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暴君，真的假的 第50章 第 50 章

（这么一想……会在意这件事，确实变得不太像我了啊……）

露娜一愣，一时说不出话。

“露娜小姐所在意的，究竟是什么呢？”幻日又再问道，“到底是我是否相信你，还是……”

幻日的话让露娜一时感到迷惘，她自己也意识到此时的情绪有点儿奇怪。

“告诉我，你的‘还是’后面想说什么？”但是，露娜并没有再想下去，而是迅速地说出另一句话。

“还是‘想知道我是否值得相信’呢？”幻日慢慢地说出隐藏在后面的那句话。

“老实说。我也有点儿不知道了……”露娜平静地说道，“但是要我现在说的话，那就是，‘两者皆是’吧。”

“这样啊……”幻日问道，“为什么呢？”

“为何会问‘为什么’啊？”露娜疑惑地问道，“我只是想同时知道‘你是否相信我’以及‘你是否值得我相信’而已啊。这有什么好问‘为什么’的？”

“我是说啊……”幻日说道，“露娜小姐不觉得有点奇怪吗？‘信徒’是否信仰‘偶像’这件事，其实应该不属于‘偶像’需要关心的部分吧？因为，‘偶像’只要负责‘被崇拜的工作’就可以了。露娜小姐作为等同‘神明’存在，为什么要关心别人是否真的信仰你呢？”

露娜第一次被别人问起这种事情，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她决定坦率地说出心里话。

“我不应该关心吗？”露娜疑惑地说道，“我认为这是非常普通、非常值得关心的事情啊。”

“不是喔。”幻日缓缓地说道，“这是不寻常的事情啊。因为……”

幻日故意拖长了声音，好像在等待露娜继续追问他一般。

（他为何又在卖关子？我该怎么办呢？）

露娜的内心产生了困惑与动摇。

（我该对他追问下去吗？可是，这样会显得我很“迫不及待”“沉不住气”似的。）

（而且，其实我也没有那么着急地想知道他隐藏起来不说的话语，到底是什么吧？）

（可是，如果真的不问的话，气氛会不会一直尴尬下去呢？）

露娜对此深感纠结。

双方又相对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露娜有些坚持不下去了。

“算了，你赢了。”露娜唐突地说道。

“啊？”幻日不由得呆住了。

露娜的话，果然是连幻日也没有想到的回应。听到露娜这么说的时候，他

幻日愣了一下，但露娜不说话，使得他只得问道：“露娜小姐说什么呢？为什么说‘我赢了’？我赢了什么？”

“你可以往下说了。”露娜说道，“刚刚迟迟不往下说，就是因为想要我‘追问’的关系吧？我其实是不想追问的，但是如果不追问的话，话题就进展不下去。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之后，我发现我不说的话就没法继续话题，因此，我决定‘放弃获胜’了。所以，我放弃对胜负的追求，让你赢下来吧。你可以往下说了。”

“露娜小姐是这么想我的？”幻日有些震惊地说道，“我刚刚确实愣着没往下说，这可能是我不对……但是，露娜小姐会竟然认为，我是因为想要被你追问，才故意卖关子不往下说的吗？”

“嗯？”露娜挑起银丝般的清丽细眉，很困惑地问道，“难道还能有别的原因吗？不然呢？你不是卖关子，又是为什么停顿呢？”

“这个嘛……”幻日有些窘迫、又有些狼狈地说道，“其实是因为我记忆力不好的缘故，刚刚忘记了‘那句话’要怎么说而已。所以，我不是在‘卖关子’，而是单纯地‘卡壳’了而已。不是常常有那种事吗？明明就在嘴边，但是突然忘记了。结果，我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就变成露娜小姐以为的‘卖关子’了。但这实在是露娜小姐的误解，也不是我想要达成的结果。真不好意思。”

“原来是这样啊！”露娜恍然大悟地说道，“那么，确实是我误会了。既然你不是‘卖关子’而是误会的话，那我就不会觉得不爽了，不好意思啦。所以，你想起来了吗？之前想说出来的话，到底是什么呢？”

“挺简单的。”幻日脸色微红，说道，“就四个字‘主不在乎’。”

“‘主不在乎’是什么意思？”露娜说道，“听起来很费解啊。你给我解释解释吧。”

“这怎么说呢……”幻日抬起右手，用手摸了摸额头，说道，“大概有点那种‘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感觉吧？就是说‘伟大的存在’不需要关心‘蝼蚁’以及‘蝼蚁的想法’，大概就这种感觉？”

“是这样吗……”露娜笑了笑，说道，“你是这样想我、看待的啊？你觉得我应该‘不在乎’吗？”

由于是双方并排躺在水里这种奇妙的姿势，露娜与幻日都无法从各自的表情中揣摩出对面的心情与深意。

不过，从声音以及语言的内容本身，还是能多少知道一些相关的信息。

但这种信息由于双方不能对视的缘故，损失了很多就是了。

虽然露娜不是很理解幻日的想法，但幻日的想法，本就很难被他自己之外的人所理解吧。

“我觉得应该‘不在乎’啊。”幻日说道，“因为，露娜小姐是‘神明’嘛。我说过了，你只要做自己就好了，为什么要关心‘信徒’是不是真的信仰你呢？”

“我该觉得高兴吗……”露娜说道，“在你心里，我原来是等同‘主’的存在吗？”

“嗯。”幻日很平淡地说道，“我可是露娜小姐天字第一号的‘狂信徒’啊。会这么认为也不奇怪吧。”

“就算你这么说，我其实还满困扰的啦。”露娜说道，“就算我是任性娇纵的‘月神’，被你这么说，也觉得有点儿‘受之有愧’啊。怎么说呢，虽然我的确是‘神’，但‘神’与‘神’的权能与等级又不一样。我……只是比人类高级的存在，而不值得被你视为这么伟大的存在看待吧。”

“什么嘛，露娜小姐意外地……”幻日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地沉吟了半天，然后说道，“简直让我觉得有点儿‘自卑’呢。”

“这不用避讳。”露娜说道，“如果被你视为那么伟大的存在的话，我配不起你的期待，自然会觉得自卑。这就像是……一个大美女当然知道自己是大美女，但如果被别人称为‘颠倒众生、风华绝代的美人’的话，她就会觉得不自在了一样。”

“可我觉得没什么变化。”幻日说道，“我又不是因为露娜小姐或是‘月神’曾经开天辟地、令万物生长才崇拜、信仰露娜小姐的。而且，我又不是不知道露娜小姐不能开天辟地、令万物生长啊。”

“你果然知道啊。”露娜用好像在笑的哭腔说道，“我差点以为你不知道呢。”

“我是露娜小姐的‘狂信徒’，又不是疯子。”幻日说道，“露娜小姐可能觉得我有点儿傻，但其实……”

幻日又是没有说下去。

但是，露娜这次知道他隐藏着没说的话是什么了。

“你是想说‘你是因为遇到我，才变傻的’对吧？”露娜说道，“如果是这种话的话，上次说过啦。”

“嗯……”幻日犹犹豫豫地说道，“说是说过了，但露娜小姐相信了吗？”

“相信啊。”露娜说道，“有时，我甚至觉得你其实很聪明。只是这种聪明发挥不稳定，看起来就像傻瓜一样。我也会忍不住去纠正或指责……”

“露娜小姐居然相信了这一点？”幻日很惊讶地说道，“我还以为我‘愚蠢’的一面，在露娜小姐心中已经根深蒂固，再也不可能改变了呢。”

“当然相信你啊。”露娜微笑道，“因为……我觉得，只要选择‘信仰’我的人，就不可能太傻。”

“为什么露娜小姐有这样的自信呢？”幻日像是很沮丧地说道，“而且，如果露娜小姐这么说的话，我会很伤心的。因为如果露娜小姐信任的，只是‘信仰你的人’的话，我就不是独一无二了。哪怕我是露娜小姐‘首屈一指’的‘狂信徒’，也没有意义了。”

“嗯……你不用这么想的。”露娜说道，“‘信仰’和‘狂信’又不是一回事。虽然你是我的‘信徒’，这一点并不算特别，但你是我的‘狂信徒’这一点，却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哦，我不可能会搞错或是记错的。你不要把自己跟我的那些‘普通信徒’混为一谈啊。这样的话，不只你自己自卑，连我也会觉得困扰的。你就是你，你是我独一无二的‘狂信徒’嘛。”

“这样吗？”幻日像是松了一口气地说道，“那就还好吧。我真担心自己和别的‘信徒’在露娜小姐看来一样……对了，露娜小姐，觉得我有什么特别显眼的地方吗？”

“此外就是，‘小提亚’的继承人，怎么可能是个傻瓜嘛。”露娜有深意地说道，“就像你说‘小提亚’和我很像一样，其实，我也不是觉得‘小提亚’和我全然没有共同点呢。现在的我，还是很尊重‘小提亚’的啦。既然是‘小提亚’的孩子，而且是被她寄予厚望的‘储君’。怎么可能是个傻瓜？擅长‘藏锋’倒是很有可能。没错吧？我觉得你啊……是太擅长‘装傻’，以至于不知道怎么正常表现自己的想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