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回事,老盯着我发呆。”他弯下膝盖,上半身往前凑近,盯着她的眼睛问她。
面前的人突然弯腰凑近,打了她个措手不及,脸上变得更热了,如果现在她有一面镜子,肯定能看到一张通红的脸。
俩人就这么对视了好一会儿,直到他努努嘴,示意她:“拿着。”
“......谢谢。”接过果茶,她喝了一口,总算感到凉快点了。
“不客气。”等她拿了喝的,他才站直身子,转而把另一杯递给舒为雪。
舒为雪倒没矫情地拒绝,直接接过后道谢:“多少钱?我转给你。”
他刚想说不用,但突然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啊,扫我吧。”
拿出手机打开二维码,递给舒为雪,等她扫完之后又递到了关清然的面前。
“扫吧。”
舒为雪抬头看了眼,又低下头继续捣鼓好友申请的信息,边说:“我把她的一起给了吧。”
“她欠的可不止这个,还是让她自己来吧。”
关清然听懂了,看了他一眼,又在点她呢。
“舒舒,我自己来吧。”她拍拍舒为雪,拿出手机扫他的二维码。
后者则是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们俩。
周珽樾的微信头像是一幅大海的油画,风格大胆,色彩浓郁,将海的幽深宁静刻画得栩栩如生。
关清然看看画又看看他,觉得这头像跟他这个人挺像的,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他的风格。
在热风中等了好一会儿,果茶都快要喝见底了,关清然她哥还没来,不过倒是等来了另一个哥。
通体黑色的私家车缓缓在他们面前停稳,驾驶座的门被打开,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双做工精细的黑皮鞋。来人的个子很高,即使是在热浪翻涌的夜晚,也依旧穿着精细的白衬衫。
他径直走到舒为雪的面前,看到她的打扮时皱了下眉头。
“怎么不叫我来接你。”
“您可是大忙人,怎么敢劳烦您。”
“舒为雪。”男人沉声警告。
被喊名字的人不服气地瞪他一眼,随后进了车里。
看着人进了车里,他才看向另外俩人。
“蕤哥。”关清然跟他打招呼。
来人是舒为雪的大哥——舒蕤,性子淡漠,长着一张帅气的面瘫脸。
他朝关清然点点头,算打招呼,又看了眼身后的周珽樾,不过什么也没说就转身坐进了驾驶座,不多时车子驶离俱乐部。
周珽樾把额前微湿的碎发往后薅,“你的车还没到吗?”
“我哥快到了。”说完,她反问:“你还不回家吗?”
“万弋兹他们还在里面,一会跟他们一块走。”
关清然还以为他那句“和朋友一起来”是开玩笑的,没想到原来是真的。
她点头,又继续问:“那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玩?”
他拖长着嗓音,吐出一句让关清然震惊的话。
“因为......我要来给我的金主送喝的啊。”
“什、什么?”关清然惊得瞪大了双眼,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看看自己手里的果茶,又看看他。
“你看了我的表演,还要给我付酬金,不是金主是什么?”他唇角上翘,边说边靠近,明晃晃地在逗弄她。
“你你你,你不要乱说话!”淡淡的红晕爬上她的双颊,越听他的话越觉得离谱,她连忙出声制止。
看她脸色涨红,周珽樾不逗她了,轻咳几声后敛起了笑,但脸上依旧带着愉悦。
关清然扭过头不想跟他说话,生怕他又说出些惊世骇俗的话来。
今晚的月亮很圆,也很亮,皎洁的月光穿透树叶,零碎的属于树叶的影子被投影到地面上。
周珽樾背着手站在她旁边,低头去看俩人的影子,它们黏在了一起,没有间隙。
一阵晚风吹来,经过他们时将他们的发丝吹起,可依旧没有将燥热吹散,那似乎不是季节所带来的,而是由心底升起的。
关清然远远的就看到了熟悉的车子,是关清越来了,他没有带司机,是自己开的车。
关清越下车走近时,她率先打了声招呼:“哥!”
“然然,这位是?”关清越在车上时就看到了站在自家妹妹旁边的男生,觉得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具体是哪位。
“这是我同学,周珽樾。”她介绍道。
“你好,我是关清越,多谢你照顾我妹妹。”关清越微笑着跟他对视。
“客气了哥,我也没做什么。”
随后关清越又说:“代我向周总问好,下次有空再一起吃饭。”
名字一出来,他就有印象了。
“一定。”周珽樾笑笑,丝毫没有诧异他会认出自己。
毕竟整个暑假都跟着他爸到处应酬,遇到认识他的也不算意外。
关清越毕业后没有到家族企业里工作,而是自己创办了一家娱乐公司,尽管他大学读的是商科,跟娱乐产业根本不搭边,但还是把公司做出了点名气。
偶然听他的朋友说起过,他开这个公司是因为一个人,但那个人是谁,没人知道,起码他们家里人都不知道。
车上,关清越冷不丁地问:“我没看错吧,那是舒为雪?”
“舒舒被她哥接走了”关清然莫名地有点心虚。
“刚刚那个男生跟你一个班?”
“不是,他是本部的。”
没过多追问,他换了个话题:“曲子准备得怎么样?”
“下午齐爷爷看过了,说很不错,然后再修改修改就可以了。”
“嗯,试镜的曲目也让齐爷爷多把把关,有什么需要就跟哥说,哥来搞定。”
“知道了。”又想起刚刚在电话里听到的吵闹声,她担心地问:“哥,最近工作很忙吗?”
“没有,处理了个事而已,不忙,别担心。”关清越腾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让她安心。
“身体还好吗?”
“好着呢,刚刚还学了下射箭。”关清然笑眯了眼,想让她哥放心。
一路上两兄妹又聊了些别的,聊着聊着,等到家时关清然都睡着了。
她今天又是上课,又是运动的,消耗了不少体力和精力,因此一安静下来就睡着了。
熄火的车停在车库,昏暗的灯光下,关清越低敛着眉眼,神色莫名的晦暗。
他对关清然的爱不比父母少,他们兄妹俩从出生起就几乎是一直呆在一起,要是有一方先离开了,那另一方必定也不会好过。
关清越疲惫地呼出一口气,万一呢......
万一只是概率问题呢,现在情况控制得那么好......
无论如何都还是得做多点准备。
另一边的舒为雪从上车起就一直把头转到另一边,不去看开车的人。
“怎么认识的周家人?”
“关你什么事?”舒为雪耷拉着双眼,双手随意滑动着手机,语气平平地呛他。
“喜欢他?”
没有回应。
红灯,舒蕤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把她的脸转向自己。
力度很大,青筋都被绷出来了。
她硬是一脸倔强地跟他对上眼神:“我喜欢谁还要告诉你吗?你是我谁啊?”
“我是你哥,你......”
“不是亲哥,算哪门子的哥!”舒为雪高声打断他,把手搭在舒蕤的扣着自己后脑勺的手臂上,使劲往下拽,想挣脱他。
倒腾了好一会儿,她脸都气得涨红了。
舒蕤却只是盯着她,下颚紧绷,扣着她后脑勺的手纹丝不动。
僵持了没多久,绿灯亮了,他收回手,恢复冷静,继续开车回家。
一路上俩人无话,只是男人面无表情,而女生则是闭着眼无视他。
到了地下车库,舒蕤才刚停好车,舒为雪先一步下了车,整个后半程都没再跟他说一句话。
这栋房子住的就只有他们兄妹俩,老二舒为霖在国外念书,不住这儿,舒家老宅离舒为雪的学校远,而她平时要上学,又不爱住校,所以就暂时住在这儿了。
舒蕤忙,多数时间都是不在的,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空去接她。
舒为雪回到自己房间,直直地躺在大床上,泄愤似的抓起枕头就往地上扔,扔完还不够解气,双腿在床上乱蹬,把床单被子都弄得乱糟糟的。
房间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的月光把卧室照亮,周遭都很安静。
她讨厌舒蕤!
门口响起敲门声,她不想搭理,翻身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耳朵。
门外的人没听到回复,却还在不紧不慢地敲着门,一声又一声。
等得不耐了,最多也是开口加一句“开门。”
又是一阵安静,他继续开口:“我再说一遍,开门。”
......
沉默,但房门还是被打开了。
舒蕤抿唇,在门开的那一瞬间,边走进门边伸手把舒为雪拽到自己的怀里。
“砰!”
门被他粗暴地关上了,舒为雪也被他摁在门后,牢牢地把握住了她的呼吸。
她拼命挣扎,想要挣脱他。
可力量太悬殊了,根本没有办法挣脱开来,体力也渐渐被消耗掉,最后只能软倒在他的怀里。
丝丝呜咽声从他的怀里传出,听得人好不心疼。
许久,等她情绪稳定下来,舒蕤才退开些距离,但手依然在抚摸着她的秀发。
他眼神不明,在黑暗中却显得那么的明亮。
“别再生我气了,嗯?”
怀里的人头脑混沌,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是乖巧地待在他的胸前。
夜还很长,俩人少有的在月光下静静地依偎着,没有了剑拔弩张。
周一,今天的天气很好,关清然吃完早餐就拿着琴包上了车,不到十分钟,司机把她送到了学校门口。
她走的是艺术道路,敏思有开相关的培训班,每天的课程除了文化课之外,就是练琴。数数日子,离明年年初她去参加柯蒂斯音乐学院试镜考试的时间不多了。
上午的课程上的都是文化课,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
国际部的学生不住宿,都是走读生,平时这个点大家基本都选择去外面吃饭,或家里专门派人送过来。
就比如关清然,一般都是家里的阿姨做好,让司机送过来。
今天中午舒为雪跟舒蕤回家了,所以就关清然自己在校内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