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舒向阮希音解释了下那天的情况。
阮希音听完后人都傻了,在心里尖叫。
为什么会有人把那么简单的问题那样复杂化啊!
什么情/欲色/欲爱/欲性/欲的,她哪里有那么哲学?
她就不能偶尔提点肤浅的问题吗?
阮希音顿了顿,又问:“那你……看我时为什么总是两眼空空?”
纪舒忍不住轻笑一声,神色悠长,“我什么时候看你时两眼空空了?”
纪舒的眼神很幽深,配着他脸上绯红的风景,甚至显得有点绮丽,他眯起眼,碎发的阴影挡在额前,仿佛来自深渊的诱惑,让人又畏惧,又忍不住想迈上前。
望着他那漩涡般深邃的眸光,阮希音默默咽了口唾沫。
说什么两眼空空,这简直是有点如狼似虎了。
“音音,看来你对我误解颇深。”
纪舒说得意味深长:“在你面前,我从不禁欲。”
阮希音一惊,扭了扭,坐得离他远点。
纪舒什么也没说,淡然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着装。
阮希音以为他打算要走,连忙抓住他的衣角说:“等一下,你别走!我又没说不愿意!”
纪舒低下头看她,眼神晦暗难明。
阮希音抿抿唇,红着脸说:“只是……我想先洗澡。”
纪舒把一楼的浴室让给阮希音了,自己走上了二楼。
看着空荡荡的大厅,阮希音呼了一口气,窝在沙发里,鼓了鼓脸。
好紧张啊!
虽然之前一直是她在撩拨,但她从来也没有成功过。说不定就算她成功了,她也不敢真的骑上去,肯定又会怂怂地走开了。
阮希音感觉喉咙又干又燥,耳朵像烧着般疼,她举起桌上的水杯,猛灌了自己几口水,不仅没有缓解点,反而感觉心脏跳得更快了,一蹦一蹦的,好像很快就要跳出胸口了。
想到等会可能发生的事,她有点紧张,又有点害怕。这种感觉,就好像她正在排队等着坐过山车,仅仅是听到游客的尖叫声,她就感觉自己仿佛已经在天空盘旋了几个圈。
呜,好可怕,不然还是跟他说算了吧!
阮希音抱着头,默默地想。
纪舒刚才幽而深的眸色乍然出现在她脑海,阮希音长吸了一口气,害怕地想自己要是现在跟他说算了,一定会被咬死的。
胡思乱想了许久,阮希音突然听到一个喊声。
“音音?”
阮希音回过头,看到纪舒穿着黑色睡饱站在楼梯上,吓得站了起来。
天啊!他都洗完啦!我还在这里想东想西。
纪舒见阮希音回头,愕然看着自己,睫毛微颤,顺着阶梯缓缓走了下来,他的衣袍开得很大,发尾还微微凝着水珠,皮肤冷白,衬得他的唇鲜艳欲滴。
阮希音有点看愣了,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意识到到他往自己这边走,阮希音心虚地转了转眼睛,焦急地解释:“我突然想起来,我没有衣服换。”
“二楼有。”
“那你抱我去。”阮希音张开手,笑着说:“你刚才在哪个浴室洗的,我也要去那里洗。”
看着她的模样,纪舒轻轻笑了一声,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一手揽过她的腰,一手拦在腿弯处。
蓦然升高,失重感突如其来,阮希音心里有点慌张,牢牢抱紧他的脖子,缩在他怀里,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听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似乎,也没有比自己平静多少。和他面上的冷肃,简直大相径庭!
二楼的廊灯偏黄,地上铺着单色的地毯,墙上浮着古色古香的雕刻物,纪舒抱着阮希音,紫色长裙的拖尾搭在他手上,他脸上平淡无风,波澜不惊,此时也堪堪被衬出了几分艳色。
纪舒一直把人抱到自己卧室,打开了一侧的浴室,浴室很大,浴缸、洗手台、淋浴间一应俱全。
“你等会,我去给你拿衣服。”
“好。”
纪舒转头走了,阮希音得以更加仔细地打量这个浴室,虽然纪舒刚才在这里梳洗过,但这里每一处都光洁明亮,东西均摆放得一丝不苟,要不是淋浴间地面有着水迹,她还以为纪舒是在骗她呢!
他永远都那么的一丝不苟,井井有条,似乎从未凌乱过,从未狼狈过。
阮希音正想着,纪舒推开门,走了进来,把纯白色的睡衣给她。
阮希音接过睡衣,挂在了一边。
这睡衣的面料很舒服,刚好是她最喜欢的那个牌子,也是她最喜欢的款型,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刚好,不过都是有人蓄意为之。
从前她孤独行走的时候从未想过,有那么一天,有人会掠过她的多愁善感,透过她的犹疑不定,看清她的所思所想,并这样温柔庄重地对待。
她侧过身来,看到身后唇红齿白的男人,神情冷冷淡淡的,好像一点情绪都没有,她浅浅看上一眼,就听到自己心脏剧烈的鼓鸣声,似乎在连绵不绝地诉说暗藏在心底许久的狂热的**,近乎有些歇斯底里。
明明他刚才的心跳也是如此。
冷冷淡淡,热情如火,天差地别。
两人平静地对视了一会,都没在对方眼里看到太多波动。
不知怎的,阮希音心思一动,走上前,微微踮起脚,去够他的唇。
纪舒自然也没有拒绝,又和她吻在了一起,唇缠缠绵绵,阮希音受不住地闭上眼,像过山车一样,感受心脏的急升骤降。
她感到自己忽然升高,整个人又被抱了起来,阮希音略有些惊恐地睁开眼,有点失神,后背骤然发凉,还有点疼痛,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被抱上了洗手台,抵在镜子面前,被面前的男人细细吮吻。
镜子光洁如雪,阮希音的睫毛一颤,余光瞥见自己被人按着吻的虚影,一黑一紫,交相辉映,绮艳无穷。
镜子很冰,吻却是炙热的,一冷一热两相交/夹,阮希音又渐渐的失了神志,急切地想从身前的吻中汲取更多温软。
一阵晕眩从大脑袭来,她感觉自己颤栗了一瞬,被人夺去了主动权,只能被动地承接他丝丝缕缕的亲吻,晕头转向的,也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直至簪子掉在洗手台,发出“吧嗒”的响声。
阮希音睁开眼,如梦初醒。
她轻轻把面前人推了推,微微喘了口气。
纪舒感知到她的举动,向后退开了些,但依旧离她很近,气息缠绵在一起,有着断断续续的勾连。
他从上方垂眸看她,眼底的**交杂,平日的冷静几欲支离破碎。
“我还没洗澡。”阮洗音垂着红粉的脸,低声说。
纪舒又向后退了退,给她留开一定的空间离开。
阮希音抿抿唇,若无其事地抱着睡衣进淋浴间了,纪舒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
淋浴间的玻璃上飘着不少处雪花样的磨砂,里面的风景若隐若现。
阮希音扭开上身最后一颗扣子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手指顿了顿,望向一旁还没有打算要走的人提醒:“我要洗澡了。”
“嗯。”
纪舒轻轻地应了一声,交叉着手,闲闲地靠在方才的洗手台上,双腿交叠,显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阮希音:“?”
纪舒淡然道:“我站这看着你洗。”
阮洗音:“!”
收拾一会后,阮希音打开花洒,室内响起淋淋沥沥的水声,她扬起头,把落在面上的水花抹开,水顺着往下,浸润她乌黑的长发。
阮希音洗了很久很久很久。
当她想第四次按下沐浴露时,她略有些犹疑地瞥了眼玻璃外的人,见他面上依旧淡然,转过头,指上用力。
纪舒见她如此动作,终于忍不住了,打开淋浴间的门,径直跨入了水中。
阮希音动作一僵,看着他,唇角弯起一抹狡猾的笑,把手放了下来。
花洒的水很大,不到一会,纪舒全身都淋透了,衣服粘在身上,显得他十分狼狈。
他穿着向来板正平整,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
纪舒神色幽深,如猛兽盯梢猎物,他轻缓了几口气,看着面前的人,压着声音问:“你是故意的吗?”
“是。”阮希音笑笑,“怎么?你要惩罚我吗?”
纪舒垂下眼,喉结滚动,发出一声低笑,语气危险绵长,有种山雨欲来的架势。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在阮希音柔软的嘴唇上烙下自己的吻,头顶上的花洒“唰唰”淋着两人,这个吻不似第一个吻缠绵,不似第二个吻缱绻,比台风天的暴雨还要激烈,摧枯拉朽,有种侵略性掠夺性的强势。
阮希音阖上眼,再也不想其他。
此时此刻,她不得不承认,她一直有着自己的恶趣味,很恶劣很恶劣。
她喜欢看着纪舒这样沉静的人为她失控,为她沉沦,喜欢他为自己丢却所有的理智,喜欢他和自己一起坠落,攀上欲/望的极峰。
……
阮希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床上的,她微微张着唇,看着天花板上暗黄的吊灯,感受着自己的心脏一下一下的撞击。恍惚间,她看着纪舒俯下身,轻轻咬住她泛红的耳垂,在她耳边低语。
“音音,你永远都不用怀疑我对你的爱。任性的是你,骄傲的是你,善解人意的是你,无理取闹的还是你,你就是你,我爱的就是你,无论是怎样的你,都是我爱的你。”
不知怎的,听到这话,阮希音眼角泛红,又哭了起来。
在这浩大的宇宙中,她走走停停,寻寻觅觅,终于找到了一个温柔的灵魂,愿意包容她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