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安十年八月初十,席范两家正式结为亲家,席肃中和范之初结为夫妻。
繁缛的拜堂仪式完毕后,新娘范之初被新郎席肃中牵引着送入了洞房。
席肃中进了洞房就一直坐在范之初旁边不走,她催促道,“席肃中,你怎么还不走?”
前旁的喜娘也掩唇笑着打趣道,“是啊,新郎送新娘入了洞房就得出去陪客啦!洞房还早呢!”
席肃中两手叠握着范之初的右手,放于他的膝上,范之初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席肃中手掌的热汗濡湿了。
“初初,我再待会儿。”席肃中目不转睛看着披着盖头的范之初,低低出声。
范之初:“······你是不是想掀盖头?要不看了再走?”
席肃中愣了愣,好像真的在考虑,却犹豫道,“还是不要坏了规矩。”
范之初立马无情道,“那你该走了。”
席肃中一时语塞,转眼对喜娘和嬷嬷说:“你们先到外面等我,我马上出来。”两人一听这话就知道人家这是要打算坏规矩了,席肃中的认真和气势让她们不敢多言,两人乖乖领命出去。
范之初在盖头底下撇撇嘴,假正经!
待屋里只剩他们两人,席肃中终于忍不住笑烂了脸,范之初马上就是他的了!哈哈!
“初初,我觉得你刚才的提议甚好。我出去陪客饮酒肯定喝得醉醺醺的看什么都模糊不清,到时候掀了盖头也看不清你的样子,还不如······”
范之初看不惯他,打断道,“你要掀就掀,废什么话!”
范之初不知道席肃中在外面是什么表情,只听到他低沉一笑,说:“初初,你太心急了!”
范之初:“???”你确定是老子心急?
范之初想怼他几句,还没想好词儿,就听到席肃中郑重道,“初初,我进来了。”
范之初纳闷,不是要掀盖头吗?进哪儿?
席肃中没有完全掀开盖头而是自己把脑袋钻了进去,一进去就对上了范之初由疑惑瞬间转为惊悚的脸。
画面没有他想象中的美好,不过初初的表情转换好可爱,他喜欢。
“你做什么?”惊魂已定,范之初淡定地问。
两人的嘴就隔了一根手指厚度的距离,气息喷洒在对方的唇上,使人颇为情动。
席肃中看着她的眼睛,眼神里情意绵绵波光流转,他答道:“这样既不坏规矩也成全我见卿切切的心情,娘子,为夫这主意好不好?”
听到这声充满磁性和诱惑的“娘子”,范之初眼神闪烁心跳漏拍,大概耳朵怀孕就是这种感觉吧。
范之初怔愣片刻,轻轻启唇,“不好。”
席肃中抿唇一笑,就知道他的初初会说不好。他完全不在意,摸上了范之初的脸蛋儿,有些红,有些烫,很滑很软。范之初因为他的触碰,眼睫毛一颤一颤的,看着他的样子有些楚楚可怜的意味。
他大拇指停在了范之初的左眼下面,说:“初初,刚才我唤你‘娘子’了。”
“嗯。”范之初呆呆应了声。
席肃中又想笑,他忍住,在她脸上的手指又开始滑动起来,“娘子该唤我什么?”
“席肃中。”
席肃中手上的动作僵住,他耐心提醒道:“娘子,该改口了。”现在才发现他的初初一直叫的他的名字,连个亲切的昵称都没有,好遗憾。
“庭川。”
席肃中:“······”范之初,气死为夫对你有什么好处?虽然这也不错,但是现在他想听的不是这个啊。
“娘子,唤我相公。”席肃中引诱着她。
“······”说实话,这有点为难范之初,她觉得别扭,做作,不习惯。
“席肃中,别闹了。赶紧出去,你想把我闷死吗?”范之初伸手推他,没看见她脸上都出汗了吗?没眼力见!
席肃中抓住她的手,不依她。其实这个姿势有点累人,曲着身子,他身上早已冒了汗,却不肯拿下盖头也不肯走,两人就这样闷着。
“你唤我一声我就走。”
范之初想翻他白眼,却还是依了他,无奈地唤了声,“相公。”赶紧走吧,我求你了!
席肃中满意一笑,“嗯,亲为夫一口,为夫就走。”
范之初:“······”得寸进尺是吧?
席肃中撒起娇来,微微晃头,可怜巴巴,“亲一口嘛。”
范之初:“······”怎么办?想悔婚。
“会染上唇脂的。”范之初提醒道,其实她在心里怒吼,信不信我戳你一脸口红印?让你没脸见人。
席肃中早就想好了对策,“你轻轻的,不会很明显的。”
范之初一脸“算你厉害”的表情,不再推脱,轻轻地在他唇上沾了一下。
席肃中这次没再得寸进尺,得了吻就心满意足地走了。
席肃中走了很久,范之初耳边还回荡着他最后留下的一句话,“娘子,乖乖等我回来洞房。”那**裸的眼神将范之初的脸烧成了一团火,火红火红的。
八月的天,就是容易心浮气躁,容易上火。
范之初取下盖头,坐在梳妆镜前面,降火。镜子里面的自己,烈焰红唇,柔眉细目,美艳的不可方物。不似平常的冷艳凌厉,这次的妆容尽量将她的五官协调的柔和且妖媚,像那修炼了几百年的懵懂妖精入尘,美而不自知,让人抓心挠肝。
范之初欣赏着自己精心设计又亲手画的妆,完美!佩服!
“范小妹!”一声熟悉的轻喊将自恋中的范之初拉回现实,这是林迷的声音。
她转身一看,果然是林迷,她有些惊喜,“林迷?你怎么来了?”不过她又隐隐约约感到疑惑,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外面没有人吗?
“你今天真漂亮!”林迷答非所问,话却是真心而言,女人这一天果然都是最美的。不知道她自己有没有机会和阿彻走到这一天。
范之初大方谢过,准备起身,林迷走过来把她按回了座位上。
两人都看着镜子,林迷有些新鲜地摆弄她金灿灿的头饰,问:“怎么自己掀了盖头?这可不吉利。”
范之初想起刚刚的事,垂眸一笑,道:“太热了,等会儿我就披上。”
看到镜子里面林迷眼里的羡慕,范之初也不再纠结她为什么而来,问她:“你和阳彻什么时候成亲啊?”
林迷看着镜子里的范之初,笑着回答,“快了。”那脸上的苦涩几乎让人察觉不到。
“到时候范家做你娘家,你可愿意?”范之初静静看着林迷的反应,她脸上的讶异很明显。
“谢谢。”没有说愿意也没有说不愿意,她轻轻道了句谢,眼里的感动快要化成泪水溢出来。
范之初笑了笑,以为她这是答应了。
“我来帮你把盖头披上吧。”
“好。”
林迷拿起梳妆台上的红盖头,手上的动作和脸上的表情都刻满了“真诚”二字,像是在做一件很神圣的事情。盖头轻轻披在范之初的头上,满头的头饰将盖头撑了起来,林迷动作轻柔的缓慢的将盖头每一处都整理好。
林迷把手放在她的双肩上,看着镜子里安安静静规规矩矩的范之初,她难受得咽了咽口水,终是道:“范小妹,对不起。”
镜子里的大红喜服女子微微一滞,疑问的话还没问出口,后颈处就被手刀重重一砍,瘫倒在身后林迷的怀里。
林迷抱着她泪如雨下,“对不起,对不起,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对不起,范小妹,对不起······”
······
大婚之日,范之初被人劫走了。
婚房里横七竖八躺着一个嬷嬷和几个奴婢,床上是范之初的大红喜服和头饰,旁边放了一封大红信纸装的信,席肃中打开来看,上面写着四个字,“拿信换人”。
一看便知道是谁,席肃中眼里充斥着怒气,把信纸捏成一团,吩咐道,“不要声张,去告诉我爹。”
真是被喜事冲坏了脑子,忘记了还有一个仗势欺人的死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