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公主 第3章 第 3 章

第二天凌予宁早早就醒了，虽然这个 “早”，也只是比在家里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稍微早一点而已。

他洗漱完下楼，看见桌上摆着煎蛋、煎香肠、烫青菜，还有两杯豆浆。肖旺端着两碗粥从厨房出来，看见他站在旁边，还吓了一跳：“刚要去叫你起床呢。” 肖旺把粥放到他面前，又说：“洗漱完了吗？”

“嗯。” 凌予宁拉开椅子坐下，点了点头。

肖旺看他还穿着睡衣，一脸睡眼惺忪的模样，头发也乱翘着，完全不像彻底睡醒的样子。他没多说什么，只道：“那吃饭吧。”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吃着早饭。凌予宁吃了一个煎蛋、几颗青菜、几口粥之后，就放下了筷子：“我吃饱了。”

肖旺看了一眼他剩下的食物，问：“是不是吃不惯？家里有牛奶，我给你泡点燕麦，再做个三明治？”

“不用。” 凌予宁摆摆手，“真吃饱了，就是起得太早，没什么食欲。”

以前在家里，他起床基本直接吃午饭 —— 这个毛病被妈妈念叨过好多次，说对胃不好，还容易得胆结石。可他就是起不来床，现在勉强醒了，胃口也提不起来。

肖旺又问：“你要不再回去睡会儿？”

凌予宁看着他：“咱们不是要去镇上买东西吗？还要去叔叔那里呢。”

肖旺笑了笑：“不用这么着急，手机下午买就行。我爸那边，咱们顺便找他吃个晚饭就好。”

凌予宁调整了下坐姿，又抻了抻懒腰。睡衣下摆随着抬手的动作掀了起来，露出白嫩纤细的腰肢。

“一个男生怎么腰这么细？” 这是肖旺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不用了，我也睡不着了。” 凌予宁没注意到肖旺刚才盯着自己的腰看，他起身活动了一下，才发现肖旺的穿着，“你刚才是跑步去了？”

“嗯。” 肖旺应了一声，又问，“你不吃了吧？”

“嗯。” 凌予宁没看他那边，正伸手够着脚趾想抻抻筋，还嘀咕了一句：“哎呦！腿酸了…… 要不然明天你跑步，也叫上我吧？”

凌予宁起身看向肖旺，却看见肖旺面前摆着两个碗 —— 他正在吃自己剩下的那份早饭。

肖旺见凌予宁瞪着自己，咽下嘴里的粥，答：“哦，可以。”

凌予宁懵了：“他这是在干什么？什么可以？” 他都忘了自己刚才问了什么。

肖旺喝了最后一口粥，起身收拾桌子，看了他一眼：“跑步。”—— 虽然他觉得，凌予宁大概率起不来。

“哦…… 哦。” 凌予宁看着他进了厨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烫得厉害。他不明白，从小到大，自己头一次经历这种事。可看肖旺一脸正常的样子，难道他本来就是个 “捡别人剩饭吃” 的人？不会吧？昨天看他，倒像是有洁癖的样子。难道是因为家里条件不好，见不得浪费食物？

等肖旺刷完碗出来，见凌予宁还站在原地，一脸纠结，便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了？没事，你要是不想跑，就算了 —— 早上你应该起不来。” 他还以为这小孩在纠结跑步的事，又补充，“我上去冲个澡。”

“嗯…… 嗯。” 凌予宁点点头。

凌予宁走到院子里转了一圈。这是个收拾得很干净的小院，门口外有一棵大树，树荫都遮到了院子里。院子里开了一块地，种满了花 ——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花，却觉得格外好看。院子中间放了一个躺椅，旁边还有石桌，躺在这里晒太阳，肯定很惬意。挨着墙是个车棚，里面停着一辆看起来不新不旧的货车。

凌予宁看了半天，猜不透这种家庭在当地算小康还是贫困：肖旺应该是在田里干活，靠天吃饭；叔叔则在镇上打工。他暗暗想着，肖旺肯定是从小家庭条件不好，就算现在能靠自己创收，也改不了农民爱惜粮食的习惯。以后自己一定不能剩饭了。

他突然想到什么，转身跑回卧室 —— 里面肖旺还在冲澡。“肖旺！” 凌予宁喊了一声。

里面的水声立刻停了，肖旺直接拉开浴室的门，就这么光着身子站在那里：“怎么了？”

凌予宁傻了：“你！你！你有毛病啊！” 他转身，噔噔噔地跑下了楼。

肖旺还站在原地，朝楼下喊：“不是？你叫我到底什么事啊？”

凌予宁一口气跑到院子里，弯着腰气喘吁吁的。他觉得肖旺一定有暴露癖！仗着自己身材好，就到处显摆吗？可他忍不住又回想起刚才那一幕 —— 好像还挺大的……

“啊啊啊！” 凌予宁拍着自己的脑袋大喊，“别想了别想了！”

肖旺出来时，正好看见凌予宁站在院子里拍脑袋，连忙上前抓住他的手：“干嘛呢？”

凌予宁没注意到人出来，吓了一跳，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肖旺顿了一下，收回手，问：“到底怎么了？”

凌予宁定了定心神，深吸一口气，认真道：“肖旺，既然咱们住在一起，那就要约法三章。有些事对方不能接受，就不能越界，你觉得呢？”

肖旺没想到他会说这个，点了点头 —— 不管凌予宁对哪方面不满意，他都会尽量满足。

凌予宁见他点头，立刻说：“第一，你以后在我面前，不能不穿衣服。”

肖旺愣住了：“啊？”

凌予宁皱起眉头，不满道：“啊什么？”

肖旺被气笑了：“不是？刚才是你突然喊我，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才……”

凌予宁这会冷静下来，也知道刚才是意外，但听见肖旺反驳，还是气不打一处来：“那以后就算我喊你，你能不能先穿上衣服再出来！”

肖旺不知道他在闹什么脾气，但听他只纠结这件事，倒放下心来 —— 刚才看见他拍脑袋，着实吓了自己一跳。他叹了口气，妥协道：“可以，以后不会这样了。”

凌予宁得寸进尺：“晚上睡觉也要穿。”

肖旺：“……”

凌予宁瞪着他，眼神带着 “你敢说不” 的压迫感。

肖旺无奈：“知道了。还有吗？”

凌予宁这才松了口气：“别的暂时还没想到，想到再说。”

这气势，完全不像借住在别人家里的；反倒是肖旺，像个寄人篱下的。说完，凌予宁也有点心虚，轻咳一声：“咳…… 那个，我也会好好遵守的。我以后不会剩饭了。还有什么要求，你也可以提。”

肖旺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 “不剩饭”，但觉得这是好事 —— 凌予宁太瘦了，该多吃点长点肉，于是点了点头。

“啊对了！” 这会儿凌予宁才想起自己本来想问的事，只是现在再说，好像有点尴尬。算了，都到这份上了，早说晚说都一样。他有点扭捏地开口：“我住在这，我爸应该给你钱了吧？”

肖旺挑眉：“刚才你找我，就是为了问这事？”

“啊。” 凌予宁点点头。本来觉得住在这里没什么，可看肖旺家条件不像很好的样子，要是自己白吃白住，父亲还没给钱，那也太不应该了。

肖旺出来得急，头发都没擦 —— 本来头发短就干得快，这会被太阳一晒，差不多已经干了。他说：“进屋说吧。”

两人走进屋，肖旺在沙发上坐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凌予宁坐过来。凌予宁刚坐下，就因为沙发太软，没控制住身形，往肖旺那边歪了过去。在差点碰到的瞬间，他连忙撑住沙发往旁边挪，两人之间留出了不大不小的空隙。

肖旺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心想：凌予宁应该是从小独居惯了，所以对肢体接触、还有 “不穿衣服” 这种事，格外排斥。他也向后挪了挪，两人之间的距离又大了些。

肖旺看着凌予宁，摆出 “好好谈谈” 的姿态：“你刚问的问题，答案是 —— 没有。”

听到回答，凌予宁一下就泄了气，靠在沙发背上，小声抱怨：“他怎么这样呢。”

看对面的人闷闷不乐，肖旺猜他一定在担心 “白吃白住” 的事，便解释：“你不用担心这个。我知道凌伯父送你来，是希望你吃点苦，好让你更珍惜现在拥有的，最好还能在艰苦的环境里，磨练一下性子。但我不会真的让你吃苦，需要什么就告诉我 —— 我不是和你爸一伙的，我会照顾你的。”

凌予宁怔怔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肖旺想摸摸他的头安慰一下，刚抬起手，又生生放下了：“还有，你别生凌伯父的气，他其实很在乎你。他不让我说，但昨天你来了之后，他一直问你怎么样、有没有吃饭、有没有生他的气。”

凌予宁听他说这番话，眼眶已经完全红了。他低下头，不想让肖旺看见自己哭。

肖旺看着面前这个 “低头偷偷擦眼泪” 的男孩，觉得他已经很坚强了。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有管家、仆人伺候，现在突然住到这种地方，还能适应得这么好 ——一般人都适应不了这个落差。他觉得凌予宁是个很乖的孩子，完全不像凌伯父说的那么骄纵。

虽然说 “不会让凌予宁吃苦”，可肖旺知道，住到这里，对凌予宁来说，就已经是最大的 “苦” 了。所以其他方面，他愿意多照顾凌予宁一些。

“予宁……” 肖旺小声叫他。

“嗯，我没事。” 凌予宁低头把眼泪擦干，假装打了个哈欠，“哈～可能还是没睡醒吧，呵呵。” 他抬起头，尴尬地笑了笑。

肖旺没戳破他，只安静地陪着。

凌予宁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转过身子不再面对肖旺，在沙发上抱着腿，团成了一团。“那个…… 我刚才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的是……” 他说话还带着一点鼻音，断断续续的 —— 这种事他从没经历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犹豫了一下，他还是说了实话：“我觉得我在这里白吃白住不好，想问问镇上有没有我能做的工作…… 对了！我的画！” 说到这，他突然有些兴奋起来，转过头看着肖旺，“镇子上可以卖我的画吗？”

肖旺反问：“你要卖画？等一下……” 他琢磨着凌予宁刚才的话，“你是说，要赚钱给我当餐费和住宿费？”

凌予宁不太好意思，又把头埋进了腿里：“嗯，总不能真的在你这里白吃白住吧。”

肖旺很想笑，却忍住了 —— 他忽然明白，刚才自己说 “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可能伤到这孩子的自尊心了。他想了想，让凌予宁找点事做也挺好，便认真道：“卖画的话，不用像你平时画的那种复杂的，简单一点的人物速写，再上点色，在游客多的地方，应该很好卖。”

“真的？太好了！” 凌予宁终于直起了身子。

他的画，平时多少人求都求不到 —— 每次办画展，都有人托父亲、母亲带话，说 “谁家的侄女”“哪家的女儿” 喜欢他的画，能不能留一幅。凌予宁不喜欢这样，一次也没留过。其实是因为有次画展，他的照片被偷拍，就因为长得好看，又顶着 “青年画家” 的头衔，竟然冲上了热搜，还收获了不少粉丝。

凌予宁对 “走红” 这事倒不反感，只是他希望别人买他的画，是单纯喜欢画本身，所以后来办展，都会用化名。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为了 “能卖几十块钱一张的人物画” 而兴奋……

肖旺看了看他，补充道：“你想去卖画可以，但我不要你的伙食费。”

凌予宁刚才还在幻想怎么摆摊、怎么揽客，觉得挺好玩的，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为什么？”

肖旺怕他为了赚钱太辛苦，只想让他在这里找点事做，解解闷就好：“你做自己喜欢的事就行，赚点零花钱够了。至于住宿费，如果你愿意，走之前给我画幅画就行。”

凌予宁带着点小骄傲说：“你还挺识货的 —— 我的画可贵了，卖一幅够在你这住几十年都没问题。”

肖旺看着他得意的模样，笑了笑：“那你就安心住，找些喜欢的事做，不用操心这些。”

凌予宁想了想：“也行。不过我觉得去镇上画画挺好玩，还挺想尝试的。”

肖旺：“好，今天先带你去看看。”

凌予宁看了看时间：“已经中午了，咱们快去吧！”

肖旺也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现在做午饭也来不及了，便说：“那咱们去镇上吃？”

“好！我去换衣服，等我一下！” 凌予宁说着，转身跑上了楼。

肖旺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才收回视线。

肖旺开的，就是院子里那辆货车。凌予宁还是第一次坐这种车，觉得新鲜，一路上东看西看。

“坐好了，把安全带系上。” 肖旺叮嘱道。

“哦。” 凌予宁系上安全带，又问，“有多远啊？”

“二十分钟。” 肖旺打开车窗，外面的风吹进来很凉爽，连空调都不用开。

凌予宁一路上都在看风景 —— 这种没被过度开发的地方，和他以前去的旅游景点完全不一样，满是自然野生的美。“不知道镇上有没有卖画架的，这里太适合写生了。” 他只带了小的便携画板，看到这些景色，才后悔没带个大画架来。

肖旺想了想，这里大概率没有卖画架的，便说：“我帮你弄一个。”

凌予宁看向他：“你帮我弄？不会是动手做一个吧？”

肖旺一边开车一边答：“不难。”

凌予宁转过头，心里偷偷想：“还挺帅……” 他偏着头继续看风景，轻声道：“那谢了。”

很快两人就到了镇上，停好了车。凌予宁戴上了帽子 —— 现在正是日头最毒的时候。他看肖旺穿跨栏背心和短裤，自己却裹着防晒衣，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怪不得这么黑。”

肖旺说：“先找地方吃饭，然后带你逛逛，再去买手机。”

凌予宁立刻点头：“好！这里有什么好吃的？我好饿啊……”

两人在路上走着，路上人多，各种食物的香味飘过来，早就把凌予宁的馋虫勾出来了。肖旺把凌予宁护在身后，小心避让着人群。

“前面有家店我常去，挺干净的。” 肖旺指了指前方。

凌予宁却突然站住了。

肖旺问：“怎么了？”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一个铁板烧小摊。

“想吃这个？” 肖旺又问。

凌予宁看着前面有人拿着纸筒，里面装着各种肉类、蔬菜串，正站在一边吃得香，咽了咽口水：“还挺香的……” 他转头问肖旺，“你吃过这个吗？好吃吗？”

肖旺盯着摊位，先琢磨了下卫生问题，才答：“好吃，就是…… 你能接受吗？你没吃过这种小摊的东西，我怕你肠胃接受不了。”

凌予宁看前面那人一串接一串地吃，连忙点头：“能！我尝尝就行！”

肖旺没办法，拉过凌予宁，在他耳边低声说：“少选一点，就尝个味。”

凌予宁连连点头，表示没问题。

老板看俩人站在跟前半天没动，开口催促：“你们俩买点什么？随便选啊！”

凌予宁走过去，拿起一串东西就问肖旺：“这个是什么啊？”

“鱼豆腐。” 肖旺回答。

凌予宁把鱼豆腐放到托盘里，又问：“鱼肉做的吗？” 刚想再拿，就听肖旺说：“没有鱼肉，主要是淀粉做的。”

“哦。” 凌予宁立刻把手移向旁边的年糕，“这个呢？”

肖旺：“年糕。”

凌予宁有点高兴：“年糕我喜欢！” 说着就拿了两串。

之后他又拿了金针菇、菜卷、小馒头、鱿鱼，完全忘了刚才肖旺 “少选一点” 的叮嘱。

选好菜，老板娴熟地操作起来，问：“小伙要不要辣！”

凌予宁一直盯着老板的动作，大声答：“要辣！”

“好嘞！”

凌予宁接过老板递来的铁板烧，迫不及待咬了一口，立刻被烫得直吐舌头。

肖旺看他这样，无奈地笑了：“慢点吃。” 又跟老板买了瓶冰水，递过去，“喝点缓缓。”

凌予宁接过水，喝了两大口，才舒了口气：“啊～又活了。”

他在路上边走边吃，走到下一个感兴趣的摊位，又会盯着看。肖旺拗不过他，就再给他买一点尝尝。一路上，凌予宁吃了鸡蛋糕、糖葫芦、蛋堡、紫米饼，还有刚才的铁板烧。最后实在吃不下了，手上还剩了一堆东西，每样基本都只吃了一半。

凌予宁心虚地看了看肖旺，小声说：“剩下的我晚上吃，我不会浪费的。”

肖旺伸手拿过他手里的小吃：“晚上去我爸那里吃，这些不用带了。”

凌予宁以为肖旺是要帮自己拎着，便乖乖递过去：“对哦，差点忘了要去叔叔那。”

肖旺拿出剩下的半根糖葫芦，问：“你不吃了吧？”

凌予宁迟疑地点点头 —— 这问话怎么这么熟悉？

果然，下一秒肖旺就咬了一口那半根糖葫芦。糖葫芦还好，毕竟没沾到口水；可肖旺吃完糖葫芦，又拿起那被凌予宁咬过一口的紫米饼，对着缺口的牙印，直接咬了下去。

凌予宁只觉得气血上涌，脸烫得像要滴血。他想生气都没法生气 —— 毕竟刚才才保证过 “不浪费食物”。凌予宁只能低头，闷声往前走；肖旺则迈着长腿，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走出小吃街，人就少了很多，路两边有不少商铺。

“到了。” 肖旺拉住了在前面猛走的凌予宁。

凌予宁抬头一看，是家手机店。

两人进去后，店员看了看他们的穿着，先介绍起了最贵的机型。凌予宁想起自己手头的钱，冷静地说：“麻烦给我看看最便宜的。”

店员小哥的嘴角抽了抽，但还是保持专业：“这边的老年机都是百元价位，您可以看一下。”

凌予宁看着那排按键粗大、外观老旧的老年机，眉头皱成了一团 —— 这也太丑了，和自己完全不搭。可没钱也没办法…… 他犹豫了半天，才狠下心：“算了，能打电话就行。麻烦你帮我拿……”

话还没说完，凌予宁就看见肖旺已经付了钱，手里拿着刚才店员介绍的最新款手机 —— 还是白色的，他刚才只多看了一眼这个颜色，肖旺居然注意到了。

“肖旺你干嘛买这个？” 凌予宁赶紧走到他身边，想小声说悄悄话，可肖旺太高了，他得踮着脚，“这个太贵了，我钱不够。”

肖旺配合地弯下腰，凑近他的耳边：“送你的。”

凌予宁不自在地后退一步，清了清嗓子：“这话干嘛要小声说。”

肖旺直起身，笑了笑，把手机递到他面前。

凌予宁别别扭扭地接过来：“谢了，等我有钱了会还你的。”

肖旺看着他，调侃道：“你们城里人送礼物，都要还钱的吗？”

凌予宁怕他误会，急忙解释：“不是，我是觉得这个太贵重了…… 算了，既然是礼物，那我就收下了。” 他顿了顿，又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能再帮我买张手机卡吗？我出门没带钱，管家给我的钱也落在家里抽屉里了。”

办好手机卡后，两人又在镇上逛了逛，没找到卖画材的店。眼看快到晚上了，肖旺便提议直接去肖勇的饭店。

饭店开在镇上最繁华的路口，门口停满了车。凌予宁刚走进大厅，就看见里面坐满了人。一个服务员迎上来：“两位里面请，有预定吗？”

这时，服务员认出了肖旺，立刻笑了：“是小旺啊！来来来，你爸早就给你留了单间！”

肖旺礼貌地打招呼：“张姨，今天您值班啊。”

张姨拉着肖旺，絮絮叨叨地说：“是啊！你可有阵子没来了！听你爸说你忙起来连饭都不吃，这哪行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可不能这么折腾！”

肖旺怕她一直说下去，赶紧插话：“张姨，这是我朋友凌予宁，今天带他来尝尝咱们店的手艺。”

张姨这才注意到旁边的凌予宁，眼睛一亮：“哎哟！这孩子长得真俊啊！比你还好看，真招人稀罕！”

凌予宁从小听惯了这种夸奖，熟练地应对：“阿姨您过奖了，您保养得才好呢！要不是肖旺叫您‘姨’，我一进门差点喊您‘姐姐’。”

张姨被哄得眉开眼笑：“这孩子嘴真甜，跟抹了蜜似的！行了，你们快进单间吧，我这就去叫你爸过来。”

两人进了单间，凌予宁感慨道：“这还没到正式饭点呢，就这么多人，生意也太好了吧。”

肖旺和他一起坐下：“现在是旅游旺季，客人多；到了冬天，客人就少了。”

凌予宁好奇地问：“叔在这做厨师吗？上次听你说他在镇上开有机餐厅，我还以为他是大厨呢。”

肖旺拿起桌上的茶壶，给两人各倒了一杯水：“他主要管餐厅管理，偶尔也会进厨房 —— 他喜欢做饭。”

凌予宁喝了口水，突然反应过来：“等等，这里该不会是你家开的吧？”

肖旺点了点头：“嗯。”

凌予宁立刻放下水杯，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早说啊！”

肖旺不解：“嗯？”

凌予宁冲他摆摆手：“没什么……”—— 知道这是肖旺家的店，他心里的负担就轻多了。餐厅这么火爆，肯定不缺那点钱，刚才收下的手机，拿着也没那么 “烫手” 了。

凌予宁想起新手机，便拿出来装手机卡。装好后，他问肖旺：“这有 WiFi 吗？”

“有，第一个就是，密码八个八。” 肖旺说。

连上网后，凌予宁下载了几个常用软件，因为网速慢，就把手机放在桌上慢慢下。他时不时点开看一眼，忍不住抱怨：“啧，这网速也太慢了。”

肖旺说：“可能是连的人太多了，你可以用自己的流量。”

凌予宁把手机揣回兜里：“算了，回家再下吧。”——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连流量都舍不得用。

没过多久，肖勇推门进来，手里还端着菜，笑呵呵地说：“小宁来啦！快尝尝叔给你炒的菜！”

“爸。” 肖旺打了声招呼。

“谢谢叔！” 凌予宁连忙道谢。

肖勇拍了拍他的头：“欸，好孩子！这是叔特意给你炒的鸡腿，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凌予宁夹了一块放进嘴里，眼睛立刻亮了：“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鸡腿！”

“哈哈哈，你喜欢就好！” 肖勇笑得合不拢嘴。

凌予宁起身想让肖勇坐下一起吃，却被肖勇按回椅子上：“叔就不和你们一起吃了，今天人多，后厨还得帮忙。小旺，你可得照顾好小宁啊！”

肖旺点点头：“知道了爸。”

肖勇走后，肖旺起身给凌予宁和自己盛了米饭，又盛了碗汤放在凌予宁旁边，让它晾着。

凌予宁拿起筷子开始吃，看着满桌的菜，忍不住说：“叔叔做这么多，咱们两个肯定吃不完，太浪费了。”

肖旺：“你来了，他高兴，就想多做些。”

凌予宁笑了：“明明是看见你这个儿子，才高兴的吧。”

肖旺没反驳，只是笑了笑。

两人吃饱后，桌上果然还剩了不少菜。凌予宁觉得可惜：“这么好吃的菜，浪费了太可惜了，要不然打包回去吧？”

肖旺摇摇头：“剩菜加热后，亚硝酸盐容易超标，对身体不好。”

凌予宁听他这么说，就放弃了打包的想法，自嘲道：“我爸妈要是听见我说‘不浪费’‘打包’，肯定会感动到哭。你知道吗？我都不敢相信，才来两天，我竟然会想着省钱、想着打包 —— 以前我可从来不会考虑这些。”

肖旺心里想：这大概是凌伯父没收你银行卡的功劳。他嘴上却说：“打包就算了，你想吃什么，明天我给你做。”

凌予宁有点无语 —— 怎么显得自己像个抠门的人？明明是某人连自己的剩饭都吃了……

回到家时，天色已经暗了。肖旺让凌予宁先用浴室。凌予宁洗漱完，穿着睡衣出来，就看见肖旺拿着一件 T 恤往浴室走。他看了肖旺一眼，偷偷笑了 —— 看来肖旺没忘记白天 “穿衣服” 的约定。

凌予宁靠在床上，拿起新手机。他点开微信，重新登录的瞬间，跳出了无数条消息，手机画面都卡了几秒。恢复正常后，凌予宁扫了一眼消息列表，没点开那些无关的信息，直接找到了虹岚的头像。

虹岚发了三条消息：

“凌予宁你现在在哪？”

“这事在圈子里都传遍了，全是对你不利的版本，应该是周延散播的。对了，那孙子已经出院了 —— 要我说，当初就该让他多呛几口水！”

“我去你家找你，凌伯母说你不在。小予宁，你到底在哪啊？”

凌予宁把手机按灭，头顶着床头 —— 在家里被关禁闭、来这里的这几天，他以为自己能放下这些事。和外界隔绝确实能让他暂时忘记，可看到这些消息，那些不好的画面还是会涌上来，让他很难受。

凌予宁的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闪过那些片段，连肖旺什么时候从浴室出来的都不知道。

“明天早上，一起跑步吗？” 肖旺站在床边，轻声问他。

凌予宁睁开眼，点了点头：“好。” 他起身，把手机放进床头柜的抽屉里。

肖旺：“那我关灯了。”

凌予宁躺回床上，侧过身背对着肖旺：“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