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混江湖那些年 第67章 药人

方璃一激灵，看了一眼王弃尘，随即问道：“死了？怎么死的？”

小二收起笑容，道：“我可不知道他怎么死的，是他们今早吵嚷着自家少爷被人杀了，特来请你们帮忙的。”

王弃尘道：“请我们帮忙？我看是李逐知道自己死到临头，想要我们再去救他吧。”

方璃冷笑一声：“那不是正好，他越害怕，越明白自己孤立无援，我们才好把他心里的话挖出来啊。”

小二探头插话：“你们还要帮他啊，别了吧。李逐那么对你们，你们救他岂不是便宜他了。”

方璃笑了笑，从钱袋中拿出些许银两，放到疑惑的小二手上，她道：“多谢你告诉我们这个消息，若住在你们客栈的那位方公子回来了，你能否也去提醒他一番，别让他被那群人缠住了。”

小二了然地收起银两：“自然自然。”他笑着绕开方璃二人，出了客栈。

方璃盯着小二的背影，等她回神时，王弃尘已将客房钥匙拿来了。他晃了晃钥匙：“要了两间房，药王谷门禁森严，方微吟他们没那么快，我们可以先休息一会。对了，你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方璃捂着胃感受了一番，她摇摇头：“还是先休息吧，我困得要命。”

两人避开那群人视线，先后上了楼。说来也巧，他们的房间就在方微吟的两边。

方璃关上房门后，并未立即上床休息。她坐在床边沉思了一会，盯着自己的手，试图调动内气，但体内依旧是毫无波澜。方璃叹了一口气，闭眼倒在床上。

*

不知过了多久，方璃被耳边的噪音吵醒，她脑袋发蒙地坐起来。天光已大亮，即使窗户关着，光线此时也有些刺眼。

“咚咚咚”，门再次被叩响。方璃揉了揉脸，起身打开了门。方微吟和辛濯枝正站在门外，两人神情焦急，看到方璃出来，才松了一口气。

方璃道：“怎么这幅表情，你们遇到什么事了吗？”

方微吟急促地摇了摇扇子，没好气道：“你还说呢，我们在门外起码敲了半柱香的门，你和王弃尘一个人都没应声。问了小二，你们都没出门，我们还以为你们昨晚受了重伤，昏在里面了。”

方璃不好意思道：“你们敲了这么久啊，我都没听到。许是忙了一夜，太累了。王弃尘也没醒？那就怪了。”

几人走到王弃尘房前，方璃轻轻地敲了几下门：“王弃尘，你在里面吗？”她趴在门上，没听到一点声响。方璃不信邪，再次贴近门缝，不料下一秒“嘎吱”一声，门就这么被她推开了。

方璃回头看了一眼，道：“不如我们进去？王弃尘应该不会怪我们吧。”

方微吟和辛濯枝对视一眼，点点头。方璃转身，将门打开，轻声走了进去。她一眼便看到了床上的王弃尘，靠近才发现他呼吸急促，额头上皆是冷汗，发丝都打湿了一片。

方璃立即跑到王弃尘身边，微微摇晃他的肩膀，不停地叫他名字。正当她想要求助辛濯枝时，王弃尘一把掐住她的手腕，睁开了眼睛。方璃一喜：“王弃尘，你终于醒了！”

却见王弃尘依旧没有理她，掐着她的手越收越紧。以往明亮的眼睛中没有一丝神采，茫然地盯着方璃身后。方璃吃痛，想硬掰开王弃尘的手却无果。方微吟也收起扇子，上前帮忙。然而手腕处的疼痛仍源源不断地传来。

方璃另一边手比脑子快，一巴掌重重地打在王弃尘脸上。周围安静了一瞬，王弃尘松开了手，方璃收回自己的手，腕上已通红一片。

王弃尘轻声道：“方璃？”再抬头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方璃站起身，干巴巴道：“是我，没想到你起床气比我还大。”

“抱歉，我。”王弃尘焦急地从床上坐起来。

方璃打断他：“没事的，反正我也扇了你一巴掌，算扯平了。我们快来互通一下昨晚的消息吧，还有很多事要做。”

王弃尘还想说什么，方璃已转身向后面的椅子走去。她余光观察王弃尘，见他暗暗对辛濯枝摇摇头，心中不知想到什么，方璃同样蹙起眉头。

几人坐定后，方璃深吸一口气，她道：“我们已确定李逐和药王谷四处抓人的事，的确是真的。躲在山上的并不是山匪，而是想要活命的药农。”

她看了一眼辛濯枝，接着道：“据他们所说，曾有人亲眼看见药王谷中运出亲人的尸首。那尸首并非自然死亡，也不像病死。而且，丢在那处的尸首也不止一具，皆千疮百孔。只是不知道药王谷内究竟是谁在做这种事，又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辛濯枝轻声道：“我知道。”

方璃眼神与方微吟对上，方微吟微微点了点头。

辛濯枝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她道：“是谷主指使他们做的。昨夜一回到药王谷，我们就去了谷主住处。我本以为我会看到安心等待大夫的病人，没想到出现在我眼前的却是一个个被铁笼关着的呆傻药人。我看过桌上那些笔记，才明白谷主究竟在做什么。起初他只是找些患有疑难杂症的人，想研究出方法。可疑难杂症终归稀少，他便开始抓那些身体孱弱的人，将他们制成药人，浸泡在药池中，便能使他们主动患上世间少有的病症。”

方璃放在桌上的手一下子握紧，语气中难掩怒意：“他为何要这么做？”

辛濯枝摇了摇头，道：“我也猜不出，从前我以为我是最了解师傅之人，却不知何时他已变成我看不清的模样。”

方璃和王弃尘对视一眼，先前的猜测再次浮起来。她试探道：“濯枝姐姐，你有没有想过，或许现在的莫谷主不是原来的那个莫谷主了？”

辛濯枝顿了顿，抬头道：“不会的，谷主性格变了太多，很久以前我就有过怀疑。那时我明里暗里问了他很多之前的事，他每件都能回答上来。里面不乏我和他两人经历的事，因此我才收了疑心。”

辛濯枝突然来了一句：“都是我害了他们。”方璃和王弃尘疑惑地看向她，辛濯枝却没再言语。

方微吟叹了口气，他道：“被莫芩仙关着的人，有好几个是濯枝姐医治过的病人。其中有一个是昨天下午才被抓住的，因此脑子还清醒着。他说是想为自己的村子向濯枝姐道歉，才跑到药王谷门口，结果就被里面的人抓住了。”

方璃一时不知说什么，只紧紧地握住辛濯枝的手。方微吟手中扇子点着自己的下巴，沉思道：“莫芩仙行为的确可恶，不过我最关心的却是他是怎么知道制作药人的办法的。药人制作工序复杂，是方家几代人研究出来的邪术。自从方璃一把火烧了方家府宅，这些邪术就应该失传了，没想到莫芩仙竟然知道。”

辛濯枝想了想，道：“谷主在下令闭谷之前，向来走南闯北，或许在什么时候结识了方家人。”

方微吟摸着下巴不言语，方璃盯着他，莫名笑了笑。

几人沉默下来。片刻后，王弃尘才开口：“先不说这个了，我们还有一事没有解决。”

方璃道：“你是说李家的事？”

王弃尘点点头：“李逐此人虽然可恶，但我们还是得搞清楚究竟是谁在杀人。昨夜我们明明抓住了一个人，打斗时他自己也承认就是冲着李逐他儿子来的。凶手已死，李逐儿子却依然死了。原因是什么？幕后之人是敌是友？如果是友，是否能助我们扳倒莫芩仙，救出所有人？”

方微吟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看来我们还得见李逐那厮一面。不过这次我们得让他清楚，是他有求于我们。第一步就是让他一个人主动来见我们。”

方璃道：“你要怎么做？”

方微吟笑道：“简单，威逼利诱呗。你们就在这等着，我保证让他过来。”他利落起身，不带犹豫地消失在几人眼前。

他走后，屋内安静下来，几人各自思考着什么。方璃突然起身，对两人道：“你们都还没用饭吧，我下去点些菜。若方微吟真有他说的那么靠谱的话，应该正好能赶上。”说罢，她也不等两人应声，径直离开了房间。

方璃一直坐在堂内，等到所有菜备齐后，才准备上楼。没想到方微吟正好从门外走进来，她惊讶道：“你还真得赶上了。”方微吟得意一笑，李逐正从他身后哆嗦着探头进来。

方璃道：“这不是李老爷吗，怎么一夜不见，您就这么狼狈了？你来得不巧了，我们没备你的饭，不过李老爷人丁兴旺，也不差我们这一顿饭，想来家里在备席吧？”

李逐讪笑一声，急忙道：“打扰方大侠了，昨夜是我怠慢几位了。”

方璃撇了撇嘴，懒得再费口舌，端着菜先行上楼了。她在门前停顿了一会，敲了敲，才慢慢推开掩着的门。屋内两人各坐一边，见到方璃进来，王弃尘起身接过她手中的盘子。方璃甩了甩手，道：“李逐在后面。”

话音刚落，李逐便出现在门口。他笑着向里面人躬身，却在见到辛濯枝时变了脸色，脚步一转就要逃跑。方微吟一把摁住他的肩膀，李逐不断挣扎，口中喊道：“我后悔了，我后悔了，别让他知道，我会死的。”

方微吟笑眯眯地将他推进屋内，门“啪”的一声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