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一场乌龙。
席肃中在房间里缓缓走动着,看到下属拿了封信回来,眼里霎时迸发出欣喜,激动不已。信的封面空白一片没有启封词,他迫不及待地拆开信,结果白欢喜一场。
这封信是秦浩写给秦亿书的。
看到开头的“吾儿亿书”,一股失望从头浇到底,席肃中直想把信给撕了。费那么大的劲儿就抢了个家信?
不过有下属在场他还是很淡定的,憋屈着看完信,他的眉头皱起又松开,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嘛!看来人遇不如意之事一定要冷静,不然如果刚刚一怒之下把信给撕了,他就不知道秦亿书还活在这个世上了。
秦亿书没有死。
显而易见,另一拨人便是秦亿书的人。
这封信是秦浩生前写给秦亿书的,秦浩早就预料到秦亿书不会放下灭门之仇,所以专门写封信叫他放下仇恨好好生活。信里殷殷舔犊情拳拳慈父心说的席肃中都快动容,但是信里处处又像是挑拨教唆,一封信读下来苦大仇深者不仅不会放下仇恨反而会增加仇恨。
真是搞不懂秦浩到底想做什么?
他其实是真心希望秦亿书能够放下仇恨的,但是他深知秦亿书的脾性知道他不会轻易放下,所以这封信其实更多是一个选择,秦亿书看了这封信便会更加坚定未来要走的路。
复仇也罢,放下也罢,秦浩都支持。
既然这封信不是席肃中要的那封信,那么信就应该在秦亿书抢到的玉石棋里面。
唉,他宁愿要信也不想知道自己的前情敌还活着啊!
而他的前情敌秦亿书这边呢,以为席肃中抢到的那封信就是那个证据,把回来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都不解气。
该死的席肃中!不要脸!
而那个玉石棋,被他随手送给了张如一。张如一知道那副玉石棋是之前秦亿书亲手做的,虽然那个时候是送给范之初的,但是她不介意,现在是她的就好了。
秦亿书和席肃中都以为证据在对方手中,所以都在想对策怎么把证据弄到自己手上。
席肃中猜测秦亿书肯定是投靠了人,不然凭他一己之力是不可能对震王有什么损害的。但是他拿不准他投靠了谁,虽然心中已经隐隐确定就是太子。
而秦亿书也确实投靠了太子,他要借太子的手才能扳倒震王。如此,秦亿书和席肃中都是太子背后隐藏的幕僚。秦亿书是知道席肃中身份的,他要在席肃中之前拿到证据交给太子才能在太子面前记功。
显然,太子对秦亿书更为信任,难怪太子最近给席肃中派了新任务。不过席肃中是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的。他敢打赌,秦亿书一定以为他抢来的那封信就是那个证据,所以对于玉石棋他可能压根儿没寻思打开看过。
事实上,秦亿书根本不知道玉石棋的事,不知道信是藏在玉石棋里的。他找宋恒完全是因为他曾经是他爹的得力属下之一,没有跟着其他人一起跟随他也没有死,自然很让他怀疑。所以他就开始找他,他确定宋恒至少知道信在哪里。
秦亿书不知道席肃中已经知道他还活着的消息,如果要拿到玉石棋席肃中就必须捅破这个秘密,而且他还要让秦亿书以为他确实已经拿到了证据,然后悄悄咪咪不知不觉夺回玉石棋。
想着简单,但还不是得走一步算一步,秦亿书哪有那么蠢?他不能去捅破这个秘密,只有等秦亿书自己亲自上门。
秦亿书会来找他的。
果然一天后,秦亿书就找他了。秦亿书现在还不能公开他活着的消息,更何况震王如今在青州,他更需要小心。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地方最合适,那便是范府。
晚上,席肃中收到秦亿书的密信就去了范府,秦亿书早已在那儿等他。
秦亿书偷偷翻墙进了范之初的院子,几个月后再次踏入这个熟悉的地方他心里多少有些颤动。朗朗清辉下,院子静悄悄的,像个被窝,里面困着一只他曾经喜爱过的小懒猫。
这个时候小懒猫应该在洗漱了,她一向睡得早。
秦亿书坐在黑漆漆的院子里,看着里面的灯火葳蕤,没敢进去。一切等席肃中来了再说吧。
可是没想到范之初出来了。
他坐在院子的石凳上一动不敢动,眼睁睁看着她从里面一步步走出来。
天气甚热,范之初刚洗完澡,打算出来吹吹风。她就穿了一条白色蚕丝吊带裙,细细的肩带松松垮垮搭在双肩上,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胸前的抹胸弧度完美勾勒出雪白莹润的线条,裙子及膝偏上,完完全全就是一条现代的性感睡裙。
范之初的院子一般不允许男性出没,所以她才会如此大胆。不过今天好像有个不速之客。范之初才踏出房门几步就看见院子里坐着一个人,她大惊,正要惊呼,却注意到那个人熟悉的轮廓与身形,还有他在黑夜中穿透过来的似曾相识的眼神。
她没有出声,静静地看着他,亦如那个人静静地看着她。
有种久别重逢不相识的感觉。
片刻之后,范之初认出他来了。
她走近了几步确定自己心中所想,然后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什么也没看见过一样转身回了房间。
秦亿书呆呆坐在那里,不知所措。她没认出自己吗?
秦亿书有些紧张,突地起身,上前了几步,却又看到范之初出来了。
范之初回房间只是为了平息自己心情的,她进了房间就走不动路了。
那个人是秦亿书?是他啊!他还活着。他居然还活着。他妈的他居然还活着!
范之初气冲冲地跑出来,跑到他面前,上上下下看了他好几遍,才敢确定他真的还活着。
不是秦亿书流氓,他看见范之初的胸脯微微起伏荡出诱人的弧线,脸色有点难堪。
他君子地撇开了眼,好意提醒她,“你要不要进去换件衣服?”
范之初这才注意到自己衣着暴露,面上也有些难堪,瞪了他一眼,回去换衣服了。
待她换好出来,席肃中也来了。
三个人在院子里面面相觑,像是在黑暗中较量。
“席肃中是你叫来的?”范之初玲珑心思,见席肃中丝毫没有惊奇一下子就猜了个大概。
秦亿书点点头,“是。”
范之初眼珠子在他们两个人之间转了转,心中万千情绪都压了下去,“你们两个有事?那我进去睡了。”
“好。”
“别!”
两人同时出声,秦亿书同意,席肃中拒绝并拉住了范之初。
范之初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两个,你们两个是要跟我宣布断袖之情吗?搞得这么心惶惶神秘秘。
三个人进屋坐了下来。
秦亿书对范之初说,“之初,对不起。我身负家仇不敢暴露自己,所以瞒你这么久。”
范之初淡淡应了声,“哦,你的死活我已经没那么关心了。不过你能活着我还是替你高兴的。那你这次是打算干什么?”
秦亿书看了一眼席肃中,说:“我跟席公子有点事要谈,你这里比较方便,而且你不会暴露我。”
范之初依然淡淡的,没什么好心情。“赶紧说,说完赶紧走人,我这儿可不是茶楼。”
“初初,他是为了那封信而来。”席肃中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句话捅破所有隐晦。
范之初总算燃起点兴趣,心思婉转,明白了秦亿书有报仇雪恨的打算,她对秦亿书说:“信不在我这儿。之前有个叫······”范之初要跟他说宋恒的事。
席肃中打断她,“信在我这儿。”
范之初疑惑,“嗯?”
席肃中好心情地给他们两都倒了杯茶,边倒边解释,“秦亿书率先找到了宋恒拿到了信,可是不幸被我的人半路抢了去。”他笑了笑,看着秦亿书说:“我自是不知道是你的人,不然我就不抢了。”说瞎话他一点不心虚。
秦亿书没理他,见他对范之初没有隐瞒,也就不再回避顾忌。
秦亿书推开茶杯,问他,“我要那封信是来对付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的震王,不知席公子抢去是做什么?”
席肃中坦然一笑,“自然是为了邀功啊!你不也是这个目的吗?”
秦亿书了然,看来他已经知晓自己投靠了太子。席肃中肯定不会轻易放手,所以他提出了一个交易,“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席肃中挑眉,挺有兴趣,“说说看?”
······
范之初看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眉来眼去,就像攻受之间的对手戏,瞬间满目怅然,该不会行至文末她其实就是个过渡吧?
惆怅。
瞎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