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薛瑞来了。”
“大爷?”
薛蟠突然从梦中惊醒,这人生了病就是不能乱想,他方才在梦中梦到自己变成了一个猛男,但是脑袋又是她自己的原本的模样,那形象,只能勉强说要形象也是个男人了。
薛蟠不愿面对,薛蟠不得不面对。
薛蟠睁开眼,
……
又被房间模样辣到了……
你等着,等我好了,我肯定给你重新装修!
“大爷,您找小的有事儿?”薛瑞听人说薛蟠一醒就找他进来问话,心里打紧的不自在。虽然他在太太面前编了点瞎话,但在大爷面前是瞒不过去的。他当即就给自己打了一个嘴巴子,让他多嘴,现在惹出事儿了,还不知怎样呢。
揣着小心翼翼进了屋后,见薛蟠一脸神秘莫测,与往日大不相同,跟着又面带恼怒之色,两腿一软就顺着跪了下去,“大爷啊,你可算醒了,当日那姓冯的小子叫来他姘头,奴才等也不敢肆意妄为啊大爷,如今您醒了,小的也就放心了。”
薛瑞用袖子往脸上使劲擦了两下,他干嚎半天掉不出一滴眼泪,那就只能用力把眼睛擦红装一装。
薛蟠将眼睛一瞥,这薛瑞的骨头软的跟面条似的,他什么话都还没问,薛瑞就先嚎上了。“行了,闭嘴,别吵我。”
薛瑞抽噎了一半立即停住。
“说吧,那天后面来的是谁。”
薛瑞不敢隐瞒,将那天的事儿一五一十的倒了出来。
原来冯渊是一个只爱男风的,见着了香菱就说喜欢,还往外放出风声说从此就改了性只爱女子。其实是与他契兄弟在人前起了龃龉,一两句话不对付,两人拌嘴,故意放出话来醋他契兄弟的。
偏偏那牙子当了真,原本只是白收冯渊的钱,再把人卖给薛蟠,没想到冯渊做出样子要正经纳妾了才使人给薛蟠传话,又不敢真告诉薛蟠他一人两卖,只能假意说有人要抢薛大爷的人。
却不等薛蟠带着人到,冯渊那姘头先到了,把那人牙子打了一通不说,还把在场的薛家人打了一顿。
冯渊见面子里子丢了个干净,一时恼怒之下,拿了花瓶出来,准备装样子和他姘头闹个鱼死网破。说是闹,但也不忍心真的动手,只是想拿着花瓶出来张扬一下,表示他冯渊并不是没有血性的。
可谁知就那么寸,冯渊拿着花瓶绕着脑袋转了一圈,正装腔作势呢,薛蟠刚好从人群中钻出来,冯渊手一滑,一个花瓶正中薛蟠脑门,当即鲜血就撒了一地。
一旁在场的正是巡抚许大人家的公子许林,听说他这些日子正由家中做主办了婚事,这才闹的冯渊和许林两人不愉快,原本也是他俩之间你追我闹的家事。
不想跑出来一个想钱想疯了的人牙子,又来了一个呆霸王薛蟠。
见自家大爷刚来就被人一个花瓶砸在脑袋上,薛家人立即炸了窝,他们还是知道家中就靠着薛大爷耀武扬威呢。
薛瑞和薛蟠从小一起长大,虽然不干正事儿,但多少有些感情在,当即就跳了起来,要找冯渊算账。
许林见状冒了出来,将身份表露出来,又着人将其与薛家人恫吓住,只说这件事他来做主。
薛瑞知道巡抚家大人的公子爷不敢乱惹,又加上自家大爷的伤势要紧,就只能先配合着许林的安排。许林看见冯渊身后跟了个漂亮的女子,就知道是二男争一女闹了起来,心中就不爽快,立即将香菱喊出来塞给薛瑞,让人先带薛蟠回去治伤,还让自己家小厮去请了太医。
薛瑞不敢贸然行动,这才先熄了火,带着薛蟠回府。他跟着薛蟠上上下下的,将金陵城绕了个遍,自然知道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
故而顶着薛太太的质问都不敢说出实情。
薛蟠听了之后心道果然,跟着又觉着有些滑稽,原文之中薛大傻子可是因此打死了冯渊又害了香菱的一生啊。
说起香菱,薛蟠回想方才薛瑞说的,“那个女子,是不是带回府中了?”
薛瑞露出一个谄媚的笑来,还好他熟悉自家大爷的性子,原本他是准备如果大爷要找他问罪的话,他可以用那女子顶上。
“那女子叫香菱,小的带回来之后又不敢往内院里送,如今是让我妈在看顾着呢,还有个小丫头伺候着,爷只管放心。”
薛蟠看薛瑞那神情就知道他揣度着曾经薛蟠的意思,以为薛蟠刚一醒就想着美人呢。
顿时有点无语,这呆霸王是有多呆,连一时半刻的伤都忍受不了,在下属眼中就如此急色。
薛蟠叹了一口气,如今自己穿越过来了,定然是不能再纳香菱做房里人了,只是香菱从小被打怕了如今连自己家人都全然不记得了,就算她想要帮着香菱找到家,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
说不得最终还是要先送到内院去,让他娘把香菱收做个干女儿,也不枉费自己穿越一场,好歹救了一个薄命司的女孩儿。
正想着,外面有人传话,“大姑娘来了。”
薛瑞不便多待,听薛蟠说让他娘把香菱收拾好之后过几日带进来,忙点了头,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不一时,薛宝钗带着人走了进来。
薛蟠心说她还没看到自己的长相,就先看到了薛宝钗的样貌,要是一会儿对镜子揽更加伤怀可怎么是好。
薛宝钗如今也只有十二三岁,年纪尚小,但神色老道,一眼看去就知道这姑娘心中十分有主意,连脸上都显露着聪明相。
薛蟠对自己这个多出来的妹妹还是很有好感的,薛宝钗在书中的描写是任是无情也动人。她仿佛对身边的人都不会显露过多的情感来,一切都以利益为上,相处之中带着盘算,但饶是这样,她还是依旧能和林黛玉并列成为十二钗之中的翘楚。
薛宝钗一露面,薛蟠便不由得又对自己的模样产生了些许憧憬。
只见宝钗缓步走进来,脸上未施粉黛,但仍旧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小巧的鹅蛋脸彰显出端庄和福气,眼如水杏一般,大而明亮,清澈有神,透着聪慧与沉稳。
宝钗容貌不俗,但穿着十分简便,随意在头上挽了一个发髻,略插了几只珠花。穿了一件蜜合色棉袄,葱黄绫棉裙,一色半新不旧,只觉得稳重朴实,不显奢华之色。
见妹妹穿着朴素,身上只带了两个翠玉镯子在手上,年纪小小的,却依旧显露出了不属于她年纪的暮气,薛蟠忍不住劝了一句,“妹妹也该打扮鲜亮些,如今正是韶华之年,家里又不是没有首饰给你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薛家没钱了呢。”
薛宝钗原本就不愿来看哥哥,刚一进门,她还没有质问这次受伤的缘由呢,倒叫哥哥先喧派上了,心中不由得压了一口气,“哥哥怎么又关注女孩儿家打扮上了,我倒说你该在仕途经济上多用点心思,但凡你能立的起来,我和妈也不用在家中为你操心。”
“如今又不知去哪里闯了祸,那日着人抬回来的时候浑身是血,你但凡当真关心我关心娘,就该知道保重自己,保重薛家。”
薛宝钗心中只觉得苦闷,若是她能与哥哥调换一下,说不得如今都不会是这样的场面。
从小她因天资聪颖多受父亲宠爱,家中藏书和族中兄弟几个看了个遍,知道了许多治世的道理。偏生亲生哥哥却是个头大无脑的,日常又被母亲溺爱,仗着家中有些资产在城中耀武扬威,没有一点行事作风。
父亲去世之后,家中没有依靠,母亲又重男轻女,薛宝钗不得不为自己多上心思考,这年头的女孩儿家,只有出嫁这条定下命运的道路。
可薛宝钗又不愿一身才学藏于闺阁之中,只能央求了母亲给她报选公主参赞,万幸经过挑选后可以入宫看选,若此时此刻哥哥闹出事儿来,她的未来可能就只能困在闺阁之中了。
故而薛宝钗看见薛蟠之时,并没有多少关怀之色,光听小厮回禀的一二情节,她就猜到了哥哥又在外惹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