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混江湖那些年 第87章 规则

初雪只持续了一夜，地上所剩的残雪慢慢消融殆尽，似乎恢复了往日的景象，唯有行人身上越愈来愈厚的衣裳揭示着冬日的到来。

“你们两个真的不参加此次的武林大会？”茶棚中，方璃放下温热的茶杯，托腮看着分坐两边的王弃尘和夏蝉。

夏蝉收回打探的眼神，扭头回答道：“自然，虽然我已卸任，但终有一日要干回老本行。所以决不能在众人面前动武，保不齐便被人认出，那我可就不能在化雪楼混了。”

方璃挪移视线，对王弃尘挑挑眉。

王弃尘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道：“无极门每隔三年便办一回武林大会，每道流程我都烂熟于心，实在是无趣。再者，我已参加过一次，世间高手我皆领教了一遍，不过尔尔，何必再来一次。”

一旁的夏蝉冷笑一声，翻了个白眼。

王弃尘并未理会，放下茶杯，笑着与方璃对视，继续道：“玩笑罢了，江湖不缺天才，人人都有可能是强敌。即使是我，获胜后也筋疲力尽地大睡了两日。我不参加只是不想引起额外的麻烦，毕竟我可不想和他人解释我死而复生的原因。”

方璃眼睛弯弯地笑了几声，道：“那太可惜了，天下第一死而复生，这一消息放出，又能引来一批人。我真想见见无极门那群人见到你的样子，想必会很好玩吧。不过——”

她的手指划过王弃尘背后的霜锷剑，停到剑柄时，背过手轻轻敲了敲：“就凭你这幅装扮，别人想不认出你也难吧？你背后角落里那桌人已经盯着你半天了。”

“认出就认出吧，我虽懒得解释，但也不想被人当做死人。只是，”王弃尘眼睛不眨地抓住方璃路过他耳边的手，拇指轻轻摩挲，“若他们是我从前的仇人，你可要好好保护我。”

方璃另一只手不自觉想去触摸耳朵，但瞥到夏蝉揶揄的目光，立即改道方向，拍了拍王弃尘的肩头。轻咳一声，不经意地收回手，道：“以你从前那么招摇的性格，仇人恐怕不止一两个，我可应付不来。你还是，自己多多保重吧。不过你放心，我会在一旁为你摇旗助威的。”

王弃尘失望摇摇头，叹息道：“好无情，当初你说喜欢我时可不是这样的。果然轻易得到手的，总是不被人珍惜。”

方璃瞪大眼睛，蠢蠢欲动地想上手教训一下这个莫名戏多的人，但顾及一旁的夏蝉，迟迟未动手。

夏蝉左右瞧瞧，察觉到方璃的眼神，神情暧昧道：“阿璃，你不用不好意思的。我虽然瞧不上王弃尘，但也绝不会对你的选择指手画脚。男女之事么，我见多了。你想上手就上手罢，只当我不存在就好。”

方璃气笑，眼珠一转，对她笑道：“如此坦然，不愧是成过一次婚的人。说起来，最近柳声在做什么呢？不如你和我讲讲——”

“诶！”夏蝉立即求饶地打断方璃的话，生硬地转移话题，“这台上讲话的人是谁啊？我听说从前不是由无极门门主来主持武林大会吗？黎磬呢？”

方璃饶有兴致地盯了她一会，才勾唇一笑，看向远处被人簇拥着的石台。那日在城外客栈有过一面之缘的剑客，正面无表情地讲着话。

周围的人越多，他的下巴便抬得越高，似乎不想和任何人对视上。

“我没和你说吗？”方璃配合地转移话题，“黎磬在药王谷时便被我杀了，现如今坟上的野草恐怕都长出来了。”

夏蝉张了张嘴，手指上下指了指，一时说不出话。

“至于那人是谁——”方璃冲王弃尘扬了扬头。

王弃尘只敲了一眼，便收回视线，闻言立即接话：“是无极门的左使，纪年。他一贯靠谱，黎磬不在，他顶上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夏蝉悄悄松了口气，头依旧没扭过来：“不过他是在说什么，从我们来时一直讲到现在，会不会是什么重要信息？我们要不要过去听听？”

王弃尘笑了笑，道：“不必，无非就是武林大会的流程罢了。”

方璃看了眼那边愈来愈多的人，对王弃尘道：“反正还未到报名的时辰，不如你和我们说说吧。”

夏蝉闻言也转过身，难得对王弃尘点点头。

王弃尘蹙眉顿了一会，才慢悠悠开口：“武林大会共计一月，期间设有四个比试台，分别位于霜生镇四个方向。第一日为报名的时间，无极门统计完人数后，会在第三日将所有人分配到的对手、比试台、比试时间公布在前方的公告板上。”

“以此类推，每五日一轮，第六轮便是决赛。最终剩下的四人会抽签决出对手，比试三轮择出第一名。这第一名不止能成为无极门的座上宾，还能获得进入枭骨关的机会。”

夏蝉听后，问道：“照你这么说，若是无极门想要将谁送入决赛，只要一直给他分配弱的对手不就行了？”

王弃尘微微一笑，道：“这话在三年前我便听过，那时许多人疑心无极门会对我开后门。于是我便改了规定，无极门会在众人眼前抽签，实时将抽到的纸条展示给众人。若是你感兴趣，到时可以在石台那看一天。”

方璃安抚地拍了拍抓狂的夏蝉，感叹道：“萧寒岩此人心肠的确险恶，但确实可称武学天才。随意放出武功秘籍的传言，过了这么多年，竟还能引得这么多人汇集在此。”

王弃尘道：“其实时隔多年，萧寒岩的威名早就不复当年。每届武林大会能吸引来这么多人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江湖人人都想赢得天下第一的名号。”

方璃皱眉：“这又是什么说法？”

还没等王弃尘回答，夏蝉便惊异道：“阿璃你不知道吗？这天下第一便是江湖人默认的武林盟盟主。”

“武林盟？为何我从未听过这个帮派？”

夏蝉解释道：“武林盟并非真实的帮派，只存于每个江湖人心中。江湖中有五帮六派，不闻名的组织更是数不尽。但说到底，江湖人皆是因义而聚。有道是，心中有义，五湖六海皆是同盟人。于是便萌生了武林盟这一说法，盟主一声令下，大部分江湖人都会遵从的。”

方璃终于了然，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看向王弃尘：“那你岂不是——”

王弃尘歪了歪头，疑惑了一秒，随后才明白，道：“是啊，我现在勉强算是盟主吧。只可惜我很快消失在世人眼中，现如今应该也没人认我这个名号吧。”

方璃重重地拍了下桌子，茶杯的水荡出一圈圈涟漪。她咬牙切齿：“可恶，我何时能享受到仗势欺人的乐趣？”

王弃尘顿时低头笑起来，眼角都笑出了眼泪。

方璃拧了一下他的手臂，道：“还笑，你也太笨了。盟主的名头都拿到了，还去枭骨关做什么，那萧寒岩待你又没有多少情谊。”

王弃尘止住笑，求饶地赞同道：“是是是，我这么笨，只能依靠你了。待你逮到萧寒岩，可要好好给我出出气。”

方璃没好气地看他一眼，刚要说什么，远处石台那的人群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她立即扭头，警惕道：“莫不是我们错过了报名时间，已经开始抽签了？”

三人对视一眼，默契地起身，快步向石台走去。茶棚中不少人也与他们一样，挤开一个又一个人。

片刻后，方璃几人总算站到了前排。她捂着胸口喘了口气，抬眼看向依旧一脸平静，语气没有任何起伏的纪年，实在想不到他讲了什么话，会让所有人如此惊喜。

她随即抓住身旁还在激动议论的人，礼貌问道：“劳驾问下刚才纪左使说了什么消息？我们来晚一步，没听见。”

那人也不管是谁在问，兴高采烈说起来：“纪左使刚刚说，悟寂大师会全程观赛，并会在最后一日寻一有缘人，无论他是输是赢，悟寂大师都会将毕生参悟都传授给他。”

许是看方璃反应平平，那人强调道：“那可是悟寂大师，天赋不输萧门主的前辈！若是我能入悟寂大师的眼，就算无法获胜，这一趟也是无比值当。”

方璃扬起笑脸，附和道：“是啊是啊，竟然能见到悟寂大师，我惊喜得差点没反应过来。”

她一边交际，一边盯着台上。呆了一会便觉得无趣，侧头看见王弃尘、夏蝉眼中同样的情绪，敲了敲二人，向后一摆手，三人再次离开人群。

方璃捂着一边耳，一离开吵闹的人群，就把这一消息告诉了二人。

王弃尘闻言，眉心微蹙，低着头，迟迟不做声。夏蝉倒是和方璃讨论了一会悟寂大师此番意欲何为，奈何两人对他都不算了解，没有讨论出所以然。

方璃牵着沉思的王弃尘，三人逐渐走到一偏僻拐角。不知看到什么，方璃突然松开王弃尘，和夏蝉消失在拐角后。

只余王弃尘出神地靠在墙上，片刻后，一只手慢慢从他身后伸出，无声地离他越来越近。

在即将触碰到他头上的那一刻，王弃尘头也不回地一把擒住那只手，顺势一折，背后那人立即发出惨叫声。

王弃尘冷笑一声，转身盯着来人。那人冷汗直冒，颤抖地向下看去——一把匕首正贴在他脖子旁。

“你想做什么？”一直等着他的方璃语气平静，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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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