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捂着胸口,忍不住颤声问道:“所以……后来她真的……挖了………吗?”
白问洲避而不答:“后来……也就是看不太清楚了吧。”
“不过南家真正让我感到恶心的,其实是那次……”
“有些事情……可以习惯,有些事情……是个人就忍不了……”
……
“小白哥哥……小白哥哥你醒醒。”
白问洲闷哼了几声,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小饭?我这次……昏了多就啊……”
耳边是男孩的抽泣:“小白哥哥……三天了……我都要吓死了……你要是醒不过来……”
“没事的。我不会……这么轻易就死掉的……”白问洲咬咬牙,“我一定会……带你逃离南家,逃离南芰荷的魔爪……”
名叫小饭的男孩吸了吸鼻子:“这个南芰荷,她太变态了!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啊!害了你眼睛,折了你身子,实在太可恶了!”
“哟,好大的胆子啊小孩。”
南芰荷笑眯眯地走到了两人跟前,白问洲靠着微弱模糊的视线,总算知道是谁来了。
“怎么样,眼睛好点了没?”
“关你屁事。”
“劝你不要这样和我说话。今天我来,是带了两个礼物给你。”
南芰荷拍了拍手,身后便出现一个仆人,随手往地上砸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一颗人头。
小饭吓得大气不敢出,立刻捂上了双眼。白问洲别过头去,不理愿去会任何动静。
“给我看。”
南芰荷一首抓起白问洲的头,一手提起地上的人头,直接往白问洲脸上贴:
“看清楚他是谁了吗?”
怎么看不清楚。这,就是那天那个好心的包子铺老板。
如今以身首分离,赴往黄泉。
是他害的。累了一个普通人为他送命。
白问洲眼眶含泪,咬着牙,闷声呜咽着,在南芰荷手中奋力挣扎。
“哦,对,还漏了一个事情。”
南芰荷松了手,白问洲重重跌落在地上,小饭听到动静后,连忙扑在白问洲旁边,生怕南芰荷又做些什么毫无人性的事情。
“还有一个仪式,我想请你去看看。”
“别碰他!”小饭立刻拦在白问洲身前。白问洲起身推开他:“你别管。一边好好呆着去。”
“放心,我对他没兴趣。”南芰荷笑了笑,一手拎着白问洲就闪了出去。
白问洲只觉得风在耳边呼啸而过,直到落地时头还是昏昏沉沉的,连着眼睛更加看不清楚。
“抬头。”南芰荷边说,边用力地拉住他的头发,逼着他抬起头睁大了眼。
只一眼,白问洲就崩溃了。
他依稀地看到,眼前吊着一个小女孩,无数根被血染红的白色丝线穿透了她的小巧的身体……不用多说,女孩已经没了生机。
“哦,放心,她死不是因为你惹了我,而是因为,她的体质实在是很特殊,而且正好是我们南家很需要的。”
白问洲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了。他只觉得,浑身上下一阵又一阵的抽痛,只是一个劲的难受,却找不到疼痛的来源。泪水不由自主的倾泻而下,一滴一滴清脆的落在地上。
……
“……”
听完白问洲的讲述,众人都是一阵无话。南昌义面色也不太好看,明显是知道这件事情。
“这也……太不是人了。”
半晌,礼乐长君才缓缓吐出了几个字,打破了宁静。
赵弃折望着低下头的白问洲,心中也很不是滋味,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说什么也没用了。
毕竟这一切,都已经完完全全地发生过了,无法再去改变。
“所以我后来杀的,其实都是南芰荷名下的人。”
最后一句话吐出,白问洲便不在多言,完完全全地沉默了:
“所以你们想怎么判。随便。”
“这……”礼乐长君犹豫了。
南昌义还是冷笑:“即便如此,虽说有仇报仇人之常情,但是也不能说南芰荷名下的人都和你有仇。”
“这样吧,你们念及旧情不好评判,我来帮帮你们。”
“对于南芰荷的过分行为,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至于白问洲……不如就让他试试你们深火台最有名的……地狱十八层的十八层吧。”
此话一出,全场倒吸一口凉气。
“你疯了?!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真是狮子大开口!”御书长君直接拍案而起。
白玖霜也怒道:“南家主,你以前没有了解过地狱十八层吗?!那种地方进去了……我弟弟还能活着出来吗?!”
“就算出来了,会是什么样子你心里不清楚吗?!”
新月观观主也站起来:“我不同意。”
夫人附和:“我也是。”
南昌义面色有些尴尬,但是瞧着本来挺护着自己徒弟的赵弃折一直没有开口,便问:
“无邪长君以为呢?”
赵弃折没有说话,只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哟,三炷香的时间?我觉得不行,如果你是说三个时……”
“我的意思是,三天。”
这回连南昌义也是嘴角一抽,眼睛瞪大了好一会儿。
“什么?!三天!!”
“无邪你疯了?!”
“赵弃折你就是这么待我弟弟、待你徒弟的吗?!”
“传闻赵弃折很疼自己徒弟?!假的吧!”
“这明显是不想让这小少……白问洲活着呀!!”
“我的个老天,什么深仇大恨这是。”
地狱十八层,层层关押着不同等级的恶鬼,无休止高强度地战斗,用来惩罚犯错弟子的同时,还可以顺便帮着镇压一下关押的恶鬼。
有勉勉强强出来的弟子,但是更不乏有弟子在里头被恶鬼撕成碎片的。
古往今来,在地狱十八层的十八层,待过三天的人,都没活着出来过。一般人最多撑过一天,还能捡一条小命。
三天,除非是想这个人永远都不要出来了。
没人知道赵弃折怎么想的。
但白问洲接下来的话更让众人心中掀起惊涛飓浪。
“我认。”
这就认了?这人是真的……不想活了吗?!
“傻弟弟!!你!!!”白玖霜急得快跳起来了,“你也跟着疯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找死吗?!”
“阿洲,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你不要……”
“我再说一遍,我认。三炷香也好三时辰也好三天……也罢,我都认。”白问洲终于抬起了头,“绝无不满。”
“!!!”
白玖霜只觉心头一梗,话都卡在了喉间,吐不出来。
白倾阳一边轻轻拍着白玖霜的背,一边连声叹气摇头。
赵弃折明显的怔了一下,但还是眼皮颤抖着缓缓闭上了眼:
“既然你认,这惩罚就这么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