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可等到拿到衣服换好后,便让白辰安排另外的车送他去了公司,卡着点到了公司里面。
“谈好了?”叶云依旧端着咖啡,看着急匆匆过来的安可。
安可笑着点了点头:“谈妥了,白辰去和政府交涉,等他交涉好咱们就可以开工了。钱由白辰出,要多少他出多少,我们出专利技术和人力就行。”
“昨晚你睡白辰那里了?”叶云微微低头,眼神格外锐利。
“没有。”安可斩钉截铁的说道。
“那就是去晓香径了。”叶云点了点头,了然的说道。
“别乱说。”安可说话格外没有底气。
“没人怪你~”王梦涵,陈涂倏还有王禅三人拖长了音在安可背后说道。
“纪长官,上面派人下来了。终于知道给我们拨点人了,不然我们得两个人掰成八个人用。”罗琛舒了口气,总算有人来干事了,自己可以多去林阳那里找点怎样对付夏夜白辰的法子了。
纪策靠在椅背上,他比罗琛更早知道这个消息:“拨点人好呀,也该让他们重视一下夏夜有多么厉害。”
“老东西能有多厉害。”罗琛不屑的笑了笑,他的认知里,夏夜的权利早就被下移了。
“你看你,你不是一直想直接除掉夏夜吗?找到机会了吗?”纪策反问道。
罗琛一时哑了,夏夜要么就是在大庭广众前,要么就永远躲在暗处,根本没机会狙杀夏夜。
纪策没有再说话,只是画好了遮掩面容的妆,准备去酒吧上班,同时进行套话。
“等会黑屋会议开完之后,送我去戏园,他们今天要唱霸王别姬了。”白辰轻声和孟随说道,说完,便走进了一个格外隐蔽的会议室。
黑屋会议的会议室里面所有的窗户都被厚重的黑色窗帘遮住,透不进一丝阳光,屋子里的灯光也昏暗,整个房间都显得格外阴沉。
长桌首位那个雕花的红木椅空置着,林阳和白辰对坐在其两旁最近的位置,其余人分别列坐其次。
黑屋会议谈的一般都不是白道上的事情,大多甚至是些平时上不得台面的事情。这次的黑屋会议上白辰不断示弱,表现自己没有黑色的力量。所以到最后,最后只确定了一件事情,白辰和政府斡旋,林阳去把其他想要参与港口建设的全都清理了,同时处理好一直蠢蠢欲动打算进入白辰的沈阁的势力。
白辰在车上的时候都忍不住发笑:“林叔叔那么有能力,自然是要多干点脏活累活了。”
“他真没让你去?”孟随有点好奇,林阳不会那么傻。
白辰摆了摆手:“我给他说,我不懂这些事情,万一惹来了程司三可就不好办了。林阳想了好一会,想着我前段时间就杀了程司好个人,甚至差点把程曜伤到了,也就不让我去了。”
很快两人就又到了戏园的那个雅间。
“今年的新茶到了,白先生品品?”梁璇将茶盏轻轻往白辰手边推了推,白辰也配合的喝了点:“梁女士这里的茶的确都是上品呀。”
“您要我查的已经有了眉目。”梁璇轻声说道,白辰也只在楼下的戏曲声的裹挟中,仔细才能听见梁璇的声音。
“安...称安先生合适吧?”梁璇说到。
白辰点了点头。
“安先生家以前是夏先生手下空山的人,信仰山鬼,之前主要帮夏先生传达命令。”
“安先生的父母似乎是帮夏先生调查什么东西,但具体是什么我便查不到了。不过他的伯伯似乎和他父母不合,而且似乎很早就与林阳有所往来。”
白辰的眼睛一下就亮了,他想起来那次聚会上安可的不满和对方有意无意的刁难:“他的父母查到林阳什么东西了?”
梁璇莞尔一笑:“白先生,我刚说了,他父母是帮夏先生调查东西的,我哪能查到呢。”
白辰摆了摆手:“也罢也罢。”
“至于鹿家的事情,我的人走访他家以前的邻居的时候,有人说鹿语最后一次回家的时候和他的母亲吵了一架,出门的时候还说这对白副总不公平。”
白辰的眼神晃了晃:“他母亲的确对遥遥很不好,打算那为什么会说不公平?”
“这我就实在不知了,或许细查下去还能有所收获,不过时隔久远...”梁璇故意的欲言又止。
白辰抬了抬手:“查,好好查,记得查一下资金流动。”
白辰的脑海里那个想了好些年的想法变得格外清晰,的确,那对白遥来说太不公平了。
“还有其他的吗?”白辰说到。
“鹿语死的时候,林阳就在那附近。”梁璇侧过头,看着白辰。
白辰的手微微攥紧:“他害的?”
“那也得等细细的查。”梁璇继续说道,“毕竟我的能力也有限,何况,鹿家小子是军队里的。”
白辰揉了揉头:“哎,那你细细的查吧。”
“白先生,您喜欢听什么戏?”梁璇忽然问道。
“嗯?我不常听戏。”
“那以后唱‘思凡’的时候,白先生便来吧,我会告诉你查到的新消息。”梁璇轻声说到。
“你之前是说,安安的爸妈是帮夏先生查东西,查到了什么才被灭口的吧。”白辰思索后轻声问道。
“我的猜测也是如此,不过也只能猜测。”梁璇微微低头,谦逊的说道。
等白辰出来到了停车场后,一到车上就拨通了电话:“小叔,你最近在哪里?啊?那过两天有空回来吗?没事,就想见见你,问你一点东西而已。好,那我们周日的时候,我在晓香径等你。周六得和夏先生去问龙湾,好,那周日见。”
“叫你小叔干啥?”孟随见白诗的时间特别少,只知道白诗只比白辰大几岁,而且是干替人收尸的活。
“当时是小叔带我去给我爸妈收尸的,夏先生后面才带着遥遥来。小叔他还去瞧了瞧其他几个遇害者。”白辰回忆着当时的场景,他知道白诗一直效命于夏夜。
周六时,几人都到了春山院去接夏夜。
“欧阳景的确有才华呀。”夏夜看着一旁放在点了红色丝巾的盘子里呈上来的一整套玉饰,每一块都像是毫无规则的碎玉,但悬挂在模型从双耳边编到后脑的辫子上时,却显得宛如是一个个古老的音符。
夏夜的手轻轻抚摸着那串玉饰,眼神里带着虔诚和温柔。
等夏夜再次出现的时候,他已经换上了龙程的祭服:“走吧,去问龙湾。”
问龙湾的水相对较缓,夏夜站在岸上,身着龙程的那套祭司服装,神使辫子从双耳挽到脑后编在一起,辫子的每一处交叉点都挂着琳琅声,余下的头发全都盘在头顶,靠着簪着的鲜花香草固定。
夏夜的眼神里有着数不尽的哀愁,一个甲子前,龙程也是一样装束的站在他现在站的位置,向来不由命的龙程唯一一次去求问大司命。
两岸的树林里藏着不知多少的乐师,白辰准备的雕花画舫开来时,玉箫长吟,银铃声轻。
白遥扮作巫祝,手持瑶华与疏麻,先一步上船,三叩三拜,翩旋而舞,带着神秘和野性。琴瑟和鸣,笙箫齐作。
夏夜在白遥的祭舞跳完后才款步上船,曾经,也有一个和白遥一样精致好看的人儿如此起舞,而那个人儿却作为大祭司再次出席。
夏夜进入船舱后,余下几人才依次进入船舱。
船舱昏暗,仅有一盏摇曳的油灯,隐约可以看见船舱里放着一张书案,书案顶上一个银质香炉被细丝悬挂,流下的烟云弥漫在船舱里,混沌缺氧。
白辰,白遥,安可,鹿祈一起跪坐在夏夜身后,夏夜微微低头,最后抬手,空灵的声音唱起古老的话语,没有人听得懂他唱的词,连夏夜自己都不懂。
编钟声声,锣鼓齐鸣,庄严而沉重的乐声从岸边传来,一层接过一层的音浪,在这一片混沌中近乎将几人的膝盖牢牢压在地上。
夏夜深深的低头,高高的举起双手,虔诚的拜向书案的彼端。随即,夏夜的唱词忽的变急,夏夜抬起头,眼神空洞的看着天花板,只有一片昏暗,看不清,看不见。
夏夜的唱词结束了,但他仍然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呜~”浑厚的角声推着水浪,“当!”银香炉重重的砸在书案上,香灰洒满书案,萨满船舱。
夏夜头上的花落下一朵,随后便止不住的接连落下,盘上的头发披散下来。
“他来了?他来了!”夏夜不可思议的说着,第二次的语气还带着疯一般的笑意。
白辰想要去扑灭香炉里还燃着的火星,夏夜伸手制止了他:“一切有命,何必扑灭呢,本就是要烧掉才好。”
火星燃起,逐渐扩大,几人这才离开了画舫,回到岸上。俄顷,画舫燃起熊熊烈火,如断了翅的鸟一般,分崩离析,坠入水底。
“夏先生,您说谁来了?”安可轻声问道。
夏夜则是看向白辰白遥,白遥也有点震惊的说到:“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书案对面有人。”“是大司命。”白辰坚定的说道,“问卦江中,问的自然是大司命。”
“我听见他在回答我,他是老者,是幼孩,是少年,是美妇,他是所有的声音,所有的声音在那一刻说出了我听不懂的回答。”夏夜眼神里带着无比的惊讶,他也动摇了,他不确定是否是由于昏暗缺氧环境给他的刺激,也不确定是否的确是司命当真显圣。
“夏先生,你唱的祭辞是什么意思?我听着不像是我知道的语言。”白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