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逐渐炎热起来,范氏怕热,天刚刚放亮就走了。
范氏一走,范之初就开始忙活起来。她要把自己打扮成一个精神小伙。
然而她只会画个浓眉,其他男性面貌特征她就技穷了。不打紧,她重点不是要展现自己伪装技术,帅就好了。
“小姐,姑爷来了!”蜻蜓跑进来告诉正在镜子前疯狂模仿男人的范之初。
范之初:“······蜻蜓啊,不是你小姐我古板,你这姑爷是不是喊早了?”
两旁的才露和早有忍不住低头偷笑,蜻蜓对她们吐了吐舌,对范之初说:“小姐,哪里早?下下个月你们就要成亲了,奴婢提前习惯一下称呼,免得到时候闹笑话。”
“蜻蜓最近勤得很,我看她是怕小姐不带她进席府。”才露取笑她。
“没有,奴婢才没有呢!小姐肯定要带我走的,不带你,也不带你!”蜻蜓有些着急,对取笑她的才露和早有气道。
范之初默默在一旁看热闹,见差不多了,就出来和稀泥,“好了好了,你们四个只要不比我先嫁,我都是要带走的。不是说姑爷来了吗,在哪儿呢?”
席肃中从外面踱进来,“我看你们闺房话说的热闹,不敢进来打扰。”
范之初蹦蹦跳跳到他面前,右手勾住他脖子将他勾下身来,一副大街上烂痞的样子,“怎么样,范爷我帅不帅?”
席肃中的头屈就在她胸口,往下看了一眼她今天的穿着。一袭暗蓝色窄袖长袍,一双黑靴冒出弯弯的脑袋,再配上她那浓眉高帽,怎么看怎么骚气。
席肃中把她的手拿下来,搂着她在她脸颊上亲了口,修长的食指挑起她的下巴,语气诱惑,“不知范爷可愿为我断袖?”
范之初也乐意陪他演戏,腰身一扭,双手搂住他的脖子,神情妩媚,话语下流,“席老弟要是甘愿为受,范爷我也豁的出去。”
兽,什么兽?席肃中不明白其中意思,不过叫他“席老弟”已经非常不给他面子了。
他拦腰一抱,直接把范之初往床上抱,还不忘吩咐,“你们都出去。”才露等三个丫头纷纷落荒而逃。
范之初在席肃中怀里笑得快搂不住他,“席肃中,你要干什么?”
“你刚刚叫我什么?”席肃中站在床边没有放下她,板起脸问她。
范之初装傻,“席肃中啊!”
“这句话之前!”
“哦······”范之初装作醒悟的样子,“席老弟有什么问题吗?”
席肃中心尖儿的火又往上冒了一截,“你还敢叫!”
然后气势上是家暴内容上是揩油吃豆腐的非礼勿视画面开始上演了。
闹过一阵,席肃中认真审视范之初的衣服,说:“初初,我觉得你这衣服得换一换。”
“为什么?”范之初头发被弄散了,才露和早有正在给她重新梳妆。
“你这一身派头都压过我了,你确定是来做我小厮而不是主子的?”
范之初:“······”是她太过于爱美了。
于是范之初最后换上了平平无奇的席家小厮服,与席肃中一同去了席家。
一到席府门口,范之初就见到了自己的未来公公席烈。席烈也刚好从府衙回到家,两辆马车在席府门口相遇。
范之初是认识席烈的,只是席烈不认识她。
见范之初有些紧张,席肃中解释道:“我爹嫌来去麻烦平常都是在府衙里居住,不过我今天让人把他喊回来了。”
“喊回来做什么?”范之初低着头小声问。
席肃中低头看她一眼,笑着说:“儿媳要来家里公公自然不能缺席。”
范之初睨他一眼,把身子不动声色藏在他身后。
幸亏席烈并没有注意到她,他们就紧跟其后进了府。
“你······”席烈想跟席肃中说说话,以为他就在旁边,结果转头没有看见他。向后一看,发现他走得很慢离得挺远。
席烈轻喝道:“走快点!慢吞吞的干什么?”
“诶!”席肃中答应一声,又小声对后面的范之初说,“跟上。”然后快步追上了他爹。
范之初默默跟在后面听着前面两个男人话着家常,觉得有些诡异。男人与男人之间原来说起鸡毛蒜皮的事也挺起劲儿。
她一边听着两人的对话,一边观察着席府的样子。果然做官的府邸还是不一样,一树一石,一柱一栏,处处透露着一股正义凛然之气,颇有官家的威严。不像他们范府,一点一滴都显得宜人又随和。
最突出的是他们家颇为讲究对称之美,左边有的右边必须有,上面有的下面必须有。习惯了自家随性的杂乱美的范之初表示看起来还挺养眼。
中国传统的对称美就是美而端严。
“听说你老是管不住脚往范家跑?”听到席烈说起范家,范之初立马聚精会神认真听。
席肃中正在想怎么回答,席烈又说,“还没过门别老是往人家里跑,对人名声不好。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成亲了,就不能忍忍?宾客礼单那些你都问过你哥了吗?知道怎么弄吗······”
“爹,娘最近老是跟我抱怨你不回来看她。你说你,再忙也不能······”为了避免他爹再说些毁他高大形象的话,席肃中赶紧拿他娘来封住他爹的嘴。
范之初在后面偷笑,谁在父母前都是灰溜溜的一个!
“行行行,我知道了,我这就去见她。”席烈架不住席肃中的攻势,连忙投降。
“对了,中午家里要来一位贵客,你悠着点别给我整事儿。”
席肃中:“······”他都多大了用得着这样嘱咐他吗?看来自己在他们面前还没有树起成熟稳重的伟岸形象。
“要去见我娘吗?”席烈先走了,席肃中退到范之初身边,问她。
范之初想着他们中午家里要来客不方便,于是欢快答应,“去吧。”
席肃中奇怪地看着她,“你玩的挺欢的?”
范之初挑眉,“准儿媳偷偷拜访公公婆婆,不好玩吗?”
席肃中好笑着点头,像哥们儿似的把人勾脖搂住,“走,带你去见婆婆!”
范之初被他锁喉,奋力挣扎无果,一脚踩在了他的鞋子上。席肃中痛得“嗷嗷”直叫,范之初见状立即逃跑,不过很快就被席肃中逮住了。
范之初被他抱在怀里挠痒报复,她叫道,“席肃中,你这样会暴露我身份的!”哪有小厮跟主子你追我赶打情骂俏的?
席肃中闹够了松开她,正要替她整理头发,一个人声冒出来,“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吓了一跳,齐齐往后一看,居然是席肃常。
“哥。”席肃中向前跨一步把范之初挡在后面,“你怎么也在家?”
席肃常不着痕迹向后看了一眼,没有看到范之初全貌所以不知道是她。
但是他有点愠怒。
“衙内没什么事爹就让我回来了。你后面是谁?”尽管不知道是范之初,但是听刚刚的笑声和身形,他知道席肃中身后的小厮是女扮男装的。
“额······我院里的一个小厮,新来的。”席肃中一派胡言。
“那你们刚刚在做什么?”席肃常的声音有些冷。
席肃中没想到对应之词一时无话,席肃常见他无话可说冷声喝斥他,“席肃中,你是要成亲的人了!以为还可以跟以前一样随随便便带女人回家吗?”
席肃中:“······”哥你搞清楚,我再糊涂也没带女人回过家啊!别在我女人面前给我乱扣帽子!
范之初在后面动了动眉,原来以前席肃中经常带女人回家啊!
“哥······”席肃中要替自己辩解,席肃常打断他,“别啰嗦,赶紧把人送走。成亲前你那些臭毛病给我改改!”
席肃中:“······”在范之初面前他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见席肃中无动于衷,席肃常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要我帮你吗?”
既然席肃常认定他是随便带了个女子回来,那他就将错就错吧。
“这个女人不能送走,我要她。”席肃中横出手挡住席肃常飘过来的眼神,与席肃常对峙。
其实席肃中是把要出来解释的范之初挡了回去。
范之初很无语,这个男人在作什么妖?
席肃常气不打一处来,“那范之初呢?她会容忍这个女人的存在吗?席肃中你真是糊涂!”
席肃中倔强,“我不管,范之初我要,她我也要。”说到“她我也要”时还回头给范之初眨了个眼。
范之初一脸问号,你在搞什么?
“行,行,席肃中,你厉害!我今天就替爹娘和范之初教训一下你这个贪心不足蛇吞象的家伙!”
席肃常架起步子走过去要揍席肃中,范之初见事情闹大了,连忙把席肃中的手按下露出一个脸蛋儿来,还乖巧地喊了声,“大哥!”
这声甜甜的“大哥”生生止住了席肃常的脚步,他看着打扮成小厮模样的范之初,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他刚刚都说了些什么?
这两个人在搞些什么?
突然觉得做大哥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