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醒了么?”
“啊……师父……我这次晕了多久啊?”
还不等赵弃折回答,一旁的白玖霜就没好气地插话道:
“一天半了,你可真行!是不是再躺个半个月,你就要琢磨着去打架啦?”
“哎呀……姐,你就别取笑我了。我现在这个样子,打得过谁嘛……”
“跟你说了多少回了,你就是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白玖霜又生气又无奈,“你好歹也遵循一下医嘱吧,说好了三个月下床,你着急个什么劲儿。对,还有你,作为他师父不好好看着他,反倒还带他出去,你是想害他吗!”
“是是是,姐姐息怒……”白问洲一脸赔笑,“上次姐姐碰到哥哥了吧?”
“是、是啊。”白玖霜脸有些红,“没想到他一下就出现了。好惊喜。”
“你看,只有说到哥哥,你才有小女人模样,不然就是个泼妇。”白问洲早就看透了,“求你找哥哥去吧,别又在这里把我骂的一无是处了。”
“行行行,我走。”白玖霜哼了一声,“我也算看透了,你就是想和你师父两人单独待着吧!”
“……”白问洲难得面色有些尴尬。赵弃折哈哈一笑:
“那是那是,我家小徒弟最喜欢和我独处一室了,等他身子好了我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老色批实锤。”白问洲扯扯嘴角。
“承让承让。”赵弃折笑着,眼中尽是光亮,似乎有着一股治愈的力量。
“对了,小徒弟,我想请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先说,什么事?”
“请你……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只站在我身后,不要再挺身而出了。”
“……好。”
白问洲抿嘴笑了一下。
这世上,还是总会有那么一个人,愿意站在你身前。
所有人都是一个人。但每个人都不会是一个人。
这种感觉,真的挺好。
“想吃点什么吗?”赵弃折询问。
白问洲微笑着摇摇头:“我不饿。其实挺不理解的,你好好一个大男人,怎么就看中了我呢?”
“不知道啊。其实见了你之后,我才相信一见钟情。”赵弃折笑了笑,“这种东西啊……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也是。说不清啊。”
“那个……我能进来吗?会不会打扰到你们?”
门口探进来一个小脑袋,正是许久未曾露面的洛小都。
“小都?!快进来吧!”白问洲眼神中露出喜色。赵弃折抿了下嘴:
“那个,你们两个多年未见,肯定要聊上许久,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们啦。”
“也好也好,师父你先去做一会儿自己的事情吧!”白问洲倒是毫不客气地下达了逐客令。
洛小都叹了口气:“本来我早就要来看你的,结果一直耽搁了。真是抱歉。”
“你我之间,要道什么歉?你这可就见外了啊,兄弟……或者我该叫你那一声久违的……师弟?”
“大洲……师父是不是……”洛小都突然低下头,“是我不好,没能送他老人家最后一程。”
“……别说了,过去了。”白问洲叹气。
沉默了一会儿,洛小都又猛地一下抬起了头:“你……你现在的情况,他知道多少?”
“一知半解吧。有些东西,我特意交代姐姐帮我保密了。”
“你真是……唔……”洛小都突然抬袖捂了一下自己的嘴角,带走了一片血迹。
“唉?你怎么受伤了?”白问洲盯着洛小都看了一会儿,突然懂了,“你又和他过不去了?他伤的你?”
“……没事,小伤。”洛小都摇摇头,“倒是你,把自己往死里逼。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了。”
“路是我自己选的。”
“我知道。我只是不想看着你一个人承受那么多……生死令的事情,他肯定还不知道吧。”
“嗯,他不知道。”
“你七魄不全的事情呢?”
“……也不知道。”
“你的真实身份那些呢?”
“从未得知。”
“那其他的我就更不用问了。”洛小都无奈,“你把他保护这么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总有一天,他是要知道的。你这样,终究是瞒不住的。纸永远包不住火。”
白问洲深吸了口气:“我当然知道啊。可是他现在脑子不太好使,总是容易忘东西。等我身子好起来了,就先给他解决了这个记忆混乱的毛病,之后在一点点选择性的和他坦白吧。”
“……也好。都看你吧。”洛小都叹了口气,“那么,鸿蒙之门那边,你又打算如何?”
“再说吧。还早着呢。”白问洲扯扯嘴角,“事情还多着,一个个解决吧。”
“周横流我会帮你照看,这些日子,好好养伤。”洛小都帮他掖好被子,“我先走了,不多留了。”
白问洲目送着洛小都远去。
那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没有之一。
两个人都在为了各自的目标和责任努力着,互相支持着,永远会记得在对方最需要的时候捞对方一把。
“小都……陆少澜那边……我希望……你如愿。”
风雪山庄。
“咳咳……咳咳……”
“少庄主……你说你这人,好好的上什么战场。本来身体就不好。现在可有落下病根了吧。”范长亭叹了口气,取来一件加绒斗篷,盖在了躺在摇摇椅上的颜婴疾身上。
“你还说我。前面那段日子,你又不在,我不就去打仗了。毕竟虽然身子不好,才华还是有的。”颜婴疾一脸惬意。似乎在范长亭面前,他冷漠的脸色才会减淡几分。
范长亭笑了一下,平平无奇的脸上似乎都有了些光彩:
“现在我的事情也处理的差不多了,可以经常来照顾你了。”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没有这具破身子耽误,会不会……早已名震天下了呢。”颜婴疾伸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
“……一定会的。”
范长亭一直都知道,颜婴疾心怀的梦想,一直很远大。
可是苦于他天生的病秧子体质,他每次在世人面前,只能昙花一现,之后有必须回到风雪山庄修养一段时日,不然身子就会完全撑不住。
“长亭,你跟我也这么久了。会不会觉得,我野心很大。”
“不会啊。”范长亭不假思索,“我觉得这才是少年心性吧。毕竟对于很多少年人来说,必有的是一腔热血。只是有人溢于表面,有人深藏心底。”
“有人生得不逢时,不得不让自己一腔热血凉透;有人被命运眷顾,就能带着那腔热血一往无前。”
“很懂啊。”颜婴疾淡淡地夸赞了一句,“那……你觉得我是哪种?”
“我会让你,变成最后一种。”范长亭一脸认真。
颜婴疾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希望吧。”
他当然没有当真。
当然也不知,有人会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