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混江湖那些年 第96章 对立

方璃顿了顿，若无其事地回头，靠在门旁：“有事吗？”

直上二楼的弟子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高挑的弟子看了一眼方璃，低声对其他人说道：“小心点，她交给我。”

其余人点点头，便四散跑开，重重地拍打那些紧闭的房门。

方璃不耐地揉了揉耳朵，抬眼盯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弟子，再次明知故问：“有何贵干啊？”

高个子不满地上下打量方璃，道：“无极门面前，你个女子如此没有站相，好大的担心。”

方璃克制不住地冷嗤一声：“知道的是无极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玉皇大帝派兵打下来了，哪来那么大脸。”

“你——”

“你什么你，”方璃出声打断他，勉强站直身体，“行了吧，有什么事快说。深夜扰人，也不怕遭报应。”

高个子气极收回手指，敷衍拱手道：“无极门前夜失窃，丢失秘宝无数，请配合我们搜查。”

说着就要进屋，却被方璃的脚挡住，他怒瞪向方璃。

方璃却没收回脚，反倒推了他一把，慢悠悠道：“我凭什么要让你们搜？你们又有什么资格来搜我们的屋子。”

她瞥了眼左右两边疯狂敲门的弟子们，高声道：“不要敲了，你们不懂烦人两个字怎么写？”

面前的高个子刚要开口，方璃左侧的房门突然大开，在门前敲门的弟子毫无预警地被人踹飞至过道上。高个子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立即跑过去扶起地上挣扎的弟子。

夏蝉沉着脸迈出房门，看向方璃，悄悄眨了眨眼，才再次转头看向远处站起来的二人。

她冷声道：“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扰我清梦。知不知道姑奶奶我昨夜一整晚没睡啊？你们无极门丢了什么东西，与我们有什么干系？这江湖可从来不是无极门的一言堂，还是说你们无极门早已存了邪心，想要称霸江湖了？”

夏蝉的声音不高不低，但在此时十分突出。客栈中那些原先准备让无极门弟子进屋搜索的人也开始不满起来，不动声色地挡在门口。

方璃说出众人心声：“就是啊，江湖上只在武功上论高低，没见过谁以门派身份来压人的。你们丢了东西，想找出贼人无可厚非。可想要搜寻所有人的屋子，总要问人愿不愿意，别人不愿意，你们竟要强闯，无极门是何时变成强盗团伙了？”

方璃话音刚落，一道剑气直冲她而来。她眼睛不眨地侧身闪过，身后的门却被破成了两半。她反应了一秒，顺势倒在了门板上。

“好一张厉害的嘴，可惜人却是个废物。”出剑弟子没有丝毫歉意，高高在上地看向客栈中的其他人，“我说了，若有违抗，便是和无极门作对！既想和无极门作对，那么此次的武林大会便不必参加了。”

方璃被夏蝉扶着从地上站起来，满脸倔强道：“你们没有这种权力。”

高个子弟子举起剑，直指方璃，冷笑道：“你可以试试看，我们有没有这个权力。谁人不知，武林大会争的是我们第一任门主留下的秘籍，每届武林大会也是由无极门一手负责。江湖中的任何人想要安稳度日，都要给无极门面子。我再问你们一次，让，还是不让？”

方璃听到自己想听的，心中暗笑。面上却咬咬牙，一言不发地让开了。

“早这样不就得了。”高个子满意点点头，却没收剑。周围弟子也学他拔出剑，示意所有人离开自己屋子。

方璃和夏蝉站在门外，扫过门外所有人的脸，几乎所有青年都是眼神愤恨地盯着屋内，上了些年纪的人虽情绪没那么外露，但同样没什么好脸色。

王弃尘此时也已经打开门，服下颜蛊的他低着头，只暗暗地和方璃对视了一眼。

无极门众人很快在屋内搜罗了一通，不知是为了泄愤还是什么，方璃和夏蝉屋内传出的哐啷声始终没断过。

方璃闭着眼睛，好似一点不在意。直到察觉屋内人经过自己身边，她才睁眼道：“如何啊，可有找到自己想要的？”

高个子脸色铁青地回头，却没理她。其余弟子慢慢回到他周围，皆是摇头。高个子闻言扫开面前的弟子，大步走下楼。“一群废物，浪费时间！”

等到他们完全走远后，客栈中立即响起了怒骂声。掌柜也急匆匆地跑上二楼，看到地上的门心痛不已，扶着胸口“哎呦”个不停：“这么多扇门，我得花多少钱啊。”

片刻后，方璃才打断他的叫苦：“店家，我这门坏成这样，我今夜也住不了了。你看能给我安排间新屋子吗？”

店家放下手，想了半天，最终苦恼道：“女侠，我家客栈早就住满了，实在没有空房了。不如你先和你的朋友同住，待门修好之后，你再搬回来。当然，这几日的房费自然不会算在账上。”

方璃思索片刻，只好点头：“行吧。”

掌柜感激地朝她拱了拱手，又唉声叹气地走上三楼去了。

方璃看向王弃尘，王弃尘立即站直身体，刚要开口，方璃便又将头转回去了。“夏蝉，看来这几日我只能和你挤一挤了，你可不要嫌我烦啊。”

夏蝉笑起来：“我怎么可能嫌你烦？”

方璃拉着夏蝉的胳膊走进她房间，王弃尘犹豫片刻，也跟了上去。

房门终于关上，将所有吵闹都挡在屋外。

“你今日说的热闹便是今夜这一出？”方璃侧头盯着王弃尘。

王弃尘点头道：“是。”

方璃紧接道：“是因为悟寂？”

“是，也可以说是因为你。”王弃尘笑了笑。

“因为我？”方璃疑惑皱眉，但很快了然，“你这么说也有道理。”

夏蝉坐在圆桌另一侧，左右盯着二人，拍了拍桌子：“喂喂，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呢？你们早知道今夜会闹起来？和悟寂大师又有什么关系？”

方璃摊了摊手，指了指王弃尘：“我可不知道，你得问他了。”

王弃尘故作沉思，片刻后才开口：“其实我只知道悟寂大师会有行动，但具体他会做什么，直到刚才我才确定。”

他对夏蝉解释道：“依我之见，悟寂极有可能也知道萧寒岩所为，甚至知道他如今藏身霜生镇。萧寒岩所为，悟寂自然不会赞同。只是因为他多年前留下的心结，迟迟未做出选择。那日我从无极门下来，却正好被悟寂撞上。叙旧期间，我见他看似征求我的意见，但其实根本听不进我说的话，我猜测是因为他并不信任我这个相关人，便不经意向他提起了方璃。”

“今日方璃上山找我，却正好与他碰面。你也知道方璃聪慧，能言善辩，最是能开解心结之人。只是不知阿璃你说了什么，竟能让悟寂这么快就行动。”

方璃摆了摆手：“我并未做什么，我只是如他所愿，将他引到局外罢了。真是上天助我们，纪年远走枭骨关，黎磬身死他乡，如今无极门没有主事人，一出事刚好求到了悟寂的头上。”

她盯着眼前的烛火笑起来：“悟寂比任何人都了解萧寒岩，想要将他逼出来想必不是难事。今日我们顺水推舟将无极门放到了江湖的对立面，也算是他们蠢，竟口不择言到那个地步。今后无极门的名声会如何，无需动脑也想得出。我们只需等着悟寂继续出招，趁机拉出萧寒岩便好。”

夏蝉直起身体，惊叹道：“阿璃果真厉害，你和悟寂大师初次见面，就能凭借几句言语，让他站到你的身边。”

方璃微微摇头：“他不是站到我身边，而是站到了正义的那一边。因萧寒岩一人，江湖污糟了十余年。悟寂大师心中慈悲，清醒后自然知道该做出什么选择。”

王弃尘盯着方璃脸上的烛光，渐渐有些痴了，伸手想握住方璃的手，奈何被人抢先一步——夏蝉一把拉过方璃的双手，贴到自己脸上。

夏蝉与方璃对视，认真道：“阿璃，悟寂大师良善，但你的话也必不可少。我在外的这些日子，我才明白你的决心有多么可贵。江湖人糊涂，不知你为了除掉那些执权者做了多少便罢了，竟还给你取了那么难听的外号。这一次，我们会让所有人知道你方璃究竟有多么厉害。”

方璃愣着还没来得及说话，王弃尘便从夏蝉手里抢回一只手，同样眼神笃定道：“没错。”

方璃视线在两人认真的脸上来回移动，片刻后她噗嗤一声笑着扯回自己的手：“说的什么疯话？名声与我而言可有可无，有这功夫我还不如多学点剑法。多谢二位大侠替我着想，但实在不用。我们还是多留点精力去对付萧寒岩和他那还没露头的接应人吧。”

见两人依旧执着地盯着自己，方璃伸手同时别开两人的脸：“真不必，我可不是萧寒岩。若我一朝身死，我情愿潇洒离去，不留半点虚名。”

王弃尘和夏蝉被迫对上眼神，两人眨了眨眼睛，最终同时道：“我知道了。”

方璃满意地收回手，看向王弃尘：“此次的颜蛊功效不强，明早应该就会恢复了。在这件事尘埃落地之前，你还是戴上你的面具吧。”

王弃尘点点头，应下了。

“好了，我们都早些休息吧。”方璃起身送王弃尘出门，“明日我们不免又要忽悠人了。”

夏蝉疑惑道：“忽悠谁？”

方璃回头笑了下：“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