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枝的伤府医每隔两日来问一次诊,,这日午后素青又来问诊:“可以每日下床走动半刻钟。
杏仁闻言很是高兴:“少夫人的伤可算有了起色,她这些日子早和素青大夫熟悉起来,拉着她问东问西!”
“少夫人的伤会不会留疤,养了半月就能下地了,一月后想来就好了!
素青被她问的头晕,背上药箱道:“你这样聒噪我明日不来了!”
杏仁老实下来,有些委屈:“我这不是担心少夫人!”
素青见她这样,又心软了几分:“好了,这伤每日还需注意,饭菜中不可有鱼类等发物,你可以仔细看着些!”
杏仁郑重点头:“素青大夫的话我都记住了。”
素青点了点头:“那我就回去了,少夫人如有不适,你差人喊我就是。”
杏仁刚送走素青,便见院外远远走近一人,她有些不敢相信,揉了揉眼,暗衬自己昨晚看话本看晕了脑袋,六少爷怎么会来这里!”
谢池行至面前,杏仁任有些不敢相信,可面前一个大活人总不是假的:“六少爷,老夫人不在这里!”
谢池开口答道:“我知道,你去通禀,就说祖母托我来探望大嫂!”
杏仁迟疑的看了谢池一眼,还是进屋通禀,不多时,她重新走了出来,行礼道:“少夫人说劳烦六少爷在院里石桌等上片刻。”
说片刻便是片刻,闻枝得了消息便放下手里的绣针走出了屋子,屋外阳光刺眼,她抬手掩了掩。
杏仁有些担心的扶住她:“少夫人慢些!”
好在石桌不远,几步就走到,闻枝坐在谢池对面,开口吩咐一边的杏仁:“去备些茶水糕点!”
院中只剩下两人,闻枝弯唇笑了笑:“听杏仁说,是祖母派六少爷来探望的,我一切都好!”
谢池却没有急着答话,目光扫过闻枝有些苍白的面容,唇边勾起一抹笑,状似随意的开口:“听说青竹阁前些日子遭了賊人,不知大嫂可少了什么贵重的东西。”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闻枝微心中一沉,面上依旧淡然,笑道:“不过是些首饰,贼人已经捉到了,劳烦六少爷挂心了!”
谢池神色微敛,微微皱起修眉,哀叹了一声:“青竹阁的火起的当真蹊跷,不知大嫂可瞧见过什么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她没有见到,不过,闻枝开口道:“没有,不过青竹阁走水那日,我闻到了奇怪的香气,那种香可致人头晕沉睡。”
闻枝神色自若,说完她开口道:“听说这件事是六少爷在查,不知可查清楚了?”
她目光坦然,神情无波,让人瞧不出一丝端倪,谢池目光打量了闻枝片刻,忽然笑道:“盗窃首饰的那个丫鬟,她兄长送到衙门里便撞墙而死了,还有府里捉住那个纵火的犯人,昨日也死了,依我瞧,嫂嫂近日还是要小心些为好。”
谢池话音落下,看向对面的少女,想从她的眼里看出惧色。
闻枝抬起眼帘,对上谢池打量的目光,桃花眼明亮平静,面上挂着淡笑:“多谢六少爷提醒,我会小心的,昨日走水,也多谢你救命之恩。”
她太过坦诚,谢池目光闪过迟疑,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不用多谢。”
闻枝自然听出了谢池话里的意思,他这话明着是提醒,却藏了几分揶揄,却也不恼,只当听不出,笑着接受了他的劝告。
谢池自知从她嘴里打听不出什么消息,很快告辞离开。
闻枝却在他离开后,微微变了脸色。
“少夫人,少夫人!”,杏仁备好茶水回到院子,便见石桌前只剩闻枝一人坐的笔直,神色愣仲。
闻枝回过神来,看向杏仁:“六少爷回去了,这些糕点你们分着吃了就是。
她说完起身进了屋,杏仁有些奇怪,又看了看食盒里精致的糕点,开怀笑了起来。
入了冬后,闻枝的伤终于能养好,王氏则给她另指了一个院子,闻枝离开慈云阁时特地拜见了王老夫人。
“你这些日子,倒是胖了些,不像以前如此赢弱,好似风一吹,就能刮跑似的,这是王老夫人甫一见她,就张口的话。
闻枝到没感觉出来,抬手摸了摸脸颊,后知后觉的发现好像是胖了些,她笑道:“是托祖母的福!”
王老夫人又去问她的脚腕的伤,还是留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疤痕,王老夫人有些惋惜,却也无法。
闻枝自从伤好后,便迁到了照水居,照水居一面环水,因此得名,据冬月所说,这是王氏特地请了一位老道算过的。
闻枝对此不置可否,她素来不信鬼神之说,“少夫人今儿穿那件黛青色的吧?
这是她伤好后第一次去主院,闻枝坐在铜镜前,想起老夫人的话,盯着铜镜里自己的脸:“当真胖了吗?”
冬月闻言仔细端详起闻枝的脸蛋,少女乌发半挽,黛眉红唇,从前有些瘦削的鹅蛋脸瞧着是有些圆润了。
她努了努嘴:“那有,姑娘从前太瘦了,如今瞧着正好,不过姑娘生的俊,再胖些也不要紧!”
冬月笑嘻嘻道:“说来奇怪,姑娘和闻府几个小姐生得不像,那几个小姐,没你生的漂亮!”
“我听我阿娘说,女儿肖父,府里的那些姨娘多漂亮啊,可是闻大人生的不俊俏,小姐们也没几个出挑的。”
闻枝沉吟片刻,看向镜中的自己,微微哦了一声:“那我想来像阿娘多几分。”
冬月有些惋惜:“可惜小姐的阿娘去得早。”
闻枝微微垂头,在她的记忆里,阿娘是个很陌生的人,听嬷嬷们说,阿娘生下她不久后便缠绵病榻,药石无医,最后逝世。
清晨的院里还有未消散的薄雾,院边池塘的荷花早已枯竭,天色灰蒙蒙的,昨夜下过一场雨,院里的青砖依旧潮湿,廊下的芭蕉叶还挂着水珠。
冬月落后几步,抱着油纸伞小跑几步,跟上了闻枝:“不知今儿有没有雨,还是先带着吧!
闻枝笑笑,没有回应,照水居有些偏僻些,到朝霞院要走上一刻钟,是以她早早起了半个时辰,务必是要第一个给王氏请安的。
这是王氏的规矩,闻枝吸了口气,走进朝霞院,丫鬟们正各自洒扫擦洗着,轻薄的纱帘早已换成了厚毛毡毯子,彩荷笑着挑开帘子,迎了她就去。
便见王氏正坐在太师椅上,劈哩叭啦的拨着算盘,闻枝只瞧了一眼,便低头行礼:“婆母安好。”
屋中早就铺了地碳,烧起了银丝碳,一边的茶几上置着八宝宝炉,阵阵香烟飘起,鼻尖就萦绕了清淡馨香的味道,很是好闻。
王氏算完一页的账册才慢慢的合上,开口道:“坐吧!”
闻枝便起身坐在了一边的玫瑰椅上,时隔一月,自青竹阁走水后,闻枝一只在养伤,这还是第一日来给王氏请安。
不多时,便听院外传来嘈杂声,随着一阵香气飘过,卢氏走了进来,她身穿嫩黄色上衫,外套石榴红镶兔毛马甲,下配了一条月牙白褶裙,颈上带着红宝石璎珞,行走间环佩叮当,光彩照人。
她给王氏请了安后,看向闻枝,唇边扬起笑来:“嫂嫂伤可养好了,我近日可可一直惦念着你!”
闻枝面色淡淡:“劳弟妹惦记,已然好了。”
卢氏看了她一眼:“说来当真奇怪,青竹阁好端端的走了水,听说那晚府里是六弟捉住了个贼人,刚被带到衙门就死了。
“大嫂,听说那晚是祖母房里的梅林去给你送花样子,才救了你们主仆两人?”
闻枝看向卢氏,目光坦然:“弟妹如此好奇,不如也去衙门任个差,好好查查这件案子,左右现在还没有结轮,我晚上睡觉都不踏实!”
卢氏笑道:“大嫂高看我了,这都是男人们的差事,我一个贵夫人,难不成整日和那些穷凶极恶之徒打交道。”
闻枝捧着茶看向她,道:“哦,弟妹也觉得自己是妇道人家,不好掺和这些事呀!”
王氏被两人吵得心饭,开口训斥:“好了,我瞧你们就是太闲了,我近忙着核对铺子和田地的收成。
“一人领上一份差事!
卢氏眼珠微转,笑着开口:“那我就管铺子里的,我是个笨的,不比嫂嫂,嫂嫂不如就管田地!”
王氏也不欲理会她的小心思,当即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