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鸣当天夜里发起了高烧,大夫说能挺过这段就没什么问题了。范之初和一个丫头一直守在他床边无微不至的照顾,这高烧着实厉害,足足烧了两天,幸好最后还是挺了过来。
范之初这几天逃亡加上照顾明鸣已经累得心力交瘁,仿佛下一秒她就会猝死。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头就想睡,结果有人不遂她愿。
震王推开门旁若无人地走了进去,他突然觉得这些天共患难下来也挺好的,感觉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譬如他现在随便进入范之初的房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不过这一厢情愿的想法范之初可不同意。
她听到声音从床上坐起身来,一脸郁闷加烦躁地看向来人,控诉道:“王爷,这是我的房间!”
震王随意甩了甩他的胖手,生硬解释道:“本王敲了门的。”
范之初没有力气跟他废话,敲了一声不待主人同意就推门而入那叫敲门?
“王爷,我很累,有什么事等我补个觉再说好吗?”
震王看她憔悴的面容,尤其是眼下青黑惹人心疼至极,他也不是想在这个时候找她麻烦。“伤口上药了吗?”他是来关心她的。
范之初领会不到他的关心,没好气道:“上了!”她身上多多少少也添了些口子,或是刀剑擦伤,或是藤枝刮伤。
见她擦药了,震王也不再讨人嫌,随便再说了些关心的话就出去了。不过他站在门口却迟迟没离开。背对着门,他望着天空,那刚刚有过柔情的眸子渐渐阴狠起来。
这一次遭算计,太子、席肃中,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他在京城时得到消息那封信在席肃中手上,因为在青州他就怀疑东西在他手上,所以他也没管消息的真假偷偷回了青州。刚好他母妃丹妃的贵妃册封之日推迟,他也有机会和时间亲自去一趟。这封信自他懂事起便一直在追查,如今终于有了把握,他必定要亲自去取才放心。
他留了替身在京城,太子便是发现了替身一事才设计了这一路。在京城时,震王由于任性贪玩不愿受皇宫的拘束所以时常让替身扮做他乖乖待在宫里,他则出宫办事游玩。替身游戏他玩了不是一两年了,前几年选了封地才停止。在外野惯了,回了皇宫他就老是忍耐不住往外跑,所以替身游戏又开始了。没想到却被太子发现,精明的太子便将计就计,借信引诱震王真身去了青州。太子只要在途中做了真正的震王,那么那个替身他便可以随意操控,震王母族势力就再也不会是他的担忧。
想法很简单,不过实施起来不是一般困难。震王身边的人个个人高马大武艺高强难以得手,一路上的刺杀又不能过于明显,所以太子对这件事的成功并不抱有厚望。成功便是运气,不成功就当是给震王杀杀锐气。
此计太子没有事先跟席肃中商量过,一是他对席肃中没有什么深厚的君臣情谊,席肃中会因为这次算计而遭受什么样的后果他不甚在意;二是既然要玩,什么都不知道才玩的开。
范之初这一觉睡得比明鸣还久,等她醒来,第一眼就看见明鸣端着茶杯悠闲地坐在她床边。见范之初醒了,明鸣手里刚冷好的茶就喂进了她嘴里。
范之初被他喂了口茶喉咙舒服很多,见他精神不错,问:“你怎么不躺着?伤好了?”
明鸣柔柔一笑,“好多了。”
范之初看他笑得好看又温柔,像个良家小公子,她不由自主伸手捏住了他的脸蛋。“你除了温柔一笑还有其他表情吗?”左右两边脸颊都揪了揪,她才放手,好像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因为我一看到范姐就想对你温柔对你笑啊。”明鸣厚脸皮笑道,眼里认真的神情很容易让人相信。
范之初不屑,“切!”花言巧语。
“我去叫人端饭菜过来,范姐睡了这么久一定饿了。”明鸣说着起身就要走,却被范之初突然发难一把掐住了脸,像是要调戏他的样子。
范之初在他脸上仔仔细细瞧了瞧,“为什么你不脸红?”正常人被揪了一会儿脸蛋儿脸都会发红,他皮肤又很白皙,红得应该更明显才是。可是他脸上依然白净一片,不见发红的迹象。
明鸣心里一咯噔,手上却是很淡定将范之初的手拿了下来,并笑道,“大概是因为我脸皮比较厚吧。”眼里没有丝毫慌乱的神情。
范之初没说什么,静静看着他出去招呼饭菜,心里却不能平静。
明鸣一定有问题。
这样想着,范之初就默默盘算着怎么让明鸣原形毕露。震王这几天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不见踪影,刚好范之初可以大胆试探明鸣。若是明鸣真有问题,一定不能让震王知道。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明鸣一睁眼就见到范之初盯着他的脸目不转睛。明鸣心里呐喊,我的个心啊,一早就差点被吓掉了!
范之初终于在明鸣眼里看到不一样的神情,他撑起身,略显惊恐地看着范之初,战战兢兢地问:“范······范姐,有什么事吗?”
“你的皮掉了。”范之初垂眼示意他看下面,一本正经道。
明鸣被她唬的还真往下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反应过来后暗斥自己愚笨不堪,立马涩涩笑道:“范姐说什么呢?”
奇了个怪了,范之初又在他脸上看到了一种新表情,那是一种以为自己被拆穿实际发现并没有后的放心和担心下一次又被拆穿的忐忑。
范之初对他皮笑肉不笑,“开玩笑,我去给你揪洗脸帕。”
明鸣来不及阻止她,她迅速地揪好了帕子拿了过来。明鸣眼看着那帕子就要压上他的脸,他急忙握住范之初拿帕子的手,想要取过她手中的帕子,讪讪笑道:“范姐,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看,又是一个新表情,难为情中带着些许羞涩。
“你身子不好,让我来。”怕他仍是不干,她下巴一缩手一指,“别跟范姐客气啊!”
明鸣惨兮兮的脸蛋儿巴巴皱成一团,算了算了,让她打消一下疑虑也好。
范之初给他擦脸擦得特别用劲儿,本来古代的洗脸帕就不怎么柔软,这胡乱几帕子搓下来,明鸣的脸已经被搓成了猴屁股。范之初看着他红得像被蹂躏了的脸蛋,大惑不已,明明昨天没有什么变化的啊?怎么今天红成这样?莫非真的是她想错了?
范之初又抬起他的脸肆意在他脖颈耳后处仔细查看摸索,结果毫无所获。
看着一张脸红通通的任她摆弄的明鸣,范之初终于觉得过意不去了。安慰似的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她温柔道:“洗好了,真乖!”
明鸣看着她的笑,内心惊悚不已,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好想回家,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