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
孟助理抖动着肩膀冷笑了几声,说:“看来是我引狼入室了。做背调的时候,还有第一次面试你的时候,我确实没有想到你是个这么阴险的人。”
“既然你知道我的家庭毫无背景可言,发现我住在林渊的别墅里,你就想出各种办法来欺压我,企图让我跟他分开。你不觉得你比我更阴险?”
陆屿朝拿出手机,点开匿名邮件,里面是一段监控视频:“这是你发给我的吧?”
“你不要乱泼脏水。”
孟助理的眼神此刻看上去比这世上最无辜的人还要无辜,“不是我发的,我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陆屿朝还没吱声,唐萌先使劲推了孟助理的脑袋一下,要挟道:“老实交代!别给我在夫人面前整这一套!”
“这个邮箱因为不经常使用,我不会对外透露。”
陆屿朝淡淡道:“但你还记得吗?当时你让我填了几个表格,我填的就是这个邮箱,那些表格最后也是你负责审核。除了你不会是别人。”
孟助理咳出了呛进肺里的马桶水,质问道:“是不是因为你外婆的去世,你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所以变得无所畏惧了?哪怕,林总知道你这样对待我之后会立刻要了你的命,你也不害怕?”
“那是我与他之间的事。”
陆屿朝耸了耸肩,抬下巴示意他再看看刚才的马桶,“至于我与你之间,请你再回味一下这马桶里的水究竟是什么滋味。”
这位助理其实恰好说反,陆屿朝不是变得无所畏惧,而是变得小心翼翼。
他已经失去了外婆;可因为这件事,林渊走进了他的生活。他不能再失去林渊,更不容许有外人在这里挑拨离间。
……
“夫人,那您慢走啊,有事随时招呼我。”
十五分钟后,陆屿朝满意地揣着孟助理的承诺书,带着唐萌一起离开。
拉开房门,陆屿朝立即就看到了一身睡袍、抱肘倚在走廊墙边的林渊。
他旁边还站着刚才帮忙搞到房卡的那个保镖。
谁都没料他居然等在这里,而且不知道已经在这里站了多久了,孟助理远远地站在陆屿朝身后,经过刚才,他意识到陆屿朝虽然不会杀他也不会砍他手指之类的,但会用各种奇葩办法来恶心他之后,他也不敢跟林渊告状了,只好低下了头。
唐萌双手背在背后,仰着脑袋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祈祷——可千万别扣工资啊。
“咦,真巧,哈哈。”
陆屿朝像是干坏事被抓了现行,尴尬地笑了两声,然后故作意外地向林渊招了招手:“你怎么还没休息?”
林渊二话没说,走上前捉住陆屿朝的手腕,连拖带拽地直接把人拉进了套房,“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动作极其麻利,前后过程不到五秒钟。
“我说你的手机怎么关机了。”
林渊背靠在门上,将脸埋进怀中人的脖颈之间,“要来怎么都不和我说一声?我好去接你。”
“如你所见,我又不是专程来见你的。”陆屿朝嘴硬道。
“骗人。”
林渊笑着捏了捏他的脸,“光是这样抱一下你都起立了,怎么说的话还这么不中听?”
“……”
“累不累?先去洗洗澡吧,这里的浴缸特别大。”林渊拉着他往浴室走,“我陪你一起,帮你洗头发。”
陆屿朝稍稍留意了一下这间房,客厅有钢琴,有沙发,有吧台,还有一整面墙都是落地窗,透过没完全拉好的窗帘还能隐约看到外面的夜景。
确实是个很棒的房间。
说是帮他洗头发,实际上洗澡的过程和陆屿朝心里预想的差不多,毕竟两个人在谈恋爱,几日未见,衣服一脱,那些事就自然而然地找上门了。
林渊用两根手指戳着陆屿朝的舌头,温声道:“先把我的手指想象成……对,不要用牙齿,你可以回想一下,我刚刚是怎么做的。”
片刻过后。
“唔,朝朝……”
林渊仰着头,手从陆屿朝的头顶缓缓滑至他的脖子,“你千万别勉强。”
陆屿朝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已经说不出话了。
虽然林渊嘴上没说,但他能感觉到林渊这会忍得十分辛苦,自己同样也十分辛苦,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辛苦。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陆屿朝能够理解,既然已经决定要这么帮他了,那至少要帮到底才行。
待到两人从浴室里出来,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
陆屿朝躺下后几乎秒睡,林渊帮他盖好被子,又调整了卧室的遮光帘,在他旁边躺了下来。
之前他曾经在网上搜索过,两个男人若是做到最后,具体是个什么样的情形。不但需要非常充足的事前准备,事后也需要认真清洗,最关键的是,林渊目前仍然不清楚陆屿朝愿不愿意跟他做到最后,这种事绝对是需要做心理建设的。
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再跟陆屿朝好好聊聊这方面吧。
……
一觉醒来已经过了中午,陆屿朝坐在床上一脸懵逼地看着四周。
想起来了……昨天回家的路上,他订了机票飞到别的城市来找林渊了。
什么行李都没带,换洗衣物也没带,以至于现在他身上穿的居然是林渊平日的居家睡袍,还有看起来非常陌生的底裤。
他踩着拖鞋来到客厅,林渊已经换上了衬衣和西裤,还没注意到他已经醒了,正戴着耳机坐在吧台前打电话,声音压的特别低。
“嗯,要仔细安排,具体时间还要再落实一下……”
“对。场地安检方面要再检查一遍。”
陆屿朝悄悄地来到他身边,林渊想伸手去揽他的腰,却被他躲了过去;确定林渊一时半会没办法挂断电话,陆屿朝索性坐在了吧台上。
睡袍“不经意”间滑落,白花花的膝盖在林渊眼前晃来晃去,可每当林渊伸手想要触碰,陆屿朝就会往远处挪一点点,像是在躲闪,却又躲得不太用心。
这下林渊彻底坐不住了,跟电话那边的人说了句“我等会再给你打”,然后立刻挂断了电话,耳机往旁边一丢,伸手便捉住了刚要逃走的陆屿朝。
“哇啊啊啊——林总饶命呀!”
“我看你坐在那上面扭的还挺好看。”
林渊一点都不跟他客气,手直接往他的睡袍里探:“放肆的好像我永远都不会挂电话了似的。”
陆屿朝嬉笑着连连后退,“真的真的,我真不打扰你了,你快点继续工作吧!”
“呵,想用工作来打发我?没门。”
陆屿朝:“???”
听听,他在说什么胡话?
林渊不顾他的挣扎,拦腰将他扛在了肩上,大步流星走到沙发旁,把陆屿朝放在了大沙发上。
“你再跑一个试试看呢?”
找准了陆屿朝最怕痒的地方,林渊给他来了一个轻微的小教训。
胡闹了一阵儿,陆屿朝躺在沙发上休息。
看着天花板的吊灯,他轻声说了句:“那边有架钢琴。”
“嗯。”
林渊坐在他身旁帮他整理着睡袍,“你会弹吗?”
陆屿朝摇了摇头。
他小时候是想学来着,外婆和爸妈也很喜欢这个乐器,于是就凑钱给他报了钢琴班。可惜他那时候实在贪玩,没能坚持住。现在再回过头想一想,学钢琴的成本也不小,如果他那时候真的坚持学了,也许会给他们带来更大的经济负担。
两人来到这架钢琴前坐了下来,林渊打开了钢琴盖子,试了试音,说:“不错,这是调过音的。”
“你会弹啊?”陆屿朝问道。
“嗯,其实我对这个无感,是小时候被逼着学的。因为林玄要学,我作为兄长必须要给他做榜样。”
林渊问他:“你有没有想听的曲子?我弹给你听。”
陆屿朝的睫毛抖动了几下,回答道:“都可以,我很喜欢钢琴曲,弹什么都可以。”
林渊想了想,凭着记忆,简单地弹了一曲。
“这是一首很有名的外国民谣。”
曲毕,陆屿朝不停地给他鼓掌,“好听,太棒了!”
“朝朝,你想学么?”
林渊温声道:“我可以教你,就当是娱乐。家里的地方够大,添架钢琴也是小事一桩。”
“真的可以吗?”
陆屿朝眨着眼睛,眼里仿佛出现了光:“可,你平时工作挺忙的,要不还是算了吧,或者我去找个琴房,报个班……”
“没必要,我永远能够腾出时间。”
林渊握着他的手,将他的五指轻轻地放在了琴键上,“只不过,以后我教你弹琴的时候,你要喊我一声老师,行吗?”
“嗯,好。”
陆屿朝点点头,忍不住笑了。老师这个称呼放在林渊身上,似乎有种很微妙的感觉。
傍晚,唐萌送了两套已经干洗过的新衣服来。林渊让陆屿朝也换上,今晚跟他一起参加股东们的晚餐聚会。
“早知道我就带上我的染发膏了。”陆屿朝照着镜子,看着自己头顶长出的黑发,“该染头了。”
“虽然是正式场合,但也不用打扮的过于仔细,衣着得体就可以了。”
林渊戴上手表,整理着自己的领带,“今天来的股东们多数都是老头老太太,有的还耳背……待会你见了就知道了。”
这句话陆屿朝一开始没有放在心上。
他跟着林渊出发去了聚餐会场,地方不算特别大,是饭店常有的那种活动场地,大概也经常会有人在这里举办婚礼。
这里乱哄哄的,而且似乎不能随便走动,安排好座位之后陆屿朝就先入座了,接着,他就看到唐萌递给林渊递了一个大喇叭——正是楼下蔬菜水果超市喊话用的那种大喇叭。
“各位,晚上好。”
林渊举着喇叭,对着已经到场的股东们大声喊道:“请按照名牌对号入座,谢谢配合。若是有忘了戴老花镜的,麻烦还请各位的助理们多费费心,帮你们的董事带一下位置,谢谢。”
陆屿朝:“?”
怎么跟他想象中一点都不一样呢?不过这群老人看起来是真有钱啊……光是珠宝首饰,陆屿朝在过去的几分钟内就看到了好几种极为昂贵的品牌。
“这位又是谁啊?”
一个十分年轻的声音,忽然穿过这群老人,从陆屿朝的身后传来。他转过身,看到一个玩味十足的男人正朝这边走来,一路走到了陆屿朝身边。
他看了一眼陆屿朝旁边座位的名牌,一边写着林渊,另一边写着安玉芳,他便把安玉芳的名牌拿走丢在了一旁,自己在这个座位上坐了下来。
陆屿朝被他这一系列的举动惊呆了,他是什么人?也是股东之一么?
“你好,还没自我介绍。”
他托着下巴,打量着陆屿朝:“我叫缪沉晏,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啊,你看起来好年轻,是新的股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