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庆三十二年。
惠王一身亲王服站在阁楼的最高处,观望风云莫测的天,天边乌云翻涌,似正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变天了!”
惠王似感慨的说给自己听,又像是在说给身边的幕僚听。
“是啊,天变了。”
二语看似意思一样,却又不同,然而惠王和幕僚都从中听懂了彼此所指。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步。”
惠王苦涩一笑。
“王爷决定好了吗?其实未必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这大概是本王做的最英明的一次决定。”
此时刮了一阵风,惠王将手伸出了围栏,随即修长的手指抓住了在风中飘荡的一片花瓣。
惠王看着手心中鲜艳的花瓣笑笑,“不可苟活,但我却希望他能好好活着。”
惠王再次将手伸出围栏,手心的花瓣顷刻随风飘远,快的仿佛从未停留过。
“先生跟他一起走吧,不必留下跟本王一起送死。”
幕僚摇头,声音轻而坚定:“臣可去不惯那。”
惠王内心感触颇深,双手交叠于前对幕僚深深行了一礼,“邢墨欠先生一条命,来世必当奉还。”
“王爷折煞臣了,”幕僚连忙双手将惠王拖起,受宠若惊,“若不是当初王爷收留臣,臣早就是悍匪的刀下亡魂了。”
冀州悍匪横行,凯旋而归的惠王路过冀州听说此事,无视了一道道催他尽快回朝的圣旨,硬是在冀州多停留了半个月,将悍匪清了个干净,也在那时救下了正被悍匪迫害的他,而他从此也成了惠王的幕僚。
“不论如何,邢墨都感谢您。”
“王爷,时间到了。”
惠王最后看了一眼天边依旧密集的乌云,说了一声:“走吧。”
今晚的惠王府肃杀且冷清,惠王遣散了所有丫鬟仆人,只留了不愿离去的心腹下属。
惠王下了阁楼,在黑暗的空气中喊了一声:“祁凛!”
顷刻间一名黑衣影卫现身,单膝跪在惠王跟前,“属下在。”
影卫身材瘦削却浑身充满了冷冽的杀气,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凛烈,危险,又充斥着杀伐之气。
而在面对惠王时,影卫身上的利刺变成了不伤人的软刺,在主人面前乖顺的俯首听令。
惠王扶起祁凛用着温柔的嗓音道:“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吗。”
“属下知道。”
祁凛眼中激起熊熊斗志,有坚定和绝不退缩的信念在眼中燃烧,他知道,过了今晚,世间恐怕再无惠王府,但他不怕更不后悔,身为主人的影卫,为主人而死是他的荣幸。
惠王的声音温柔中夹带着些许狠厉,“很好,本王想要邢奕的项上人头!”
“属下,遵命!”
祁凛眼睛闪一抹凶狠的精光,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他带着主人的命令和哪怕豁出性命也要取邢奕人头的信念转身,却被身后的惠王一个手刀劈在颈侧,祁凛不防信任的主人被劈个正着,身子随即向后倒去。
惠王一手接住倒下来的祁凛,歉意的看着昏迷的人,“是本王骗了你,本王欠你的。”
惠王嘴角轻扯一笑,带着虔诚在人额头上印下一吻,留恋而悲伤。
随即将人交给了身后的幕僚,“先生,交给您了。”
幕僚接过祁凛,“臣,定不辱使命。”
天上落了蒙蒙细雨,却是谁也没把这细雨当回事。
宁王邢奕领兵站在惠王府的大院中,望着往日热闹非凡,被人踏破门槛,如今凄萧的惠王府,宁王嗤笑,由衷的洋洋自得,这场夺嫡之战,胜利的只会是他。
“惠王邢墨意图谋反,本王特奉父皇之命前来捉拿反贼,惠王还不速来束手就擒!”
宁王扬声高喊,以胜利者的姿态藐视一切。
只片刻,惠王领着几个亲信出现,二人隔着不到两丈的距离对持相望。
宁王嘴角微扬,露出一个得逞的笑意,“惠王意图谋权篡位,罪无可恕,特奉旨清剿判贼。”
惠王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宁王拔出腰间佩剑,剑指惠王,“是你束手就擒,还是要本王亲手拿你。”
惠王同样缓缓抽出佩剑与宁王对持,“本王十七岁上战场,从不知束手就擒是什么。”
话音落,二人同时持剑向对方砍去,顷刻间兵刃撞击发出“铮”的一声响,相击的剑刃擦出银白色的火花,惠王和宁王各持一剑僵持不下。
皇位向来立贤不立长,他斗败了大皇兄,本以为皇位非他莫属,却没想到惠王还能从边疆回来,至此原本支持他的大臣倒戈相向,邢墨处处让他不如意,怎能让他不恨,不怨。
“邢墨,你输了!”
“本王无心那个位置,又谈何一个输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二皇兄何苦为那个位置做出兄弟相残之事。”
宁王双臂用力上挑,惠王惯性的后退了一步站稳,随即宁王高傲不屑的声音响起,“皇家无亲情,唯有权利至上。”
惠王凄凉的闭上了眼睛,再睁眼时,眼中平静的已看不出任何情绪。
“是本王错信了你与父皇,落得个飞鸟尽,良弓藏的下场,倒怪不得别人。”
“邢墨,现在说这些还有何用?怪就怪你自己太蠢,将兵符轻易交出才给了本王反击你的机会。”
宁王向四周张望了一番,“怎么不见三弟养的那条狗,本王记得他咬人可疼了。”
“你我之间的恩怨,又何必牵扯到旁人。”
“他可算不得上旁人,本王没少在他手上吃亏,”宁王冷笑道:“如今本王要连本带利的统统讨回来,你在乎的人,本王要让你亲眼看到他残死在你面前!”
惠王拧眉,这便是他宁愿将祁凛送到不知名的世界的原因之一,他清楚宁王对他积怨已久,恨他恨的疯魔,哪怕祁凛只是一具尸体他也不会放过,为的只是报复他。
他希望祁凛能去一个没有战争,没有尔你我诈的和平世界,他的傻祁凛不适合留在这,他也不放心将人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
“本王已经将人送走,二皇兄恐怕没有这个机会了。”
宁王邪笑道:“不急,哪怕三弟将人送到天涯海角本王也会把他找出来,到时候皇兄就把他的骨灰洒到三弟坟前如何!”
言罢宁王迅速持剑攻来,惠王举剑相迎,兵刃撞击声再次响起,二人均不留余力的向对方刺砍。
早在惠王与宁王第一次兵刃相接时,惠王的亲信便与宁王带来的士兵战做了一团,但不管是士兵还是惠王的亲信谁都没有干预惠王与宁王之间战争的意思,仿佛这小小的战场只属于他们二人。
“再做这些无谓的挣扎有意思吗,邢墨,你输了,彻底的输了!”
雨势逐渐大了起来,湿透了惠王与宁王的衣衫,雨水顺着发稍滴落与地上的小水洼融为一体。
“二皇兄,你领兵来此当真认为我一点准备也没有吗。”
二人各自后退一步分开,宁王眼睛微眯,似对惠王说的话有所怀疑。
惠王抬头望向上空,天边滚滚乌云,偶尔还伴随着几声雷鸣。
“时间到了。”
惠王这一句像是一声无意义的叹息,又像是说给宁王听。
宁王还没明白惠王这句话的意思,便听的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惠王府的一角被炸成了废墟,空气中是连雨水都冲刷不了的火/药味。
宁王大惊失色,“邢墨,你在干什么!”
惠王勾唇一笑,笑容中隐藏着许多无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二皇兄,我要让你为我陪葬。”
“你疯了!”
宁王万万没有想到惠王竟如此有魄力要与他鱼死网破,爆/炸一声接着一声响起,宁王再顾不得捉拿惠王而慌忙招呼士兵们迅速撤离。
然而已经晚了,惠王府的大门被锁死,四周的墙头上弓箭手蓄势待发,宁王想要逃跑,羽箭像下雨般纷纷射下,任谁都逃不掉。
爆/炸声一声响过一声,眼看着就要波及这里,惠王却站在原地始终未挪一步,他淡定从容,甚至脸上还挂着一抹笑容。
“主人!”
惠王听到了祁凛的呐喊,隔着雨幕和硝烟看到了祁凛跌跌撞撞的向他奔来。
“主人!不要!”
可惜已经晚了,惠王府布满了炸/药,炸/药很快殃及到了惠王所在的位置。
祁凛看到主人嘴唇蠕动,像是在对他说什么,距离太远,爆/炸声太大,祁凛没有听见,此刻他根本无暇顾及主人说的那句话是什么,他只想快点,再快点救出主人,他绝不允许主人死在他面前。
“主人——!”
就在此刻突然一道惊雷劈下,劈在惠王与祁凛之间,形成了一个无法跨越的沟壑,雷电落下的一瞬间黑夜变成了白昼,又在刹那间恢复如初。
无人注意到这刹那间的奇象,他们争相逃走,却又在连声的爆/炸中尸骨无存。
余庆三十二年,惠王意图谋权篡位,宁王请旨前去捉拿惠王,然,双双皆身死于惠王府。
*
天光大亮,腮边泪痕未干。
祁凛睁开眼睛,抹了一把脸,入目是完全陌生的房间,房间里的一切,包括床,对他来说都陌生而怪异,他从来没见过这些东西。
没有多看,祁凛掀开被子小心翼翼的下了床,走到门前用尽了全力却怎么也推不开门,祁凛皱眉,再次用尽全力拍在白色的木门之上。
只听“哐当”一声,门应声整个倒下,发出震耳的声响。
邢墨目瞪口呆的看着人,又看看安详躺在地上,无辜遭殃的房门,他没想到对方还是一个大力士,能一掌将房门给卸了。
“主人,属下来迟!”
祁凛单膝着地,不同于一开始的激动和难过,现在的祁凛表情坚定而又充满自信。他确定,眼前之人一定就是主人,他拿性命发誓,这一次他再不会将主人弄丟了。
邢墨瞬间垮下了脸,在该打110还是该打120之间徘徊不定,单看对方黑衣劲装,赫然一副古代装扮,一头又黑又长的马尾用红绳利落的绑在脑后,与他额前垂下的红绳浑然天成,对方大概是个coser的爱好者?
最后邢墨决定还是先问问对方的来历,毕竟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对方依旧活蹦乱跳,还一掌卸了他的房门,恐怕警察来了也抓不着人。
“你是谁?从哪来的?”
祁凛微仰着头看向邢墨,眼中有一点点哀伤,“主人,属下祁凛,您不认得属下了吗。“
看到人眼中的哀伤,一瞬间邢墨都觉得自己是抛弃对方的负心汉,他把这可笑的想法甩出脑海,心想着这人不会是来碰瓷的吧。
“我不认识你,所以你从哪来,还回哪里去吧,我就不怪你擅落民宅的罪了。”
祁凛表情失落,张显的邢墨更加像个负心之人,“主人,您让属下去哪?属下没有地方可去了。”
邢墨良心有一丝丝的痛,但还是铁面无情的道:“随你去哪,总之我回来之前你必须离开。”
邢墨拿上搭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转身而去,在开门的一瞬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转过身对跪着的人道:“记住,不准卸门!”
门砰然合上,祁凛改为双膝着地,难过的耸拉着脑袋,活像一只被主人丢弃的大狗狗。
*
公司里,邢墨坐在办公桌前的旋转椅上,手中无意识的转着一支笔。
他在想昨晚掉在他家阳台上的男人,对方好像是叫祁凛,不知是不是被影响到了,邢墨竟觉得那个叫祁凛的男人很熟悉,但他确实又不认识对方,那熟悉的感觉来的很是莫名其妙。
对方穿着,举动甚是怪异,若非脑子有病,那便只剩下一个可能,而那个可能,邢墨不敢去想,太过匪夷所思。
此时,敲门声响起,漂亮的女秘书端着咖啡走进。
“邢总,您的咖啡。”
邢墨嗯了一声,放下手中转动的笔,头也没抬的伸手去接秘书递来的咖啡,然而只听“啪啦”一声,咖啡翻倒,倒了邢墨一身。
女秘书慌忙连声道歉,“对不起邢总,我不是故意的,我给您擦干净。”
女秘书很漂亮,一头黑长直,紧身白色衬衫少扣了两个扣,胸前的两团若隐若现,下/身黑色一步裙,衬托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
望着秘书手忙脚乱的用衣袖给自己擦拭身上的咖啡,面对这赤/裸裸的勾引,邢墨选择性眼瞎,不悦的皱起了眉,“十次。”
女秘书一脸懵的抬头看向邢墨,不知自家总裁所说何意,“唉?”
“这已经是你第十次不小心把咖啡倒在我身上了,如果你手有残疾就说,公司不养废人。”
“邢总~”
女秘书略显委屈,尾音拖的老长,听的邢墨起一身鸡皮疙瘩。
“去财务部领工资,明天你不用来了。”
女秘书不可置信,她不敢相信邢墨说出的话,她明明是按《总裁攻略》这本书做的,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你不仅手残,还耳聋?还不滚!”
女秘书终于意识到自己错了,或者说,那本所谓的《总裁攻略》对这冰山根本没用,她慌忙道歉征求原谅,毕竟邢墨虽冷,但谁又不愿意在帅哥身边当秘书呢,更何况这家公司的福利待遇远胜别家公司。
“邢总,我错了,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绝不会再犯。”
“滚!”
女秘书被这一吼吓的不轻,不情不愿的离开。
这已经是他换的第五个秘书了,邢墨烦躁的打开手边的计划案,看到里面的内容后更加烦躁了。
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邢墨黑着脸,拿起那本计划案,一瘸一拐的出了总裁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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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煞之职神秘莫测一直以来都是仙君身边最忠诚的狗,谈起影煞众人率先想到的是神出鬼没,心狠手辣,一个没有自我感情的影子。
仙界众人可能不识得仙君相貌,但绝无人不识得影煞,影煞出即代表仙君身份。
谢钰翎被封为仙君多年却一直未能遇到心仪的影煞,他以为自己会一直单打独斗,乐的一个人轻松自在,直到他遇到了一只伤痕累累的狼崽。
那时的苍墨浑身是伤深色的眸子中充满了绝望和死亡的气息,谢钰翎被对方身上的悲伤所触动,于是向幼犬伸出了“高贵”的手。
“愿不愿意做我的影煞?”
苍墨抬头,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发着光的神明。
美人仙君攻x忠诚狼妖影煞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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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瞬息之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