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子,老子问你话呢!”
那个大汉很不耐烦,干脆踢了白问洲一脚。白问洲瘦弱的身子哪里承受得起那等力道,直接被揣到了自己刚刚挖了一半的坑里,吃了一口的泥巴。
他面无表情地从坑里爬出来,盯着这一群将他围住的大汉:
“你们是谁?还有,我爷爷不是东西,我只是想把他安葬在这里。”
“呵,你爷爷算老几?”大汉冷笑,“我告诉你,这里可是南家的私人地盘,是你能动的吗?去去去,要埋你去旁边的山上埋,别在这里。”
“可是,那边的山,太荒凉了。”
“我不管你去哪里,反正就是不能在这里,听懂了没?!”大汉见白问洲还无动于衷,直接上前一把将他扛了起来,连同着他的爷爷的遗体,一起毫不留情地扔出了这一片山清水秀的地方。
“可我还能去哪里呢……”
白问洲只好一边抽泣着,一边又将遗体运回了他们原来的家,又蹲在家门口的贫瘠的地上,开始徒手挖坑。
“爷爷,对不起……我不能带你去美好的地方,我只能让你在这里睡觉了……”
“对不起,我真没用……”
“那个……我爹答应我好好埋葬你的爷爷了。”小破院里突然出现了那个张小少爷,“对不起,是我……”
“你的对不起有什么用呢。”白问洲根本没有正眼看他,“既然好好埋葬,那你就拿出你的诚意吧。”
“我……我现在就是来带你,带你去见我爹。”张小少爷因为内心的歉疚,也低着头,不敢多看白问洲。
“那就去吧。”白问洲知道这些富贵人家不会这么好,但是他现在除了去争取一下,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一人之力,终难挡南家万人之势。
张家。
“啊,小孩,发生这样的意外,我们也觉得很不好。你爷爷无处安葬,而你要一个人过活,也怪可怜的……那么这样,以后呢,就由我们张家来抚养你,算是一种对你爷爷和你的补偿吧。”
“……真,真的?”白问洲不敢相信,张家会有这么好。
“当然,一家之主,绝不骗人。”
“那真是……谢谢!”白问洲连忙行了个大礼,对张家特别是张小少爷的仇视也稍微减轻了一点点。
入住张家以后,张家人确实也没太亏待他,只是会偶尔交代一些重活儿给他做,但白问洲已经不会有吃不饱穿不暖的状况了。
这些日子里,张小少爷每天都会想着法子表达自己的歉意,可白问洲从来没有接受过。
明明就是因为你耍少爷脾气造成的失误害死了我爷爷,人命已不可挽回,你就想凭几句道歉就能让我失去亲人的痛苦烟消云散吗?
不可能的。
白问洲心中无法放下这份芥蒂。
无论张小少爷对他有多好。
……
白问洲被张家家主单独叫到了柴房。
他走进柴房的那一刻,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了。
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问道:
“家主找我何事?”
“白俭啊……你看,我们张家呢,帮你好好安葬了你的爷爷,还无偿扶养了你这么久,对你来说,应该是恩比仇大吧?”
“……是。”
“啊,那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家主请说。”
“就是……我其实也知道,你已经开始修炼了。是不是,已经凝结出了……那个飞丹?”
白问洲突然意识到了张家家主的目的,心一沉,没有回话。
“啊,我其实也不需要你回答 我知道你有。所以现在是你报恩的时候了。”
白问洲下意识地往后挪了几步:“不知……家主想做什么?”
“你别怕呀……就是单纯的要一下你的飞丹。我家小少爷正好缺了个,搞得他能修炼但是不能飞,所以就靠你……”
“不行,这是……天生就属于我的东西,我为什么要给他,还是给杀我爷爷的仇人?!!!”白问洲极度抗拒。
“哎呀,我家小少爷真的不是故意的。再说了,你身份这么低微,留着也没什么用啊。”张家家主倒是说得头头是道。
“我……我不同意,我不给!”白问洲咬牙道,“凭什么是我?!”
“你不肯也没用,不然我们养你这么久做什么。”张家家主露出了残忍的笑容,“把他捆起来,动手。”
“是。”
“不要……你们别过来……别过来!”白问洲绝望地发现,自己已经退到了墙角,再无路可退。
三两下,白问洲就被冲上来的仆人制服在地。
“大医,接下来就靠你了。务必让此次移换成功。”
“可是……真的就直接开刀?不用给这个孩子用点麻醉什么的么?过程真的会很疼啊。”大医犹豫了。
“麻醉很贵的,他还不陪用。疼死也没事,飞丹无损就好。”张家家主一脸无所谓。
大医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走到了白问洲跟前,蹲下。
他都不敢看一眼白问洲那双清澈而惊恐的双眸。
他低着头,操着刀,好像已经没了感情。
白问洲知道,不会有人来救他。
所以他没有大喊大叫,而是选择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冰冷的刀锋没入他腹部的一瞬间,一种难以言说的痛感似乎是在他全身上下爆发开来。
稚嫩的惨叫声响起的那一瞬间,大医浑身也跟着一颤,心都快碎了。
可是他不敢违背张家家主的指令,也只能硬着头皮将这一切进行下去。
但他会拼尽全力保下这个无辜遭罪的孩子的性命。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
再度醒来,白问洲发现自己已经是身处张家之外了。
果然,自己对于他们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可以滚蛋了。
真是薄凉。
“大哥哥……你没事吧。呜呜呜,我看到你的时候你身上就全是血,哪里流血了,痛不痛啊……”
侧头才发现,有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在他身边哭得很伤心。
“嘶……伤口……好像被处理好了……应该是那个医生。”白问洲吃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小妹妹,哥哥没事。你的家人呢?”
“我和爹娘走散了……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我能跟着大哥哥嘛?”
“……你就,你就不怕大哥哥是坏人吗?”
“我觉得大哥哥看着就不是!”
“我不一定……能保护好你……不过现在你一个人的话……还是暂且跟着我吧。”
突然间,白问洲身后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孩子,我这里,有点事情,想找你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