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弃折不服:“怎么能这么说?我怎么就是泪美人了?大男人绝不接受这个外号!!!还有,你跟我还客气什么。”
“好了。事不宜迟,我们还是赶紧动身再回一趟新月观……”
白问洲掀开被子正欲下床,脚刚刚落地,腿就一软,身子往前一倾,猛地跪了下去。赵弃折立刻上前将他扶起来,坐回床上:
“小徒弟!你别冲动啊。你受的伤还很重,最近不宜大动干戈。”
“可是新月观……”白问洲突然低下头去,“罢了,不必了。结果……我其实都已经知道了。”
“洲洲……你不要担心,还有我在……以后我一定会带着你攻上南家讨回公道的!!!至于现在,你需要好好静养。这个小镇十分偏僻,可以说是不通外界,很适合你静养。”
“我听你的。”白问洲乖巧地点点头。
赵弃折莫名脸红,轻咳一声:“那个……洲洲,你要不……配合一下,脱个上衣?要、要给你的伤口重新处理一下了。”
“你脸红什么。”白问洲翻了个白眼,手脚利索地褪去了上身的衣物,不带一丝犹豫之色。
“那、那你忍着点。”
“嗯,好的。”
赵弃折伸手迅速将白问洲胸口的绷带解开,狠狠地皱了一下眉,欲言又止。但赵弃折还是忍住了,决定先动作麻利地进行新一轮处理再说。
白问洲低头看着弯着腰、一脸认真细致的赵弃折,淡淡地笑了笑。
“好了。”赵弃折舒了口气,“以后可不许再让自己受这么重的伤了。对了,我想问一下……”
白问洲突然收起了笑意,叹了口气:
“你以后……少和那个叫南芰荷的女人纠缠。”
“那可不行,她竟然那样对你,上次对你用刑的就是她吧?我非得和她纠缠到底!!!”
“好了好了。那女人不简单,你别去招惹她,我不想你出事的。”白问洲无奈道,“反正少和她接触啦。”
“行行行,我都听你的。你现在啊,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好好养伤。不过……”赵弃折突然一脸严肃,“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我……我其实没什么身份,不、不过就是新月观的假少主罢了。”白问洲有些支吾,显然没有说真话。
赵弃折道:“小徒弟,你告诉我吧,有什么我们可以一起分担。你身上那么多刑伤,虽然伤口陈旧但还是清晰可见,你当我是瞎的吗?这一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我……别问了吧,师父。威胁差不多也没有了,那些不堪回首的日子就让它过去吧。”白问洲低下头,“从今往后,我想重新开始,我想试着快乐的生活,我不想……不想再压抑地过着了。”
赵弃折叹气:“那些时候……一定很痛苦吧。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让你如此吸引一些不怀好意的人?”
白问洲自嘲地笑了笑:“其实,也都习惯了。一次次绝地反杀到了现在,命硬着呢。至于我身上的秘密,我希望你不会有知道的那一天。往后余生,就愉快地过下去吧。”
“好。”赵弃折刚压下心头的激动,一看的白问洲的脸色又惊住了,“小徒弟你怎么了,嘴唇这么白?!”
“我……没事。毒发了而已。”白问洲双眸紧闭,浑身发颤,左手紧紧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不行,你这样下去伤口会裂开的!”赵弃折扑上去,紧张无比,六神无主,不知该如何下手。
白问洲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表现的没那么痛苦:“没事……熬过了……就好了。咳咳……”
赵弃折其实很想知道,白问洲到底在为什么而活。他无时无刻不感受到,白问洲表现出的强烈的求生欲。
却不是本能,而好像是一种被迫活着的意愿在一直支撑着他。
这样活着,真的太累了,比自己那些最艰难的日子都累,他总会有一天会撑不住的。
“我会一直陪着你。陪着你活着。无论生活是怎样的。愉快,亦或是痛苦,我都陪你一起分担。”赵弃折紧紧地握住白问洲发冷的双手,“我这个人固执得很,一旦认定了,绝不会更改。我相信你不会用最过分的方式将我逼走。那我这一生就认定是你了。”
“谢谢你……其实,其实我不愿意和你走太近,还有一个原因是……”
“是什么?”
白问洲没有说下去,而是上齿咬着下唇,极力压抑喉间的低吟。
“急死我了……我怎样才能帮到你啊小徒弟?你、你别忍着了,难受叫出来吧,不然只会更难受……”
赵弃折不知道怎么办,只好握住白问洲的双手,全力给他渡魂力。
新月观。
“这,这是怎么回事………”
御书长君按照惯例过来新月观这边早访,望着满地狼籍,尸横遍野,一时间受到了心灵上的震动,捂着心口,说不出话来。
“呜呜……呜呜呜……阿爹……阿娘……”
少年的哭喊声一遍遍地触动着御书长君的心弦。他循着哭声而去,找到一个头发蓬乱,从头到脚鲜血淋漓的少年。
“你是……新月观的孩子吗?”
“你是谁?!别过来!!我打不动了,真的打不动了,我已经打了半个晚上的架了……”
少年猛地回头,清秀的脸色尽是伤疤和泪痕,此时手里紧紧握着一把已经折断的剑,指着御书长君,浑身发抖。
“你是……我记得你。你是经常呆在白小少主身边的那个少年吧?”
“你认识我主子?”少年双眼终于有了亮色,“那、那你应该不是坏人吧……”
御书长君上前扶起少年:“我记起来了,你叫老管家是吧。我是深火台的御书长君,我不会伤害你,你不必紧张。随我回深火台疗伤吧,路上和我说说昨晚新月观的事情。”
“谢、谢谢长君大人……”老管家勉强站了起来,在御书长君的扶持下随着御书长君飞上半空前行。
御书长君先递给他一枚丹药:“先吃下去。不过你这孩子倒是坚强,都打成这样了还能强撑住不倒下。”
“这些……都是和我家主子学的。他说,命还在,就决不能倒下。”
“你说白问洲?”
“我、我家主子才没有外界说的那么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不求上进,他、他是我除了孔先生以外最崇拜的人!!!”
“孔先生又是谁?”
“哦,一个编话本的大师,可厉害了!”
“其实你说的,我都知道。”御书长君叹了口气,“他曾经过得很苦,若无坚定的意志和极强的求生欲,他早就死了千万回了。”
“这些我倒是不太清楚,但是他还在的时候,好像总是有人追捕他,但每次都能被他绝地反杀逃脱。”
“唉,他真的活得太累了。他要是能和那洛家遗孤活得一样潇洒快活又自在,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