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述柯躺在环着鲜艳凤凰花的白色冰柜里,静静的,毫无血色的嘴唇轻轻合在一起,一切都没变。
“果然在骗我,果然在骗我,我就知道…”谷津北扶着冰柜,脸趴在透明玻璃上绝望的看着里面紧闭双眼的人,用力拍打着玻璃:“方述柯,你快醒来啊,我还没还你的债,我还…想你…”
年少时,谷津北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挣很多很多的钱,住全市最豪华的地方,那时他们一定还清了债务,母亲可以好好的享受生活不用再起早贪黑去工作。
当他真正成了老板住在最豪华的地段时,他又渴望着那种贫酸但是却被惦记的日子。
他追赶幸福的速度远远抵不上失去的速度,现在,唯一能抓住的只是一具逝去的冰冷的了无生气的躯壳。
…………
金助理在门外担忧的看着一脸衰相撑着脸发呆的谷总,自从上次谷总从外县回来就不对劲了,待在办公室不是叹气就是走神,工作积极性大大降低,难不成压力太大抑郁了?!
他干脆推门进去小心翼翼的问道:“谷总,您这两天是不是没睡好啊?我看你黑眼圈很重。”
“嗯。”谷津北随便敷衍道:“年底了,事情太多了。”
“谷总,身体最重要,您要注意休息哈,这是‘轻享二代’概念图”金助理放下图片,退出了办公室。
纸张翻动的哗哗声在寂静空荡的办公室里回响,这次的设计很不错,轻巧方便又新颖,一个月来谷津北心情总算愉悦了一次,他舒展的靠在椅子上,想象着产品的实体。
醒来时,昏暗的天空闪着刺眼的白光,谷津北从桌子上摸到手机打开,他眯着眼睛寻找时间,适应了半天,在最上层瞄到了1:28。
“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真是。”谷津北边吐槽边穿外套,幸亏办公室里有雨伞,不然他还得冒雨回家。
压抑的环境会让人变得敏感,谷津北独自一人走在街道上,脑海里不停的在想事情,至于想什么他也不清楚,反正很烦,莫名的,他用沙哑的声音脱口而出:“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这是方述柯在那本自写书里写的,他什么时候记住了?
谷津北无奈摇摇头的笑道:“方述柯,你真是”
他的住所离公司不远,走十分钟左右就到了,纷乱的思绪不久就送他到家了,家里是冷调装修风格,到处灰暗暗的,同他这个人一般高级且冷漠。
潦草的冲了个澡,谷津北躺在床上 偏头看着窗外滑落的雨滴,一列一列的,他鬼使神差的打开窗户,半个身子探出去向下张望。
在双手使劲头朝下的一瞬,又是白光闪过,睁开眼,深绿浅绿色的植株塞满他的眼眶,阵阵蝉鸣让人头晕,他环顾四周企图找到出口,可惜的是周围除了树还是树,连小路都没有。
“难道我死了?”谷津北翻找着自己的记忆,尽量冷静的分析目前情景,“我在将要坠楼时被抽进了另一个空间,或者是我穿越了?”
一段熟悉清冽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你醒了?感觉如何?”
谷津北立马抬头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
那人的外衣破烂不堪,黑褐色污渍一大块一大块的分布在衣服上,但他的五官像被精心雕琢过,利落的短发衬得轮廓愈发清晰。鼻梁笔直又自然,唇色浅淡却添了几分清冽。
“方述柯!!”情感比理智来的快,谷津北失控的跑向一脸懵的方述柯 ,狠狠抱住了他。
“喂喂喂,冷静冷静,至于吗?”方述柯使劲推开了谷津北,“不就几天没见嘛。”
他把怀里的紫红色的果子一股脑的全扔给谷津北,叹气抱怨道:“你完了,来了就出不去了,要享受原始生活了。”
谷津北神色复杂的看着方述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难不成要告诉他他已经死了吗?还是要骗他?
“谷津北!快来啊,别一会儿被狼叼走了。”方述柯在一棵粗壮的树下摆手叫道,“我饿了,开饭。”
“来了!”谷津北双手捧着果子回道。
走到树下他才知道,原来方述柯这么多天一直在其中的一个粗壮枝干上休息,这棵树皮很粗糙,一不小心就得掉一层皮,更别提树上的蚂蚁和其他虫子了。
坐在树干上,两人沉默的吃着果子,这果子很苦涩,吃完嘴麻麻的,况且这些根本吃不饱,难以想象方述柯这几天是如何度过的。
谷津北用斜光瞥着方述柯摊开的泛红的满是细小伤口的手掌,他心疼的用指腹去触摸,很扎。
“干啥呢?”方述柯疑惑的抓起他的手:“饿的想烤我的手了?”
“…我给你盖个房吧。”
看着谷津北坚定认真的眼神,方述柯拒绝的话堵在喉咙,直觉告诉他不能这么说。
“行啊,一天十个果子工费,咋样?行了,不说你同意了。”
说实话,谷津北没有盖房子的能力,他顶多盖间树屋供方述柯住。
半天时间过去了,树屋的地板安装完毕,方述柯找了几片大树叶当床,美滋滋的躺在上面,竖起大拇指给谷津北,“想不到你还有这本领,看来你这两年真是学了不少。”
歪头看着方述柯闪闪的眼睛,谷津北心脏砰砰砰的直跳,他双手放在心脏上,闭眼深呼吸企图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
正在激情夸奖的方述柯看到谷津北这般模样,被他逗的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哈哈哈哈谷津北,你干嘛呢?笑死我了!”
“我怕黑。”
听到这话,方述柯笑的更起劲了,他实在是没想到男主如此纯情可爱,一个鬼点子突然蹦出。
他突然翻身双手环住谷津北,夹起嗓音喊道:“谷津北哥哥,那边有东西飞过去了!!!”
出乎意料的是谷津北没有躲开,反而把手放在他的手上,温热的触感使得他心里一顿,立马把手抽开,尬笑道:“没事,我不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