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天空呈现出一种淡淡的蔚蓝色,几朵棉花糖般的白云漂浮在空中,偶尔有几只小鸟掠过道旁的树枝,欢快地唱着小曲。
“就到这儿吧。”沈确停下脚步,转过身,对抱着小铃铛送他到门口的孟钰玲说道。
“嗯,玩的开心。小铃铛,跟爹爹说再见。”孟钰玲侧过头,看着怀里孩子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笑着抓起她的手挥了挥。
“好,那我先走了。”
借着朋友小聚的名头,沈确终于能够出来呼吸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
回来的这几天,为了修复跟小铃铛的感情,他基本上都待在家里陪孩子。这样做的好处是小铃铛越来越亲他,但同时也带来了另一个坏处,那就是他被孩子缠住了,更加无法出门。
所以,尽管他心里很爱小铃铛,也愿意花时间陪小铃铛,但此时此刻,还是不由自主地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哟,大忙人终于来了。”推开厢房的门,迎面来的便是吴瑞的抱怨。
“没办法,出门前小铃铛哭闹着不让我走,哄她耽搁了些时间,确实是我迟到了,我先自罚三杯。”说罢,沈确便拿起桌上的酒壶,接连倒了三杯酒,潇洒干掉。
“你都走了十几天,她还认得你,粘着你呀?”吴瑞脸上的震惊加羡慕溢于言表。
“怎么可能,一开始小手都不让碰的,我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她才愿意跟我。”
“哈哈哈哈,我就说。”听见兄弟这么惨,吴瑞笑得十分幸灾乐祸。
沈确瞥了他一眼,“所以,你约我出来,是想来看我笑话的?”
“没有,我是那种人吗?”吴瑞捧腹,笑着摆了摆手,“之前不是说好了,考试结束后要畅饮一番吗?这不,当时我跟清源染了风寒,没有约成,现在可不得把这顿给补回来。”
“来来来,我提一杯吧,庆祝我们都顺利完成了考试。”
沈确和林清源相视一笑,也跟着举起了酒杯。杯盏在空中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烈酒入喉,吴瑞叹了一声,随后举起筷子,夹了些花生米扔进嘴里,“考的怎么样,都说说呗?”
“还行吧,更多的也不好说。”林清源给了个笼统含糊的答案。
“我想听的不是这个。”吴瑞皱起眉头,不是很满意,继续追问道:“我其实想问的是你们那几道策论是怎么答的?我回去之后越琢磨就越忐忑,我怕自己答的方向不对。”
“你先把你的说来听听?”林清源把皮球又踢了回去。
“哎,你们一个个的,真的是。”吴瑞没好气地看着他们两人,“我先说就我先说。”
“第一题考的是水患的防范与治理,我的答题思路重点在防患上,修建堤坝水堰,因势利导,彻底解决水患之灾。第二题考的是边疆国防之策,是选择主战还是主和,我选择了主战,扬我泱泱大国之威……”
“你们呢,你们是怎么写的?”吴瑞讲完,给沈确和林清源抛了个眼神,示意他们也说说。
“其实答题思路都大差不差,只不过侧重点不一样,第一题我侧重的是灾后的管理和重建,第二题我选择了主和,频发爆发战争不利于国家的修生养息,该进则进,该退则退……”林清源将自己的答题方向娓娓道来。
“那你呢?确儿。”吴瑞扭过头,望向沈确。
“我呀……” 沈确摸了摸颈部。在听完好友的讲述后,他的内心蓦然涌起了一股不安。相较之下,自己的答案好像兵行险着了,徘徊在悬崖边,可以是生,也可以是死。
他舔了舔嘴唇,说道:“第一题,我同清源的思路相近,主要聚焦灾后重建上。不过,对于第二题,我的立场偏向于主战一方,但并非全然如此。我主张的是一种更为审慎的策略,参考管仲的重金求鹿,通过经济的手段徐徐图之,兵不血刃以屈人之兵。”
“嗯,你这个想法还挺有意思的。”林清源摩挲着下巴,“不过这是从长远来说的计谋,先不论如何实施,但当下是战还是和,这个你似乎没有说。”
“被你发现了。”沈确无奈地笑了笑,“文章的开头,我写的是主和。”
“这,你这……”吴瑞有些震惊,一时语塞,想安慰安慰他,但憋了半天,只憋出了一句,“分析的角度还挺独特的。”
沈确哑然失笑,“不用安慰我,确实是我想当然了,没有再稳妥些,这个就看考官怎么判了。”
林清源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你这种要么就是排在前面,要么就是排在末尾。但我相信,你肯定是排在前面的那种情形。”
“借你吉言吧。”沈确举起酒杯,遥遥敬了林清源一下。
“嗐,可以的,别想这么多,都是自寻烦恼。我们肯定能中榜的,我吴瑞话就撂这了。”因着自己的担忧,挑起了这个话题,结果自己是放下心了,但担忧没有消解,而是转移到了兄弟的身上,吴瑞有些愧疚,找补道。
“对,说的没错,一切都还没尘埃落定,何必先杞人忧天?明天的事就交由明天,今天我们哥几个先喝个畅快。”林清源配合着他,拉过沈确,高高举起了酒杯。
黄浊的酒液在阳光下摇晃,模糊了眼睛,也模糊了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