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萝本来想尝试挣扎挣脱,但看到平阳侯面临绑匪的这个问题突然陷入沉默时,她就渐渐地停止挣扎。
女配也没想到平阳侯竟会有这种反应,也同样诧异地看了过来。
织萝看向侯夫人。
侯夫人也如平阳侯一般,彻底怔住,似乎进退维谷,选择的困难拉扯着神经,眼眶中渐渐蓄满泪水。
男主上前一步,欲言又止,犹豫良久才厉声吼道:“平阳侯,说话啊!”
平阳侯两唇打颤,始终说不出一个字。
黑脸壮汉发出猖狂的笑声,像晾鱼干一样把织萝摇了摇,“这个不是你最亲爱的亲生女儿吗?”
平阳侯僵着一张脸,被壮汉彻底激怒:“放开她们!你要多少钱财,我都给!”
“把我当猴耍呢。”壮汉明显不相信他的话,“我现在无路可退,放了她们,是在给自己找死。哈哈哈哈哈。”
男主早已忍无可忍,手中的那把剑被他扬手一挥,“咻——”的如离弦之箭般脱开他的手掌,直往那壮汉冲去。
速度快得惊人,眼花缭乱间,只听一声闷哼,壮汉被刺中肩膀,织萝和女配同时被猛力甩开,两人踉跄几步,再往前就是陡崖。
男主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拉住女配,把她扯到自己怀里。
“没事吧?”男主沉声问,上下检查她的身体,确保她没有重伤。
女配摇摇头,挣脱开他的怀抱,“我没事。”
织萝跌坐在地,还因为刚才差点被丢下悬崖而心悸,面色惨白。
不料这时,那被一剑刺中肩膀的壮汉仍然还有气息,凭着最后一点力气,冲过来又一把将织萝拎起。
——再毫无间隙地将她往悬崖外扔出去。
织萝:??!
她还处在宕机状态,随后剧烈的失重感袭来,整个人直直地往下坠落。
少女纤细的身板如同一张白纸在空中飘飘而落,衣裙随风扬舞。
“阿萝——!!!”
平阳侯和侯夫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自崖顶传来。
织萝正疾速往下掉,距离拉远,悬崖上方那哭喊声也随之逐渐减弱。
织萝视线一片模糊。
很奇怪,明明和跳楼是一样的感觉,但她为什么……好像没有很惊吓?
是系统的防护功能吗?
她记得开局时系统跟她说过,没到结局她不会有人身危险,到了结局也能无痛死亡。
果不其然,织萝在下坠过程中,系统“叮”的声音响起:【宿主,目前你正在坠崖,系统给你的防护措施增加了一个缓冲功能,会让宿主觉得和太空遨游一样舒适。】
……舒适你个大头鬼。
【即将落水,宿主注意憋气。】
嗯?落水?
还没反应过来,扑通一声,深水灌入口鼻,扼住呼吸,冰冷瞬间裹挟全身。
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
“咳咳咳咳咳咳!!”
织萝猛把水都呛出来,然而这一咳就用尽了她所有力气,咳完就虚脱无力地倒下。
她落入了一个同样湿漉漉的怀抱。
织萝心中犯疑,费力抬头睁眼一瞅,就看见了付溪临。
他正低头看她,那张一贯面无表情的脸,此刻竟有少见的焦灼。
他全身也刚浸过水,垂落的碎发上滚落晶莹液滴,两个人身上俱是黏腻的潮气。
织萝缓慢合眼,身体已没了知觉,费力地轻声吐出一个字:“冷。”
付溪临闻言连忙扯下外衣,将织萝包裹成一个粽子,并收紧力道试图将她捂热。缓了片刻后,他把她背在身上,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织萝迷迷糊糊地趴在他的背上,仅剩一点神志时在想,付溪临好像刚开始和她相见一样,动作又重新变得小心翼翼了,看来他这次真的很担心她。
此刻天色如墨,月影杳杳。
付溪临背着她在山间独行,野兽呜鸣声此起彼伏。
他一刻不停,不行速度比以往更加快。
织萝浑身绵软无力,下巴埋在他的肩窝里,唇瓣翕动,气若游丝地喃喃:“你休息一下吧……不要累着自己。”
付溪临没有听她的话,反而越走越快。
织萝也没法,还想问问他是怎么在荒郊野岭找到自己的,但浑身精力都被抽干,只剩下干枯的壳。她再度靠着他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已是半夜三更。
织萝一睁眼,发现自己正躺在暖烘烘的被窝里。旁边不远处响着烧开水,拧毛巾的声音,就见付溪临走了过来,用湿毛巾擦了擦她的脸。
虽然周围笼罩着热气,织萝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你发烧了。”付溪临轻声道。
织萝动了动身子,才觉特别昏沉难受,汗一层层冒出。又张望四周,这个地方,不就是自己的小竹屋里么?
“你怎么找到我的?”织萝哑声问。
付溪临擦手的动作顿了一顿,“去湖边钓鱼。”
织萝:……难不成他钓到了她?
但是付溪临看上去不像是个会钓鱼的人啊。
付溪临的目光沉沉落在她身上,“你为什么在湖里?”
织萝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按照他的怪癖,她本以为他会一直跟踪自己,却未想到他真的不知情。
“这个嘛……”织萝想了想,“我不会骑马,所以不慎失足落水了。”
她说着,面上扯出一个笑容。
付溪临垂眼盯她,沉默无言。
织萝被他寒意森森的目光看得一阵毛骨悚然,赶紧别过脑袋,长长打了个哈欠说道:“我又困了,你也赶紧去睡吧。”
脖颈忽地一热,竟是付溪临单手握住她的脖子,强行让她坐起来。
他不冷不热地说出两字:“喝药。”
织萝一怔,付溪临怎么会有药?
他两只眼下有淡淡的乌青,像是彻夜不眠导致,有可能他把她背回木屋后,又去皇城里跑了一趟,冒着被逮捕的危险,买完药材再匆匆赶回来照顾她。
织萝被迫靠在他怀里,眼睁睁看着一大碗又黑又苦的汤药递到嘴边。
她瞬间像是遇到妖魔鬼怪般,条件反射地扭头:“不喝不喝!”
付溪临淡淡道:“里面有放冰糖。”
织萝倔强地抿着唇,虽说她很感动付溪临为了她而跑上跑下,但这药真的很让人难以下嘴……
付溪临低头看她,声音竟奇迹般的温柔了一点:“不苦的。我尝过了。”
织萝艰难地把视线移向这碗药,咽了口唾沫。
算了,为了不辜负付溪临的这一番辛苦,她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