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一个个的,可算来了。”吴瑞抱臂站在门口,表情有些幽怨。
“没办法,新婚燕尔,舍不得离开。”林清源有些得瑟地翘了翘嘴角,“再说,你提前过来了,那我不就不用那么快过来,肯定有我住的地方。”
沈确紧接着给他又补了一刀,“你没有家室,不懂。”他迈过门槛时,拍了拍吴瑞的肩膀。
“啧,还有没有天理了,孤家寡人怎么了?就不配得到关爱吗?气死我了。”吴瑞放下手,愤愤地跟上他们。
“看开点,你应该早就要认识到我们是群重色轻友的人了。”林清源耸了耸肩。
“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跟你们这些损色做朋友。”
“贼船已经上了,也下不去,你就学会接受吧。”沈确笑着调侃道。
“不跟你们说了,我说不过你们。赶紧温习吧,后天就要开考了。”吴瑞一人难敌两人,强行了切换话题。
“行吧,来来来。”
结果,先说温习的人没安静多久,就憋不住地开了口:“哎,我听说,这届主考喜好质朴有理,言之有物的文章。”
见他说的是有用的信息,林清源瞥了他一眼,暂且放他一马,“真的假的?我怎么听说这届主考喜欢辞藻华丽的文章?”
“你这是从哪儿听说的?”吴瑞皱着了眉头。
“就来的路上呗。途经书店的时候,我听了一耳朵,那些人都在讨论呢。”
“啧,那是骗你们的。”吴瑞摆了摆手,“我说的是我老爹打探来的,绝对保真。”
林清源无语了,“……说这话的书生不怕被人套麻袋吗?”
“考完试了,大家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你还能知道他是谁吗?他骗人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的成本。”
“但他这不是纯纯坑害别人嘛,我估摸着肯定有很多人信以为真。”
“这有什么,他这种的都算是小手段了。”吴瑞放下手里的书,凑近说道:“有些人为了考中,使出的手段是你们想都想不到的。”
“比如,随机往排在前面的考生的考篮里偷偷塞纸条,到检查的时候,官兵一搜出来,就直接被当成作弊处理,冤都无处可说。再比如,考之前往同窗的饭里下泄药,约你出去喝酒,把你灌醉,然后装作失手推你下去……林林总总,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所以,有的时候,一定要多留个心眼。”
“天,真是长见识了。”林清源听完后,目瞪口呆,整个人的三观都被刷新了。
“正常,有利益的地方就会有纷争。”
林清源侧目看向吴瑞,“可以呀,你居然也有说出这么深刻的话来的一天。”
“嘿,你什么意思。”吴瑞锁住林清源的脖子,威胁道。
“没没没,就是夸你有内涵的意思。”林清源识时务地改口,一点都不硬抗。
“算你识相。”
闲聊打闹够了,三人又重新将心神投入到书籍之上。
在温习中,三天的时间,唰一下就飞走了。
早晨,天边泛起一抹淡淡的鱼肚白,夜色还未完全退去,空气中弥漫着夜晚残留的凉意和即将破晓的清新。
客房里,早早就有了意识的沈确见睡不着,心脏突突直跳,干脆睁开眼,撑着混沌的脑袋起了床。
他捧起刺骨的井水打到脸上,一个激灵,整个人才算清醒了过来。
临近考试,要说心态很稳,完全不紧张,那是骗人的。
昨晚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勉强入睡后,也是做了一晚的梦。
擦掉脸上的水珠,他简单吃了些早点,再次清点好考篮的物品,便提着灯笼出发去考场。
原本,沈确以为自己够早了,结果去到发现,贡院的门口已经排起了一条不长不短的队伍。
不过,时间充足,他也不着急,自己找了个空地呆着,不让别人有可趁之机。
渐渐地,天边越来越亮,浮云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小吏拿出锣鼓敲了一声,“锵”地,传了很远很远。
“入场了,入场了。”
人群骚动,候场的考生连忙排成长队,鱼贯入场。
站在最前的官兵将每个考生的考篮都仔细地翻了个底朝天,连带的馒头糕点都掰碎查看,确认无误,才将人放行。
“沈确,青城籍,保人为景范、崔虔、王立礼,可有误?”小吏低头看着手里的名单,问道。
“无误。”
“行,那你进去吧。”小吏往名单里上的沈确盖了个戳。
进到里室,还需要进行一场难言的检查才算完成入场。
沈确将身上脱得只剩里衣,张开双臂,被小吏上下其手摸了个遍。
据说,这层里衣还是先前的书生据理力争才加上的,不然,是要脱个精光。
想到这,沈确浮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搓了搓手臂,将衣服穿好,拿起地上的考篮,连忙逃离。
循着编号找到了自己的号房,沈确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抽到臭号。不然,他还真不能保证自己能不受影响地考完全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