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人定初。
范之初已经躺下,迷迷糊糊要睡着了。
“咿呀”一声,门被打开,有人进了她房间。她惊醒,哪个不长眼的家伙门都不敲?没看见她熄灯睡了吗?
因为有先例在,范之初自然而然头脑里就冒出了震王那个傻戳,可是带着月光而来的不是他,而是明鸣。
范之初疑惑,“怎么了?”她蹦跶得快,一下子就到了门口。
明鸣将门关上,把满身的月辉关在了门外,漆黑的房间里就剩他和她漆黑的人影。
范之初敏锐地感觉到此刻的明鸣同白日里有所不同,她的心立刻扑通扑通像在跳水一样,溅了一身的水花。
明鸣朝她款款而来,明明是明鸣的脸,范之初就是透过那层皮看见了席肃中的样子。那种压抑即刻迸发的欢喜让她心神不宁。
“初初。”
“等一下!”
两人同时出声,席肃中止步。
范之初咽了口口水,平复了一下躁动的心情,看着夜里晦暗相接的席肃中,尽量语气平静地开口,“过来吧。”
席肃中嘴角缓缓带笑,缓缓向她走过来。范之初看他蜗牛似的步伐,内心焦躁,妈的,就不能快点吗?几步搞得跟几百步一样!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的眼,席肃中到她面前那刻,互相都融入了对方的眼。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一眼万年,就是现在。
“初初,我过来了。”
范之初看着席肃中那不骄不躁不急不痒的面孔,内心无名怒火更甚,我看到你过来了,能不能说点有用的话?能不能男人一点给我一个响亮的拥抱?
席肃中像是在故意磨蹭她的耐心,他慢慢抬起手,将范之初脸庞的头发温柔地抚到耳后,缓缓开口,“初初不想抱抱我吗?”
这样熟悉又充满诱惑的席肃中范之初有点不敢看他,她转开眼,不满地嘀咕了一声,“干嘛问我?想抱就······”
最后一个“抱”字还没嘀咕出口,范之初就被席肃中抬起下巴吻住了。
她惊讶地望着他,突如其来的吻让她有点抗拒,她想把席肃中推开,席肃中捉住她的手,松开她的嘴,沙哑着声音请求她,“初初,让我亲会儿。”
范之初被他的声音和他眼里积蓄已久的思念扰的心神荡漾,二话不说就主动吻了回去。绵绵密密细细腻腻的吻在房间里辗转不停。
吻着吻着,两人就吻上了床。范之初被他抱上床,席肃中情难自禁,手开始不安分往她衣服里钻。范之初隔着衣服阻止了他的手,眼里水雾晕开,脸上也沾满让人怜惜的**,却拒绝了他,“我不想在这儿。”这儿不是客栈又不是家,她不想在别人的房子里做这种事,她有点膈应。
“好。”席肃中将手拿出来,替她整理了一下头发,极力克制自己的**。身下这样的范之初是他没见过的且向往的,这样的范之初从头到尾从里到外都是属于他的。
他满足地抱了抱范之初,然后找个话题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初初是怎么发现我的?”两人此时已经面对面躺着,范之初玩着席肃中的头发丝儿,她其实也是在找事儿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范之初看着他的脸,手摸了上去,跟真的脸皮一样毫无区别,她又捏了捏,没见红。
“你这么明显我很难不发觉。”
席肃中握住她捏脸捏的不亦乐乎的手,亲了亲,“哪里明显了?”
范之初摊开他的手,说:“明鸣不仅擅长拉二胡还擅长弹琴,这两种乐器都很伤手指,手指尖肯定会有很多茧,你看看你自己的手,指腹圆润的很,叫我怎么不怀疑?上次去你家我专门看过你的手,你手上有几根毛我都知道。”
席肃中哈哈一笑,“我手上有几根毛?”
“······”范之初睨他一眼,找削呢?
“你还有很多破绽的,既然要扮成别人能不能学得像点?你跟明鸣那小怂包一点都不一样。”席肃中听到她形容明鸣为“小怂包”笑得肚子疼,心想明鸣要是知道了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还有你的脸,永远都只有一个表情,我看你这皮也不紧啊,怎么就只有一个表情呢?你的衣服总是很宽大,不就是为了让自己显得瘦弱一点吗?最重要的是你的眼神,一个人的眼睛就代表了一整张脸,眼睛是骗不了人的。我从第一眼就开始怀疑你了。”
席肃中好笑地看着她,“哦?第一眼是什么时候?”
范之初有点囧,好吧,她没有那么早怀疑他。鬼知道他什么时候扮成明鸣的?不过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席肃中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假扮成明鸣的呢?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假扮成明鸣的?从新乐坊逃走的那天吗?”那天明鸣对她说那样的话肯定就是席肃中了。
席肃中温温一笑,“比那更早。”
“什么时候?”
“你第一次见的明鸣就是我。”
范之初目瞪口呆,“你会拉二胡?”
席肃中把她往自己怀里揽一点,说:“以前知道你喜欢二胡,你走后我就学了。”他说的上一世,“初初,”他把下巴在她额头轻轻磨蹭了几下,“我终于有机会可以拉给你听了。”
范之初在他怀里感动了一会儿才说话,“拉的挺好的。”
“以后我教你。”
“好。”
“对了,你的伤怎么样?”范之初撩开他的衣服准备查看伤情。
席肃中拉住她的手,“无碍。”
两人的目光紧紧锁在一起,范之初问他,“知道我从什么时候确切开始怀疑你的吗?”
“嗯?”
“那天大夫给你治伤的时候你不让我看,我趴在你身上突然觉得你一切都很熟悉,就开始认认真真怀疑你了。对了,你能告诉我你要干什么吗?震王好像最近也在谋划些什么。我反正无事可做,需要我给你当间谍吗?”
席肃中宠爱地摸摸她的头,“不用,你什么都不用做,你只需要保护好你自己就行了。最近几天我会让明鸣待在你身边,他虽然有些虎头虎脑但遇事还是很精明的,你可以信任他。”
“那你呢?”
“我应该会很忙,你要是想我了就跟明鸣说,我会来见你。”
“你可拉倒吧。你们这样频繁的换身份很容易被人察觉的,别来见我,我不想你!”
“哈哈哈,”席肃中笑得开心,像猫似的在她脸上蹭了蹭,“我会想你。”
范之初撇撇嘴,捶了他一拳,“有什么需要就说,别整的我跟个傻白甜似的!你的那些阴谋诡计宏图伟志虽然我也不想参与,但是别让我担惊受怕。”
“不会的,我有把握你别担心。”
“最好是。”
两人相拥,一夜好眠。
卯时初,席肃中离去。他走后范之初就睡不着了,整个人神清气爽,感觉日子有了盼头。
人在异乡有熟人就是安心,何况是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