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同人文里的恶毒反派 第10章 第 10 章

他从那碗面就应该看出祁霜明做饭的风格。

这世界上如果任谁都能严格按照菜谱做菜，就算做出来的不是美味，也能入口，最怕的就是灵机一动，加入自己的想法，但后者往往居多。

祁霜明属于按照菜谱的步骤做菜，但在调料上加了一点点自己的风格，他认为浓油赤酱十分不健康，食物的原汁原味才是最好吃健康的，所以做饭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少放一点调料，做出来的饭菜味道偏淡，虽然好吃，但对心里想着各种加工零食的林方霁来说味道上少了一点刺激，吃的干干净净的他心里如此想。

他前脚刚吃完饭，紧接着祁霜明就端来熬好的药，看着那碗黑乎乎浓稠的带着苦涩味道的药汁，他表情一僵，脑子宕机之下指着自己明知故问道：“这是给我喝的？”

祁霜明点头：“按照青囊先生给的药方和药材熬的，目前只是最小剂量，看你身体反应，之后会根据你身体情况调整。”说到这停顿了一下，表情有些无奈：“还叮嘱了，喝完药后不能吃糖，以免影响药效。”

林方霁顿时眼前一黑：“我喝完之后受不住吐出去了不是更影响药效吗！”

祁霜明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我给你准备了清水漱口，而且才刚吃完的饭，就算吐了胃也不至难受。”

林方霁：“……”

谢谢，考虑的很周全，但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他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汁始终过不去心里那关，感觉喝下去之后小半条命就没了，不对，他不能这么想，他要催眠自己，如果不按时喝药身体的法力就没办法恢复，万一以后被揭穿了他就没能力跑路，就会被做成烤魂串，魂飞魄散不得好死，想象着灵魂被烤的嗷嗷作响的痛苦，他顿时就有喝药的动力了。

一鼓作气，他捧着药碗咕咚咕咚喝下去一大口，豪迈的一擦衣袖，但手到了嘴边动作倏地一变，捂住了嘴巴，一副极为克制要吐出来的表情，另一只手还拍着胸脯努力把药汁顺下去。

祁霜明点了香，怡人的香味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他的恶心，他接过祁霜明递过来的水，闷头直喝，连喝五碗，嘴里的味道已经淡很多了，但一打嗝，药味还是会涌上来，明明只是喝了一碗，但全身好似被药给腌入味了。

林方霁此时无比后悔沈拂水开药方的时候他为什么没有在旁边注意着，沈拂水看他的眼神就怪怪的，没准他们以前有些矛盾，对方是在伺机报复他，往药里放了特别苦的东西，还不准他吃糖。

痛苦，太痛苦了。

祁霜明嘴唇紧抿着，伸手将他拢入怀里，下巴抵在他的头顶上，闷闷的声音自上传来：“让你受苦了。”

林方霁埋头在祁霜明衣领里，点头，没错，的确是很苦。

“我给你泡了杯蜜水，一个时辰之后就可以喝了。”祁霜明道。

“多加点蜂蜜。”

“好。”

祁霜明的衣服也不知道熏得什么香，还怪好闻的，是那种清淡的香味，若有似无，极为勾人，不知怎得他觉得这个香味很熟悉，很安心，熏得他昏昏欲睡，睡意迷蒙间脑海中突然响起了少年的对话声，一道声音开朗烂漫，另一道声音更低更冷，但却是有问必回。

“霜明，你身上的味道可真好闻，可平日也没见你熏什么香，这味道是哪来的。”

“不知道。”

少年完全没被这三个字冷到，笑嘻嘻的说道：“也是，毕竟霜明你天天沐浴，身上自然比我们这些只用净尘术的人干净多了，霜明，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洗澡，我就不太喜欢泡水里的感觉，有这时间还不如多修炼会儿呢。”

“喜欢干净。”少年祁霜明道。

“虽然我不喜欢洗澡，但我却很喜欢干净，尤其是干干净净的霜明！”少年又问道：“霜明，你喜欢我吗？”

“……不要乱说。”少年祁霜明有些难堪的扭过头，连如白玉一般的耳垂都染上了绯红，在少年的眼中一览无遗。

少年更高兴了：“霜明，我告诉你，当我问出“你喜欢我吗？”的时候，你的这句回答和表现都在说你也喜欢我。”

“没有，你不要乱学话本上那些不正经的，仙门修士应当一心修炼，降妖除魔，何况师尊说过，虽然咱们已经踏入修炼之途，但未来之路肯定会历经坎坷磨练，最起码要在百岁以后道心夯实了才能考虑道侣之事。”祁霜明认真道。

少年不以为意的“嘁”了一声：“爹就是老古板，等道心夯实了还找什么道侣，那时就算情窦初开都能被当成心魔自斩了，霜明，爹的话听听就算了，不过咱们这个年龄谈恋爱的确有点早，等成年再说吧。”

“……又胡言乱语。”

“你又害羞了！”

两道声音一直交缠在他脑海里，他听着声音好似也看见了那副场景，一切熟悉又陌生，溪水旁，绿草茵茵，树下阴凉处，两名小少年穿着青白长袍，扎着发带，这时的祁霜明年岁比他上次梦里看见的稍大了一些，应该有十二三岁了，气质比初见时更像活人了，而站在他对面那个笑靥如花，和少年祁霜明勾勾搭搭的人是……方霁仙尊？

方霁仙尊少年时竟如此活泼大胆，一双杏眼圆圆的，神采随说话的语气不断转动着，发带一飘一飘的，看上去还挺可爱。

不过目光聚焦在方霁仙尊那张脸上越久，他心中就有种很恐慌的感觉，黑白分明的瞳仁好像透过这层薄薄的梦境盯着他，眼睛一眨一眨的，好似在问——“占了我的身体，可还舒心？”

一下子就把他惊醒了，心脏一突一突的，很不舒服。

像这种梦境他做过很多，不知是不是方霁仙尊鬼魂作祟，或者是他脑补过度，他总能梦见一些方霁仙尊的记忆和方霁仙尊本尊，有时方霁仙尊只是在很普通的做着一个动作，但他就是有种被窥视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无所适从，毛骨悚然，让他最恐惧的是方霁仙尊究竟还在不在。

冷汗打湿了他的鬓角，他手指插入头发之中不自觉的攥紧，被他刻意隐藏的问题又再次浮现出来，按小说时间线来算，这个时间的方霁仙尊还没死，既然还在，他为什么来到这具身体里，难不成是他真的在无意间夺舍了方霁仙尊？

不对，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而已，怎么可能隔着次元夺舍一个修士，他要是有这本事他用吃读书的苦，直接就业。

方霁仙尊的魂魄究竟在哪里，难道如记忆里一样，在这具身体的某个角落偷偷看着他。

他真的夺舍了另外一个活生生的人吗？

那这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乱，真的很乱，心里很乱，身上也粘腻的难受，没有一处好受的，周围的一切都好像凝固了，窗户呢，窗户为什么不打开，房间里怎么这么闷。

他挣扎起身想要把窗户打开，但脚一触地就浑身绵软，失力的差点要摔倒，此时有一个怀抱接住了他。

熟悉的味道，是祁霜明。

祁霜明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边，抱着他回到了床上，他攥紧祁霜明的衣袖，急道：“把窗户打开。”

祁霜明没走，但手指微动，窗户打开了一半，清冷的风徐徐的吹进来，拂过林方霁被冷汗打湿的额头，也让他清醒了不少，也正因为清醒了，才让他不知道该用什么姿态面对祁霜明。

祁霜明的道侣是方霁仙尊，不是他林方霁，但心里那种感觉是怎么回事，让他不受控制的想去接近祁霜明，喜欢祁霜明。

他从来没有这么厌恶过自己。

“阿霁，你做恶梦了？”祁霜明擦去他额上的冷汗，将自己的灵力注入进他体内，轻声的哄道：“不要害怕，梦都是假的，我就在你身边，无论有什么妖魔鬼怪，我都会一一斩去，让那些可怕的事物再也无法让你害怕。”

他摇摇头，窝在祁霜明衣袖里，闷闷的开口：“我梦见了以前，树下我好像和你表白了，那时我们都还很小。”

祁霜明怔住。

“就是觉得这一切熟悉又陌生，如果我不是我，你会怎么样？”他问道，即使知道这样说会让祁霜明起疑心，但此时此刻，他就是想这样问，想知道一个永远不会让他满意的答案。

“你就是你，我认得出。”祁霜明看着他，目光坚定，声音一字一字，掷地有声。

“就算阿霁你变成灰，我也会把你全部收集好，为你重塑肉身，再次和你在一起。”

林方霁：“……”

虽然这句话很深情，但为什么听起来这么阴间呢，打扫骨灰什么的，太可怕了！

祁霜明有一种生硬安慰的笨拙感，能看得出来祁霜明很想让林方霁高兴，一般安慰都是推己及人，共情对方，祁霜明明显不太具有这种能力，他自身情感都很封闭，遇事自己熬过去，不麻烦别人，自然不明白对别人发泄情绪的感觉，也不知该如何回应，林方霁难过了，祁霜明看上去真的很想说出那句“不要难过”，不过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把这句话加工了一下，想变得比较走心，但就是走的有点偏了。

不过的确让他低落的心情变好一点了。

他把身体从祁霜明身上身上挪开，摸了摸粘腻的头发，道：“霜明，有没有水啊，我想沐浴了。”

“这里没有泉水，沐浴条件略差，不过我带了浴盆，已经提前接好水了，进来时本来想问你要不要沐浴的。”祁霜明把他抱到了屏风隔开的另一处，浴盆盛满了水，热气氤氲。

林方霁咳嗽了一声从祁霜明身上跳了下来，经过刚才一段时间他早就恢复好了精神，蹦跶两下向祁霜明说明自己真的可以独立洗澡，在对方担心的目光下将人推出门外。

现在一起沐浴也太早了吧。

绝对不可以！

方霁:哈哈哈，自己吓自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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