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在攻略你们啊 第39章 羽毛（10）

当唐狸靠近的时候，她看到一头银发的青年正坐在沙发上微微出神，银色的温柔瞳孔注视着窗户外的荷花池，银色的波光仿佛在他的眼底闪烁。

“嗯……你还好吗？”

唐狸犹豫了一下，走了进来，青年回过神来，看向唐狸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我还以为你今天晚上不准备来了。”

唐狸沉默了下还是把自己刚刚在画室里看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刚刚看到，那个人好像，把你的画偷走了，没关系吗？”

乔温言闻言当即站起来，愣了下后，又坐了下来，他叹了一口气：“算了，我下次找他要回来吧。”

唐狸忍不住问他：“那幅画有什么问题吗？”

乔温言神色复杂道：“我曾经应该和你说过，这副画的灵感来源于一年前的那场连环车祸，很巧合的是，我曾经路过那里，目睹了现场。”

青年神色有些悲伤：“我虽然不能看到常人眼中的世界，但是，我可以看见灵魂的世界，当时我目睹了车祸现场后，便看到了亡者的世界，我看到一个充斥着怨气的黑暗灵魂在一片红色中徘徊。”

“这副场景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以至于一年后我依然历历在目，而就在一星期前，那个女士的先生被人发现他婚内出轨，所塑造的深情人设是虚假的，自那之后，我就开始做噩梦。”

青年的目光再次投向了窗外，声音无奈：“我反反复复地梦见那个车祸现场，梦见倒在血色中的黑暗灵魂。”

“或许是受到梦境的影响，我竟然不知不觉中把这个画面画了出来。”

唐狸更加不解了：“这不是很好吗？”

她见皮夹克青年欣喜的模样，也能猜到，这是一副绝佳的艺术品。

乔温言缓缓摇了摇头：“不，这不是一件好事，事实上……”

他顿了顿，笑容有些苦涩：“我怀疑这副画受到了诅咒。”

“诅咒？！”小器灵吓傻了，连忙躲进了唐狸的头发里，从她的脖颈里探出了小脑袋：“完了完了，我们也看到那幅画了，是不是完蛋了，呜呜呜，我才五百岁还是个孩子，我不想死哇。”

唐狸：……

五百岁？还是个孩子？

青年侧首，银色的长发如流水般从他的肩头滑落，在月光下闪烁着银色的光芒，青年银色眼波温柔：“不必担心，我想只是看了一眼并不会有问题。”

小器灵这才松了口气，唐狸则继续追问诅咒的事情。

青年思索后道：“这副画或许是倾注了亡者的怨恨，画完的那刻我就感受到了一股黑暗的力量，黑色的灵魂力量不断的从画上溢散，短期持有只会对人产生情绪上的影响，但是如果长期观赏，我恐怕也不能确定会有什么后果。”

“毕竟。”青年摊了摊手笑道：“我也才刚刚把它画完，本来是计划着要烧掉的，没想到鹏飞他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鹏飞是……”

乔温言介绍道：“程鹏飞是我舅舅的儿子，就是你刚刚看到的那位，自从我父母去世后，一直是我舅舅一家照顾我，我的画也是拜托他们帮我卖掉，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个盲人。”

青年遇毕，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小器灵见此心疼不已，飞了过去：“你，你别难过呀，等点灵成功后，你就能恢复光明啦。”

“谢谢你。”他低声一笑，笑容落在了月光里，银色的眼眸波光粼粼，浸润着夜色与荷香，温柔又昳丽，小器灵看傻了眼，唐狸也愣了一下。

“好吧，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呢？”青年温声询问。

唐狸看了看时间，此时刚刚晚上十点四十，夜空中明月缺了一个角，好像深蓝色的夜空在微笑，明月皎洁，微风习习，粉白的荷花在池水中起伏摇曳，虫鸣此起彼伏伴奏着，是一个很美好的夜晚呢。

溶溶的月色落进了美丽少女的眼中，她轻轻眨了眨眉眼，看向了青年，乌发如云，琼鼻如玉，冰机玉骨，仿若广寒仙子，站在月色中对着青年伸出了芊芊细手。

“所以，我能不能邀请你和我一起傲游夜空呢？”

一直等待着的青年微微愣了一下，他看到巨大的翅膀在自己面前展开，洁白的羽翼穿过现实世界，飘飘零零地落在了这个充满色彩的世界，青年缓缓伸出手，那片被白色柔光包裹的羽毛就这样落在了他的手心，每一寸纹理都是如此清晰，每一根细绒都是如此的可爱。

一如眼前的少女，在无限虚假中，她是唯一的真实。

“好。”

青年轻轻应道。

噗——荷花池中一朵小小的尖尖角从碧叶中钻了出来。

在确认了乔温言不恐高后，唐狸牵着乔温言的一只手，妖怪的力量让她很轻易地就带着乔温言飞上了夜空，月色如水，群星闪烁在深蓝色的夜幕中，舒展着一对雪白的翅膀的美丽少女牵着青年，他们张开了四肢，感受着风的律动。

“嘿嘿，不错吧，我就说这是个好主意。”小器灵飞上飞下得瑟着。

青年微微一笑：“原来这就是飞翔的感觉，妖怪还真是很神奇的生物，人类追求了几千年的梦想，对于他们只不过是挥挥手的事情。”

唐狸：“确切的说，是挥翅膀。”

小器灵有些不高兴了：“喂，你这话说得好像你不是妖怪似的。”

青年先是一怔，下一秒，眉头舒展开来：“你说得对，我已经被开除人类籍了呢。”

一趟夜空翱翔花费了半个多小时，唐狸没有带他去太远的地方，只是围着这座枫山转了一圈，不得不说，白日里火红的红枫山，到了夜晚挺吓人的，红色的枫叶被风一吹，在黑暗中哗啦啦作响，好像无数只鬼手拍掌，小器灵被吓得吱哇乱叫，倒是乔温言很坦然。

因为在他眼中，除了那片真实的羽翼是他从出生至今第一次见到的真实物件，他的整个世界都是被各种事物的灵魂光团充斥着。

如果非要找一副画形容，那大概就是梵高的星空，他眼中的星空正如梵高的画作中那般，宛如打翻了的颜料盘，整个世界都是旋转着，扭曲的，混乱的。

“今晚很谢谢你，实现了我一个小小的心愿。”

飞翔即将到了尾声的时候，青年突然温声道，唐狸有些疑惑，心愿，她什么时候实现了？

“你如果很喜欢飞的话，我们下次还可以去更多的地方。”

“不，我有这个就足够了。”

青年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微笑，在他的手心躺着一枚小小的羽毛，洁白又柔软，轻软地好似一场梦。

唐狸刚想说些什么，突然她耳朵一动，闭上了嘴巴，迅速带着乔温言躲进了枫树林中。

“怎么了吗？”

乔温言低声询问，唐狸没有回答他，因为枫树林外发生了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是一辆在山道上行驶的蓝色跑车急刹车，撞到了一棵树上，很快，车主从车上下来，那是一个西装革履的面容英俊的中年男人，他奇迹败坏地对着导致他差点出事故的树干踢了一脚，结果反倒震疼了自己。

“该死！”

“咦？”青年微微拧眉。

看乔温言的模样似乎是认识车道上的那个中年人，还不等小器灵询问，青年仿佛感受到它的疑问一般，先一步开口：

“这个人，似乎是我之前给你提过的，那位死于车祸中的蔡太太的丈夫。”

“原来是那个大渣男！”

小器灵了然，网上冲浪种子选手对于这位最近在风口浪尖，热度迟迟不下去的大渣男，吃瓜都吃了一地了，小家伙闻言此人就是大渣男，顿时怒骂起来：“哼，原来是这个家伙，活该，报应！”

青年微微有些不赞同：“我们并没有证据证明那件事是他做的，还是不要这样，或许是误会了一个无辜的人呢？毕竟他也失去了他的妻子，也是个可怜人。”

“可怜人？！你是指他死了妻子，继承了遗产，娶了小三这件事吗？”

小家伙气哼哼道，乔温言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言语，很快，车道外的男人重新启动汽车离开了，唐狸将乔温言送回了家中。

“那么，明天见。”

唐狸对着安全落地的青年挥了挥手，正要离开，却被乔温言突然叫住，站在月光下的俊美青年，每一寸的发丝都如月光般流光熠熠，昳丽的容貌在月色中更加动人，银色眼眸微微弯下，青年露出了一个温柔至极的笑容：

“小狸，我可以这样唤你吗？”

唐狸一愣，还不等言语，就见对方向前一步，站在了一个令她不抗拒，又恰好亲近的距离范围内，青年微微歪了歪头，修长的眉如一抹淡淡的水墨画，仿佛这么一瞬间，唐狸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美色祸人：

“毕竟，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啊啊啊，答应他，答应他！”

小器灵捂着胸口当场晕倒进了唐狸的手心，被小家伙一打断，唐狸从失神中回过神来，后退了一步，她微微别开头，语气有些僵硬：

“可以，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看着少女远去的背影，银发青年缓缓垂下了眼眸，注视着手心的那枚洁白羽毛，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眼底的微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