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了富堂苑偏门,范之初没走过偏门,问:“这是哪儿?”
席肃中回答:“富堂苑。”原来席肃中仍然把人关在了富堂苑。
很快就有人把他们带了进去,富堂苑的老鸨春深姐亲自接见了他们。春深二十五就接手了这家妓院,富堂苑被她治理得红红火火、客源不断,大家都喜欢叫她“春深姐”。一个完全可以靠美貌吃饭的人却偏偏要靠本事,这其中故事不简单。不过,范之初没有兴趣去了解别人的故事,她也经常来富堂苑谈生意,所以跟春深姐混得还挺熟,但也只是表面。不似席肃中两人似乎是很要好的朋友。
“春深姐比上个月更年轻了。”范之初夸赞道。
春深姐掩唇一笑,却一点也不媚态,落落大方,“小嘴儿可真甜!”
席肃中心里不以为然,哪里甜了?没见夸过我。他不由自主看向范之初的嘴唇,在烛光下油亮油亮的,让人很想啄上一口。他喉结动了动,情不自禁小声道:“是有点甜。”
范之初没听清,问:“什么?”
席肃中回过神来,“没什么。”
范之初没听到春深姐可是听到了,心照不宣地对席肃中笑了笑,说:“我带你们去见人。”两人跟着春深姐去了一个隐秘的房间,进去之前,席肃中对范之初说,“你要有心理准备,人可能没有你想象中的······完整。”范之初满脸疑惑地跟着进了房间,看到一个伤痕累累的人像一具尸体一样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辨不清面目。
春深姐吩咐道:“把他弄醒。”守门的人立刻进来把人弄醒了,松了绑。
范之初这才依稀看出他是明代航,“怎么搞的?”
席肃中有些不好意思,“我叫他们好生问问他,没想到他们动手这么狠。”
“手下的人粗鲁,幸好人还活着,不过可能要养上个一年半载了。”春深姐见范之初的表情并没有心疼,就知道她不会责怪她,于是话里就没有多少真的歉意。
范之初没说话,明代航认清了她,立刻扑到她脚边,席肃中眼疾手快把人护在了后面,明代航也被人控制住了。
明代航哭喊:“老板,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鬼迷心窍,我不该贪得无厌,你原谅我吧!我保证以后一定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你让我回去吧!”
范之初冷冷问:“东西呢?”东西自然指的是银票和印章。
明代航看向席肃中,“都给他了,真的全部都给他了。”
范之初看向席肃中,席肃中说:“明天就送到你府上,你好好清点清点。”
范之初点点头,又问明代航,“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没有其他原因吗?”
明代航哪里敢说什么其他原因,况且他也真的只是一时生了贪念,“没有没有!老板,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明代航涕泗横流,哭着给范之初磕头求情,却因为浑身像是被打散了一样痛得龇牙咧嘴。
范之初心里明了,既然不是因为她亏待了他,那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她淡淡道:“送官吧。”
明代航惊了,送了官他还有什么活头?他奋力上前想要拉住范之初的衣裙,却被后面两个糙汉死死拽住,他一边挣扎一边哭喊,“老板,不要送我见官!我已经这样了,进了牢根本就活不了!老板,你饶了我吧,我真的错了!你不想见我是不是?我不要回去了,我逃得远远的,我离开青州,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的,老板!求你了,我求你了,这么些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你网开一面,放了我吧······”
范之初不想再听他哭诉,说:“我饶不了你!”也不管其他人,直接转身走出了房间。明代航不知道,因为他的潜逃,他的左膀右臂得力下属被有心人诬陷,为了自证清白投河自尽,虽然被救了回来,但是为了给人一个交代范之初也不能随便放了他。
席肃中跟春深姐交代了几句后追上范之初,见她心情似乎不好,也不敢上前讨人嫌,只能默默陪在她身边。
“怎么不说话?”范之初问。
席肃中一愣,这是在问他吗?不过他没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提议道:“我们去吃零串吧!刚刚在你家没吃饱。”
零串类似于串串香,不过比地沟油泛滥的现代串串干净卫生多了。范之初忽然笑了,“我们家饭做的不好吃吗?”
席肃中怪道:“你走了我哪里还有胃口?”
范之初:“······怪我咯。”
席肃中当然不会怪她,拉着她走,“我们去吃零串。”
范之初用力站住不动,垂眼看着被握着的手,“走就走,别拉拉扯扯。”
席肃中乖乖放手,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说:“范老板,您先走。”
范之初无奈地笑了,边笑边走,席肃中在后面笑着跟上。
快到了的时候,对面很远地驶过来了一辆马车,范之初本来走得好好的却突然被席肃中拉进了怀抱,紧紧箍在怀里。
“怎么了?”范之初第一个念头就是英雄救美的套路,要不头顶有东西砸下来,要不对面有不长眼的车马冲过来。可是,什么也没有。
席肃中用下巴指了指对面,说:“有车来了。”
范之初看了看远方离他们至少百米远而且正在朝另外一条路转弯的马车,惊得目瞪口呆,大哥,都不是一个方向好吗?就这么想英雄救美吗?
范之初被惊得丧失了思考力和行动力,居然忘了挣脱,老老实实呆在席肃中怀里,“你是眼睛有问题还是脑子有问题?人家离我们十万八千里好吗?”
席肃中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说:“对于喜欢的人,就算危险远在天边也像近在眼前一样,时时刻刻都想保护她。”
范之初戳穿他,“想占便宜就直说。”
席肃中腼腆一笑,在范之初肩头轻轻蹭了一下,“果然最懂我的还是初初。”
“撒开!”范之初挣开他,不理会他,大步向前走,头也不回道:“吃完了赶紧送我回家。”
席肃中笑嘻嘻地跟上,今天真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