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静语带着一驴车的东西敲响了霜家的门。
宋音来开门时还被他吓了一跳,要不是江婶子和跟在她身后的江荣一家也站在门口,跟一窝小鸡仔似的乖巧,
光看着这一车满满当当的还以为上她们家下聘来了,宋音暗自庆幸自家住得挺偏,周围“鸡犬不闻”。
不过被这么多双眼睛目光灼灼又眼巴巴的盯着,宋音都有点受不住了,清清嗓音气势沉稳道:“先进来吧各位。”
“霜阿奶,静语受公子之命带微薄心意前来答谢九哥儿之恩。”静语年纪小面嫩笑起来十分俊朗喜庆,轻易就能获得大人的喜爱。
江婶也紧接着上前,带着笑意道:“要是小莫公子这些算微薄心意,我们这些也算不得入眼了,宋婶子,我也是带我家不成器的小子一家来拜谢你家九哥儿。”
江荣跟他媳妇孩子人手两份里礼品,三个脑袋一同上下点点,他们不愧是一家人,性子模样都像一个模子,在长辈面前有些拘谨,凑在一起有些讨喜的憨:“是的是的,小子一家特来拜谢九哥儿的救命之恩。”说完江荣一家还诚恳的朝宋音一齐深深弯腰一拜。
宋音被三人这整整齐齐的动作又吓一跳,她不太适应的摆摆手,让他们赶紧进来。
等霜九出来,见他自家不大的院子塞满了人和驴……
霜临坐在一旁声音微扬,挑眉调侃道:“短短几日在山上当了几回救世主啊小九儿。怎的送了一家狗来?难道知晓这一只狼,还害怕它太孤单寂寞啊?”
霜九不由随着阿爹的视线转移到驴车上,一堆大大小小的礼盒前面,一窝狗很是显眼,几只肉乎乎小小奶狗正挤挤挨挨的窝在一条黑色母狗怀中,吧嗒吧嗒的嘬着奶……
确实是一家的狗。
这是把狗子一家都打包送过来了吧。
一看就知道是公孙亭送来的,他不由看向静语,这少年还咧着嘴朝他阿奶笑。
老猎户当初上门时霜家阿奶阿爹都还惊讶了一番,也挺自豪狠狠夸赞了一番霜九,没成想这最后一日又紧跟着同时来了两家感恩。
霜临都不由觉得他家哥儿成了救援专业户,清缴猛兽这几日没有受伤只能说庆幸了,这小孩真是做了什么大事都学会不动声色了。
随后霜临就不想说庆幸了,在经过江荣一家朝他们一家再一次深深鞠躬后,讲述了事情原委,江婶子还自责的说害得九哥儿伤了手腕还要上山的时候。
坐在一旁听着他们寒暄的霜九眼皮不由一跳,有些不妙,果然……
只听阿爹清清淡淡的声音轻幽幽的送到耳中:“真厉害啊鱼玖霜,你还会受伤不是个铜墙铁壁裹着长得哦~”怪里怪气。
霜九装没听清,黑亮的眼珠不由紧盯着静语,突然想起午后还有他应付那三个人的事,可预想阿爹知晓这事得反应。
似想起什么事似的一本正经道:“阿爹,我去帮静语卸车。”说完起身看了眼静语。
静语先是没反应过来,只有他和九哥儿两人?他还不好意思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九哥儿的长辈们,好吧,都没啥反应……
最终机灵的和长辈告辞:“嗯……小黑他们还在车上,霜阿奶霜阿叔,我就去帮他们”其实他觉得九哥儿阿爹看起来就和府中夫人似的,矜贵端庄,说话也很亲切但有种很有威严的气势,他坐在一旁都莫名不敢多话。
等两人走出堂屋,霜临清浅的目光望着九儿离开的身影,在看不到的时候,霜九就这么不知不觉悄然长大。啧,有小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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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会别说那三个短刀的事。”霜九走到驴车旁,悄声对静语道。这次来的是棕色齐刘海,很乖的让霜九摸了几下。
“哦哦,九哥儿是不想让家人担忧吧,放心我明白。”静语也悄悄保证,拍拍胸膛表示自己包靠谱得儿。
“嗯。狗哪来的?”霜九尝试摸了摸黑色母狗的头,这条生了狗仔的母狗居然异常的亲人,性格格外温顺。
静语一说这事就来了劲:“公子一回去,就令我去寻了。”这么快找到合适的狗狗他有些得意,
“我就很快的召集了所有在宅邸周围的人,询问他们家有无生了狗仔的狗,我一家一家寻过去,就选出了小黑将它租了下来,它可听话了,应当容易接纳小狼。我家公子说狗狗的口粮他会每日都送来。”
“嗯,厉害,口粮就不用送了。”霜九将狗移到柴屋里,将狼崽抱来尝试让它们熟悉熟悉。
“那不行,咳,九哥儿放心,小黑这么辛苦也是应该的,公子也很喜欢小狼。”静语悄悄又补充一句自己的期望:“我也喜欢,我以后能来找它玩吗?”
“可以。”霜九又不经意道:“你们公子伤怎么样?”
——
胖鼠山脚,某废弃屋舍。
非白收起半掌粗的木棍,朝屋外走去,身后三个歹徒被五花大绑捆墙边东倒西歪,没有血流成河的场景几人却痛苦的呻吟声都无一丝泄露,静的死寂不知人死活。旁边被堵着嘴的王婆子一家早已惊恐得涕泗横流,几**晕厥。而李大钱一斤昏死了过去。
门外,非白正向公孙亭恭敬汇报审问情况:“王婆子已经招供,是她买凶杀人,欲将九哥儿的脸划伤想要坏他清誉,绑走变卖。”
公孙亭收起往日带笑的神色时,无言的气势变显露出来,语气冰冷:“谁给她提的主意,介绍的人手?”
“她坚称都是自己的主意,后来又说是从镇上的人谈闲话听来的,可她儿子神情有异大概是知晓什么。在下便拷问一番,很快都招了”
事情就是王婆子的儿子从李大钱口中听了九哥儿的事,两人都十分不甘心,又恰好在赌馆听了些旁门左道的路子,随后找了几个一同赌钱的人合计了这么一出,事后再分钱。而九哥儿的踪迹是他母亲提供的。鱼护卫已经出发去了镇上。
非白详细道出始末。
“背后还有尾巴,把他们控制好别出现就可以了,注意村中最近有无陌生人露面。”
公孙亭摸摸手中的荷包绣线,温声道:“既然这几个想毁了别人,那就回报他们什么吧,王婆子最在乎什么就让那个东西坏掉一下,长个教训。”
非白领命,心知这教训可经不起这“一下”。
一场大雨过去,整个目及所处都像被清洗了一番,天地之气都充满清新。
快到了傍晚,天边反而出了太阳,比之前还明亮开阔。
公孙亭看着不远处山脚下的宅地上,村民都把握着时间做工,十来天的磨合现在一切都井然有序的按计划进行,看起来还是灰坑的地方却依然能预见宅邸的雏形。
不知幼狼是否活下来了?公孙亭望着倾泄的霞光如此想到。
霜家送走了江婶一家和静语后,霜九已经手拿戒尺站在了堂屋门口。
静语终究还是太天真扛不住霜阿爹拐弯抹角的套路,被霜临套了个彻底,差点要把自个儿家底都漏了,幸而霜临还帮他兜住了些脸面,无意打听他们的事和静语三岁到底尿没尿床的事。
静语还以为自己守住了九哥儿的事情,一脸乐呵呵的架着驴车出了霜家。
地上映着几道斜长的影子,霜九垂首盯着自己的靴尖。戒尺被掌心焐得温热,指尖硌着那些经年累月的一些刻痕——上次的惩罚还在不久前刻了家训罚了马步,上上次是什么事惹了阿爹来着?记不清,倒是惩罚记忆尤深,被禁足了三日不许干任何事,就干坐着站着躺着,让他恨不得发了霉。这次......
“倒是自觉。”阿爹清雅的声音响在耳边,不用抬头都能想象阿爹的脸色是何模样。
“你好生威风,短短几日上山打了猎,熊瞎子都摸不着你半根毫毛,见义勇为救了三回人。最后还以一对三大败歹徒,不愧得了你阿父的家传绝学,身手了得成了不留名的侠士啊。”
果然,霜阿爹声音听起来越柔和,话越讥诮表明他更加生气。霜临额中红痣鲜艳,和霜九相似的面孔更显柔和亲切,只是那身不怒却自威的气势太强,没人能敢直视他面容。
霜阿奶十分有眼色的站在一旁,她也不敢作声,悄咪咪看着小九儿,还感慨起来:可怜的娃儿哟,这次作大发了。
“我错了,阿爹,我该罚。”霜九明白这个时候该自己反思自己的犯得错了,他将戒尺举到额前,垂头说着自己反思。
“孩儿不该带着伤还坚持上山,不该遇险不求救。”霜九熟练精准的作出了总结。
“恰恰不是,鱼玖霜,你要上山完成自己任务那是你自己的坚持,遇到歹徒不是你的错,救了人更应该表扬你。”霜临伸出手接过戒尺,“但你可知你犯得最大的错,我又最气的事是什么?”
霜九不作思考,脱口而出:“不该试图隐瞒遇到的危险,以为自己隐瞒不告是不让你们担心,实则反而阿爹阿奶更加担忧。”
“知晓了就好。”霜临说完拿着戒尺反而叹口气,气势上也没那么咄咄逼人了。
他摸着刻痕数着,这不是打人的次数,而是在上每刻一道就代表对霜九犯错的一次惩罚。
背面刻着霜九做过的惩罚,还染了色,都是为霜九独家定制的,颜色越深代表对霜九而言越“痛苦”的惩罚程度。
比如:刻家训,练基础是轻罚;练绣工做裁缝是中罚;做一道霜九最喜爱的菜让他坐在桌上,只能看着他们吃完,是重罚。
当前为止的上面对霜九最重的惩罚就是——什么也不能做。除了站、坐、躺,吃饭上茅厕的待在家中三日,连扫地等家务活都不让他动。
后院的鸡、院中的鸟、地上的蚂蚁都不允许霜九去瞟上一眼。
(这可让小九儿受到老罪了~)
内容提要和内容没点关系呢哈哈~好久没更嘞,剧情都忘光光了,55~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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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30.一家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