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真的死了。”
“她悲痛欲绝,昏死过去,余日才复了意识,醒来第一句就是她的名字。紧接着,她开始苦苦哀求家人,敲起家家户户的门,只为得到她的埋骨地。”
“最终是那位善者泛起怜心,松了口,将消息道出。随后——你猜猜,她会怎样?”
梅莱冷了半天也没应。
若滋滋也没气,反而抬手拨起了琴弦,奏了首激昂的曲子,而柔和的琵琶行音则给其添上了分悲,显得这首曲子慷慨悲凉。
“前因后果皆被摸清——她的尸首也被当作邪祟扔入了望不到底的天坑。”
“痛吗?肯定痛,悲吗?肯定悲,于是她——”若滋滋停了声,勾起抹笑来:“她抹了把泪,理了衣着,继后作着家中闺眷。”
“不过婚约倒是被搅了,其他人家也多少耳闻这件事,总归是让她没再有媒事。”
“若你所说为真,”梅莱此刻开口,神色却见一般,“她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秀外慧中又不失失娴静优雅的气质,就算有此事在,也断不会没人找上门来。”
若滋滋抬眼扫过梅莱,勾起抹淡淡的笑:“或许吧,我有些地方可能说错了。”
梅莱抿唇,却憋不住这性情,不由道:“这便是你所说的‘痴情’?”
“是。”若滋滋不假思索地回答,“若这不是‘痴情’,那你以为,怎样才算得了?”
怎样?
若是我这般……
能否算……
“算我求求你啦,你快出来吧!”江顺虞百无聊赖地蹲坐在地上画着圈圈,又不时抬头望向一旁直直不动的拆妖“把你定住就算了,还把嘴巴给缝起来了,诶!无聊啊无聊。”
“王霸你再不出来我可就走了!”江顺虞将将一声不爽。
但实际上他并不知晓该从哪走,再往深里说,他甚至不确定怔住拆妖的是不是薛隐雁。
过了片刻,还是无人回应,于是他晃着脑袋叹着气地站起身来,左右看着这周遭,又看了眼拆妖,无需推敲便知此处是它拿手的幻境。
脑海里想起前些时日在它的幻境中,朝天狠狠一甩青蝶却无济于事,心里不由痒痒,于是乎打算再试一次。
他们位于一处洞穴,只余上方一小天坑照下亮光,而左右前后皆为黑漆漆一片,无形中瘆人一把。而江顺虞沉住了气,将青蝶别下,鞭身哗哗垂落在地,闪着星星点点地青芒。
他眼神坚定,仰着头望着上方那束与众不同地白,随即乘力一跃,使下六分气力向这白光将青蝶重挥。
霎时,重绿的荧光如同依依绿柳般在这半空腾现,划开道深深口子,那口子渐渐扩大,一望无际地黑在其中蔓延得愈大。
“成了?!”江顺虞惊道,但看着周遭将要被黑暗吞噬,又不禁担心起来,随即再度朝上空挥鞭,使得那黑蔓延得更快。
那也无法了,江顺虞索性等着这黑将此处笼罩再近一步行事。
右手握着青蝶,于是他走到拆妖的右侧,用左手拉住拆妖的衣袖:“虽说这是你的地盘你应该没事,不过看你这样要真有什么意外你也够呛,我还有事要问你,在此之前我会保护你———起码让你留着说话的气力。”
待最后一点白被吞噬,江顺虞紧张地闭上了眼,握着青蝶的力气也愈大;就这么等了半天,好似周遭没啥变化,以至于一点风吹草动也没有。于是他缓缓睁开了眼————还是这一片漆黑。
他愣了,刚想抒发不解,不远处便有一束火花亮起,他随即朝那看去,当即一把把火把陆续蹭起,簇这火光不断。
就这么围了一圈,他反应过来,自己这是换了地———不过还是身处一处洞穴。
当他视线从一圈的火把中转移,渐渐向下看去———赫然是一个大坑,坑内有行行列列站得整齐地人性雕塑,大概有几十座。
都是背着自己。
江顺虞不禁起了好奇心,毕竟这些雕塑真可谓是整齐,无论大小还是身量都别无二致,只不同于着装——该不会这塑的都是同一人吧?
总觉得一些眼熟,江顺虞缓缓向前,沿着凿出来的台阶步步向下,突感不对————拆妖呢?于是又跑回最上阶,四处张望也没瞧见那妖。
“这叫什么事啊………”江顺虞无奈道,随即又走下了台阶,正当来到这大坑后,身后的台阶便悄然消失。
再度回首,不见那台阶,他却是没着急,也算是见怪不怪了。接着,他步步向前准备一睹这些雕塑真容,却感知到某处不对,当即又停了脚步。
这洞里都是寒的,可如今却温了起来,一股暖流翻涌在身,却叫他不寒而栗。
怎么会………正当他古怪之时,位于他最近的那座雕塑发出了“咯吱”几声,遂他抬眼看去,那货竟开始僵硬地摆动!
先是甩了手,后是摆开腿,接着是其他雕塑陆陆续续地动了起来———江顺虞吃惊又冒起了丝害怕,不过脚倒是站得很稳。
大抵是等着所有雕塑都能活动了,就在那一霎那,所有雕塑齐刷刷回过头来看向江顺虞————江顺虞瞬间瞪大了眼,嘴巴开得宽阔,愣神一般僵直在原地,好似成了这群雕塑中的一员。
因为,它们并非雕塑,而是有血有肉的———“人”。
而且,是同自己一摸一样的“人”。
还没等江顺虞回过神来,前方个个的人也似是被惊道,随后相互向着身边扫视,纷纷大叫,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你们是谁啊?!为什么要变作我的模样?!”
“我还想说你是谁,你们又是谁呢!变我也不变得认真些,我会穿这个色的衣服嘛!”
“你们真吵。”
“吵你怎么了?你谁啊那么狂?”
“我叫江顺虞!苘恙霸主!”
“你是江顺虞我是谁?我可是崮釙来的!”
“你们扮我还上瘾了?说的都是什么地方?胡乱编的吧!”
…………
…………
在一片嘈杂中,这些“江顺虞”开始你推我搡,互不相让,好似唯有“隔绝”在外的江顺虞是安静的。
也不能说是安静,他正打量过这一片江顺虞,虽说穿的不同,却也都是些布衣,看来自己是何时都富不起了………
长相倒是帅得大同小异,无愧于自己,他想道。
而在此时,一句与众不同的声音从人声鼎沸中弱弱发出,最开始没人注意到,直到他的声音愈来愈大,从身边渐渐蔓延,个个江顺虞都看向了他———包括独立于人群的那个。
“我不是江顺虞,我叫薛四。”
薛……四?
……
……
……
……
……
四。
“打到你死为止。”逸栖转动手中行乐,吹起欢快的旋律,那音律渐渐由声化形,谱谱围着她转,飘扬宛如音,霎时于她身后划出一道法阵,白饱饱从中走出。
“哼,”前方妖王冷笑,“你有白饱饱,我自有白暴暴,”说罢将“淡平”一转,这长箫变作了长笛,借着他效颦一般学着逸栖吹起,虽说比逸栖地笛声要差了些,却也召除了它口中所说“白暴暴”。
两个白团子相逢,近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谁也看不爽谁,当即动身向对方扑去,随后双双挥着爪子撕打在一块。
逸衡也没干站着,奏起比方才更为悲凉的音律。
若以乐品条规来看,一悲一喜却为不妥,但以耳感校准,这欢苦交加,却别有韵味。
如同酸甜的糖葫芦——本是甜中夹酸,酸最后却掩着甜;如同携手私奔的有情人———拉着爱人的手时是喜的,想着余后日子却是愁的;如同那痛到极致的心————显现于人前却是扯着嘴角眼不动地笑着。
妖王耳闻这双重乐响,闭上了双眼,蹙紧了眉头,心中烦不胜烦。
就算是两人合奏,也不必我一人的高。
果不其然地,那白饱饱与白暴暴缠斗一块难决胜负,一个爪子糊过脸颊,一道伤疤刻在身上,终是逸衡变了调,使得一从爬蛛从四方而来密密麻麻地爬到了白暴暴身上,疯狂地撕咬着它的皮肤。
白暴暴一声怒吼,将白饱饱使劲推开,随即抖动着身子,朝着脚下大地狠狠一踩,火光呼之欲出燃遍了它全身,烧焦了地壳子窸窸窣窣地落下化为虚影,周遭弥漫着这浓浓焦味。
白饱饱趁着它刚恢复身子,迅速扑了过去,使了一记旋风,隔着几尺便将白暴暴扇到了十米开外处。
妖王不开心了,当即换了个调子,只听百鸟争鸣,又见得鸟群由八方朝此飞来,向着那男女与猛兽而袭。
男女却也不惊,续着调子继着乐曲,原本直冲而下的鸟儿顿时止住,愣在半空扑棱翅膀,白饱饱配合着这幕,朝天怒吼———引树林振叶,溪水急流,花草垂头,大地震动。
而那盘旋于半空的鸟儿们霎时被这直冲云霄的怒音消化去了身影,留下一团散雾茫茫。
“当真是兄妹情深——了不得啊。”妖王止了笛声,不屑道,“可那又如何,你们终是打不过我的。”
“就算每次我都落在下风,可你们永远摧不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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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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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君亦君也我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