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迷邀请范之初中午留下来吃饭,她答应了。林迷给了阳彻几个玉米让他在外面院子里剥,她则和范之初在东厨里忙活杀鱼。
林迷像是做惯了的,杀起鱼来又快又准,利索的很。
范之初没有什么可以做的,只能在一旁静静看着她,看着她纤长白净的手握着刀运用自如,将方才还活蹦乱跳的鱼制服得妥妥贴贴。
“你想吃蒸鱼还是水煮鱼?”林迷突然问她。
范之初反应了一瞬,没有忸怩,回答,“水煮鱼。”
“我记得你爱吃辣,那我就做辣口的。”林迷说完才看了她一眼,像在对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朋友说话一样,一边认真收拾着鱼一边随意地聊着天。
“嗯。”范之初低低应了声,看到她买了坛子,问,“这坛子是要做腌菜吗?”
“是啊,阿彻喜欢吃,念了好久了。我今天还买了些现成的,你要不要尝尝?”林迷指了指另一边放在碗里的腌菜。
范之初走近,拿了一块焉黄色的咸菜尝了一口,说:“这个可以加在水煮鱼里面吗?”
“以前倒是没这么做过,可以试试。”
范之初打包票,“你会爱上酸菜鱼的。”
林迷会心一笑,继续忙活。
三个人,林迷做了五个菜,每道菜味道都鲜美无暇让范之初乐不思蜀。一顿饭下来,她和林迷都对以前的事避而不谈,可是都知道该说的还是要说的。
阳彻身体不好,午饭后林迷就照顾他睡了,她和范之初就在院子里的木架下避日闲聊。
林迷去拿了针线缝补衣服,范之初就顺势问她,“做绣娘能够养活你们两个人吗?”
林迷笑笑,“省吃俭用可以扶日子的。阿彻他身体虽不好,但是我们有老本在,不用担心。”
“嗯嗯。你们怎么认识的?”
“阿彻啊?他给我赎了身,对我很好,我也很喜欢他。”
范之初还是听到了让她心头一震的话,她小心地问:“你之前在······”
林迷知道逃不过,放下手中的活儿拉过范之初的双手,看着她说:“范小妹,我知道你对我有愧疚,但是我没有怨恨过你,从来没有。我被抓走后被卖给了青楼,但是日子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你看,我不是遇到了阿彻吗?上天很眷顾我,没有给我太多苦难,所以你不用对我感到歉疚。你来找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放下过去,好吗?”
“可是······”范之初憋不住泪,垂着头懊悔道:“可是我当时就在那里,我······我没有······”
“我知道。”
范之初惊讶地抬头,她知道,她竟然知道?
林迷抹掉她的泪水,温柔至极,“我知道你在那里,可是我不希望你出来。你如果出来了我才要恨你,你明白吗?”
“为什么不恨?”
“你没错我恨你做什么?如果我是你,我也不会出来的。”
范之初摇头,“不不不,你会出来的,你不会像我这么自私的,你不是这样的······”
“傻瓜!”范之初的泪水决堤,林迷根本擦不赢,又拿了怀中的帕子给她擦,“那种时刻,谁都会自私的。”
范之初还是没有办法原谅自己,扑在林迷怀里号啕大哭,林迷让她哭了一会儿,怕她吵醒阳彻才无奈笑着说了她一句,“别哭了,再哭阿彻就被你吵醒了。”
范之初听话小声了些,依然不肯离开林迷的怀抱,她的怀里软绵绵的很舒服。
过了许久范之初才平复心情,她对林迷说,“林迷,对不起。虽然道歉是最没用的补偿方式,但是不说我心里过不去。你把一切说的轻描淡写,但是我心里清楚你经受了多少磨难和痛苦。如果你不嫌弃,继续把我当朋友好吗?有什么需要不要跟我客气。”
林迷抱住她,“范小妹,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怎么会嫌弃你?”
范之初失笑,“你把我当妹妹,小时候我可是把你当妹妹,你个头那么小。”
林迷放开她,“现在我个头可不小!姐姐还是你姐姐。”
范之初眼眶还是红红的,笑中带泪玩笑道:“你看我叫不叫你姐姐?”
“不叫我也是你姐姐,你还想乱了辈分不成?”
“不,我就叫你林迷,林迷,林迷······”范之初说着又耍赖似的扑进林迷怀里,这一刻她才觉得她真的像个姐姐。
可是她毕竟是个心理年龄一百多岁的人,假装矫情的背后实际是心酸是感恩。
见过林迷后,范之初去找了之前送玉石棋给她的人。那个人在秦家被灭几天后把玉石棋送到她手上,说是秦亿书在他们店里定做的。但是三个月后他又来把玉石棋要了回去,给了她另一副玉石棋,说是当时粗心把别人的送给了她。
席肃中在她家呆的那三天,向她要了秦亿书和秦浩给她的东西。秦浩没给过她什么贵重的东西,秦亿书倒是送的东西不少,但是很多都被她搁置起来或者丢了。
席肃中告诉她,秦浩手中有扳倒震王的东西,那个东西可能在她那儿,而震王便是奔此而来。那是一封信,可是范之初印象里没有类似的东西,席肃中也没能在一堆礼物中找到信的踪迹,却得了机会顺手将秦亿书在范之初这儿留下的痕迹一一清除。
玉石棋的事范之初并没有告诉席肃中,因为她忘记了这茬儿,今早想起来结合席肃中的话心中便生了疑,现下决定去一探究竟。
去了那个人所说的店铺,里面确有此人但是离开已久,而玉石棋的事店铺老板根本没有记录。也就是说,那个玉石棋可能根本就不是秦亿书送的,也许是秦浩借着秦亿书的名义送到她手上。但是为什么后面又要换回去呢?那封信,应该就在原来的那个玉石棋棋盘里。
会不会是震王的人取走了?但若是震王取走了,他又何必再来青州?
来换玉石棋的人还是之前那个人,他是秦浩的人,换走玉石棋应该是秦浩的意思。难道秦浩没死?不可能,应该是他生前便吩咐好了的。
莫非秦浩预料到震王要来青州,所以做了二手准备?秦浩为什么要把人命关天的东西送到她手上呢?想害死她不成?
范之初想这些阴谋诡计想到打脑壳,干脆不再想,晚上回去把事情交代给了席肃中。
席肃中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那个送玉石棋的人。
但是他心中已有计较,或许有第三方人介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