贝蛇,你也别想活!”
那些蛇争先恐后朝陆行渊爬过去,眼瞅着就要爬上陆行渊的身体,被他用匕首狠狠扎向蛇身,他单手用力,从凤凰树上翻到地面上,手中的匕首挥向殷容,却近不了殷容的身!殷容袖子一抬,他移动的速度像光那般快,陆行渊又被甩了出去,撞上坚硬的岩石,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好啊,有种你就杀了我!”
陆行渊站起身,他不允许有人觊觎他师兄,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不行。愤怒让他体内爆发出巨大的力量,殷容面前的蛇竟然拦腰两断!
殷容再次瞬移到陆行渊身侧,那一掌快到看不清,陆行渊再次被甩飞出去!
这次陆行渊没撞上毒蛇锋利的尖牙,也没撞上那个崎岖的凤凰树,而是落到一个很好闻的怀抱,除此之外还有一滴凉凉的东西:
“陆行渊,你死什么死?!我不准你死!你若敢死,我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把你的魂魄寻回来!”
傅无极的蛊虫种类、数量都很多,扑上去啃咬那些蛇,这次陆行渊的状态很不对,他很虚弱,他不是不想召唤魔剑和龙骨,只是他召唤不出来了。傅无极双手颤抖,把陆行渊紧紧箍在怀里,“这次从异时空里出来,你的生命就已经进入倒计时了,对么?”
陆行渊手上戴着那双傅无极亲手帮他缝制的手套,他抬手摸向傅无极的脸,可手伸到一半,又硬生生愣住,他师兄简直太香了,他又忍不住想咬,“师兄,你弄疼我了。人早晚都要死的,不是么?我能遇到你和师父,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了,我在寒渊谷那些日子,人生都是灰暗的,何曾想过人生还有光?”
“是你总在危险时救我,还记得我去杀腾蛇那次么?我本是孩童形态,当时抱着必死的决心杀腾蛇,我在想要么我杀了它,成为寒渊谷少主,要么我被它杀死,我身上的毒也要毒死它,就是便宜寒渊谷了。后来,我冥冥之中发现有人助我……我就想也许是我命不该绝吧……”
“那把玄风剑让我认识了你,你是我生命中为数不多的一道光……师兄,能遇到你,我就很知足了。没人能把月亮占为己有,不是么?”
说完陆行渊呕出一大滩血,傅无极手忙脚乱地拿袖子擦,他不知怎么留下陆行渊,他把胳膊咬破,放到陆行渊嘴边:
“你不是喜欢我的血吗?给你咬。我虽不知我的血为何有疗伤的效果,但对你也许是有用的,只要我有,都能给你!”
闻到了傅无极血的味道,陆行渊瞳孔又变成猩红色,他一开始还有理智能抗拒这个血,后来在他脑海里就只剩下这个东西很美味这一个想法,他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只是被原始的**支配,他张开嘴咬了上去!
傅无极闷哼一声,他不知道如何才能救陆行渊,如果这样能让陆行渊舒服一些,被他咬几口又算什么呢!
远处扶灵与殷容打了起来,扶灵没了心脏,完全不是殷容的对手,看殷容只是纯发泄,他其实并没有置扶灵于死地的意思,“你用自己的心脏救下陆百里,扶珈就会感谢你的付出吗?!”
“你是故意跟我作对吧,我想杀他,你就想救他。你想表示扶珈还在乎他吗?”
“殷容,我不是扶珈,只有你一直把我当他的替身。这么多年,你想取代扶珈,不过是因爱生恨。你恨扶珈宁愿选择对他看都不看几眼的陆百里,也对他身边辅佐多年的你视而不见,可喜欢也好,占有欲也好,本就无规律可循,感情无法衡量,不能规划,是你疑心生暗鬼。”
“他根本不爱陆百里,他是个疯子,疯子的占有欲能叫爱吗?他与莫光明打了这么多年,依旧毫无进展,既然管不好幽冥魔域,还不如交给我。”
陆百里捂着胸口踏云而来,他根本不看殷容和扶灵打架,就算他们双双打死都与他无关,他看了看傅无极怀里的陆行渊,封住他身上的经脉,“你的血对他来说,既是解药又是毒药,他最多还剩15天。”
“师父,师父你醒了?师父你还受着伤,为何要来?”
殷容闻着味道过来了,他披头散发,像地狱里爬出来的鬼,“我说什么味道这么香呢?原来是你啊,哈哈哈幽冥魔域还搞什么魔灵丹呢!你的血……十全大补啊,绝对没有副作用!”
陆百里将手中银针甩出去,殷容后退几步,被扶灵接住,银针无差别攻击殷容和扶灵,“你们越界了,赶紧离开这里。”
“陆百里,这是我第一次正面见到你,啧啧啧,姿色长相平平,武功也平平,还根本不喜欢男人,你说扶珈究竟看上你哪里了呢?看上你像死鱼一样的表情?”
陆百里眼里满是怒火,“因为他是疯子,疯子做事有什么逻辑么。我才是这辈子倒了血霉,跟他纠缠不清!”
殷容哈哈大笑,“你现在说这话已经迟了,不只是你纠缠不清,你这个貌美又美味的徒弟也难逃你的命运呢?你猜,若是扶珈知道,你这徒弟是十全大补药,他会怎么做呢?”
还没等陆百里、傅无极发怒,扶灵当胸给了殷容一剑,“殷容,不要做多余的事。”
“你……你暗算我!”
殷容话没说完,就倒了下去。
“不要做多余的事,这句话我也还给你。”
陆百里看扶灵有靠近他的意图,他再次扔出银针,银针射进他体内,扶灵后退两步,“我只想提醒你,不要靠近扶珈,尽快离开这里。”
“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玄剑宗的护山大阵,时隔二十几年再次打开,瞬间把扶灵和殷容弹飞出去,陆百里身体支撑不住,倒在地上,“走,离开这里。”
春风吹落凤凰花,落在傅无极和陆行渊身上,他的小师弟要怎么办呢?陆行渊还没过过几天好日子,就要走到生命尽头了?他还没带陆行渊看过极北之地的鹅毛大雪、千里冰封;还没吃过离州城的烤鸭、烧兔子;陆百里还说要把他的魔剑改造一下,帮他铸一把九州一等一厉害的剑……这一切都是泡影了么?
不……我决不允许他离开我,不能。还有办法的,不是还有龙泉石么?哪怕幽冥魔域是刀山火海、龙潭虎穴,我也去闯,陆行渊不能死。
我没能力救下我爹娘,也无法救下陆行渊吗?不会的。
傅无极心想。
——
陆行渊躺在床上,睡觉也不安稳,眉头紧锁,他睁眼好几次看了下傅无极,也不知是否还有意识,后面几次都是陆百里喂他喝药。
陆行渊病了第五天了,他已经很少能清醒过来,傅无极小心翼翼摘下他的手套,他左手心有一个黑色的痣,陆百里手心也有一个黑色的痣,可惜位置记不清了。
傅无极用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洗他的身体,“阿渊,你要坚持住,你这条小命,小爷一定会救回来。师父说要为你打一把世上最好的剑,随你征南闯北,我还要给你过好多次生辰,玄剑宗的书你都没看过几本,这里的鹅蛋你也没吃过……”
傅无极趁着摇曳的烛光,给陆百里留了一封信,天还没亮就离开了玄剑宗。第二日程飞羽像见了鬼一般,出现在陆行渊屋内,他都怀疑自己梦游了,朦胧中记得傅无极让他照顾陆行渊,他这种乾州程家的大少爷,哪里干过端茶倒水,照顾人的活?更何况还是照顾自己的仇人,简直气得牙痒痒!
他看了那封信,困意立刻九霄云散,“啊啊啊……不好了,哥哥……无极哥哥去幽冥魔域了!!”
程飞羽的声音与栅栏里的五彩大公鸡一同叫响,随之而来的是阳光洒满玄剑宗的漫山遍野。
更要命的是,傅无极一走,陆行渊就开始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