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咯走咯,去看烟花咯。”活蹦乱跳的江临晚像是一只小兔子一样,一蹦一跳的走在前面,每蹦几步还回头看看俞城有没有跟上来,俞城倒也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按理说最佳的观景地点,一定是天台。
人群大多喧闹的挤在操场,两个相约的人儿却避开了全部人,独自潜入一片朦胧。江临晚走在前面,从操场旁的小路走出去,灵动的身影渐渐没入月光隐约的小树林中。俞城像是监护人一样的紧跟其后,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若即若离的距离。直到那个身影消失,俞城才快步跨了几步。
“呀。”江临晚从灌木丛中跃出,张开冻得有点发白的双手,扑到俞城那张宽背上。俞城伸手托住江临晚,强行的将他背在背上,随后快速往前面跑去,嘴上还有点不符合他的活泼:“走咯!”“诶!慢点!”又是想要吓人,却被拿捏住,反倒被吓的一次。
林间小路并不长,俞城步子大,半分钟就走完了。走出如同照在幕布里的树林后,皎洁的月光淋在两人身上,浸出湿漉漉的朦胧。
“哇,今晚月亮好亮呀。”江临晚一手搭在俞城肩上,一手指着皎月盘踞的夜空。俞城看了一眼,的确,月亮很亮,但还缺了一点。估摸着时间,俞城大概知道是为什么了:“今晚十三,过两天,还会更亮更圆的。”“明月圆时,该是相聚。”江临晚意味不明的在俞城肩上说道。
俞城脚步顿了半秒,随后回答着:“家里长辈说过,人在身边,见月缺,月也圆;分隔两地,见月圆,月也缺。”江临晚贴在俞城背上,轻声说道:“今晚月亮,已经很圆了,照见一方,唯独少了一点点而已。”
话里那点话两人其实都懂,只是那层窗户纸并没有捅破。
“他会圆的,而且,很快。”俞城坚定的看着天空,说道。
楼道上已经基本没有什么人了,俞城仍然背着江临晚,一步一步爬上天台。“呼~”虽说俞城体力很好,但一口气背着江临晚爬六楼,还是有一点喘气的。年轻的孩子,始终不是那么的强健,但也正是那股少年的冲动和稚嫩,最是记忆里最难磨灭的美好,是易折下的栀子花,总会留下不散的香气。
天台上现在空无一人,只有安静的铁栏杆,和清朗的夜空。风似温柔的女孩,缓慢走过两人身边,微微的寒冷中,却带着呼吸交织的缱绻。俞城的后颈有一层薄汗,额上的刘海也微微湿润,江临晚拍了拍俞城的肩:“好啦好啦,背了这么久,该放下来了吧。”俞城虽然手上把他放了下来,嘴上却还是说着:“也没多久,再背会也无妨的。”
随后,便是想说什么,却又无从开口的时间。两人都陷入了什么都想说,却又好似被缝上嘴巴一样,没说出一句话。
只有风在耳边轻语,裹挟着对方的气味,钻入自己的衣襟。寂静得像是周围的铁栏杆都仿佛有话要说一般,仿佛他们都要动起来一样。
“嘣”一颗烟花在夜空中炸开,打破了如潭水一般的寂静,江临晚试探的去碰了碰俞城的手:“好美呀,好喜欢烟花。”俞城欣然的接受了试探,握着江临晚的手:“是呀,好美,好喜欢。”
还是有点失望,江临晚心里有一点堵着,虽说自己平时喜欢话说一半,但是俞城这样卡着话,着实是折磨人。
“烟花好美,好耀眼,像你一样。”俞城侧头过来,看着江临晚,认真的说道。江临晚本身只是当成了一句习以为常的夸奖,只是和往常一样的回了一句:“城哥不也是吗,在所有人眼中,像烟花一样绽放,绚烂夺目。”
而后一瞬间,江临晚便感觉到了那双眼睛变得炽热,比烟花更炽热,那个低沉磁性的嗓音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我是说,你喜欢烟花,我也喜欢你。”江临晚转过头来,烟花光怪陆离的色彩照耀在他略带吃惊错愕的面容上,又显得格外的美好。俞城试探着问了一句:“晚晚?”
“诶,城哥。”江临晚张开双臂,带着笑看着他,“我喜欢烟花,你就是我的烟花。”俞城和风一道拥抱住江临晚:“我会盛放在你的夜空,在你的夜空永远绽放。”
“能亲你吗?”俞城还是出于尊重的问了问,毕竟两个都还是年轻的小孩。江临晚倒也没有拒绝:“当然可以。”
烟花盛放,薄烟飘散在夜空,如行云,如轻纱,朦朦胧胧,不消不散。飞云缱绻悱恻,皎月照见潺潺江河,淌过白城,一如初见江畔之时,一如初见江月之时。
“城哥,舅舅,知道你,他很认可你。”江临晚靠在俞城身上,轻声说道。俞城也回答着江临晚的话:“找个时候,我把你带到我家去。”“嗯?”忽如其来的快节奏让江临晚一时难以适从,毕竟,不是每个家长都像安可这样能够接受的。
俞城简单的说道:“我爸妈不怎么在意这些,他们看的开,能接受的。我很早就给他们说过,我可能喜欢男孩子。”江临晚感到有那么一丝窃喜:“那么,找个时候见见叔叔阿姨。”“带上舅舅。”俞城特别嘱咐道。
“那不就是双方家长见面了吗?”江临晚笑道。俞城轻轻搂着他,将他往自己身上拉了一点:“不好吗?”江临晚其实真的挺喜欢俞城的,而且,他知道不是一时的喜欢,所以便也和道:“好呀,那我两就得永远一起哦,那样的话,舅舅可不允许我们分开了。”
“那就说好了,一直的。”俞城在江临晚耳边低声说道。
“好,永远,我的夜空,属于你这朵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