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我去……呼……不会飞是真的麻烦。”
一身杂草,蓬头垢面的白问洲在路人异样的眼光中大大方方地朝族上的宫殿大门走去。
不过,很快就被拦下了。
守卫还是很客气的:“请问公子有何事?若有要事,我等可放行。”
白问洲笑了笑:“有要事的。大哥这么英俊,就放个行吧。”
守卫皱了下眉:“不过您口说无凭,我可不太好做主。”
白问洲也似乎有些苦恼:“是啊,这等地方哪是我嘴巴一张一合之后就能进的呀………唉,等等,我好像有个东西可以抵个用处。”
说着,白问洲边从怀中掏出了一块普通的手帕,打开一看,里头包着的却只是一颗品质极低的金疮药,都已经完全发黑了。
本来说,这样一枚用都不能再用的金疮药,在正常人眼中都必定没有任何价值,但那守卫一见此物,一下就神色大变,好像差点就要跪下去,幸亏定力还不错,连忙调整好自己,故作从容地点了下头:“好的,您请进吧。”
宫殿没什么特别之处,就和最最普通的门派宫殿一样。用白问洲的心里话来说,就是简直可以淡出shi来。
终于到了议事大堂,没有什么高位之坐,没有居高临下的人,有的只是与白问洲面对面站着的,身形挺拔的青年。
青年长得很开,五官端正,粗眉大眼,鼻梁挺拔,嘴唇厚实,高盘墨发,一身劲装,干练无比。
他的好看,是那种端正的、沉稳的、有力量的美感。
白问洲试探地问了一句:“呃……族上大人?!”
族上淡声道:“你看什么呢。”
白问洲尴尬一笑:“啊这………还不都是因为族上大人气宇轩昂,好看的紧,我才一时放肆了自己的目光,打量了好一阵……不过族上大人生的端正,心胸自然也是广阔如原野,应该不会和我这等小人计较吧?”
族上:“……我能骂你吗?你的嘴是打米机吗?突突突个没停的?”
白问洲嘴角抽了抽:“你这比喻……好了,我说正事。”
“前几日我和几个朋友在查深火台无名女尸案,族上应该有耳闻吧。然后您猜查到了什么?”
族上:“……有话直说,别卖关子。”
“查到了,一些和兽族有关的线索。”
族上双眼蓦然瞪大。
“我们怀疑,有兽族人潜入了人族领地,还悄无声息地跑到了炼狱不如死,提审了个人,而这些当时并无人知。”
“而且他在找的,是关于鸿蒙之门的线索。要是让鸿蒙之门被兽族利用……”
族上眼神中寒光一闪:“这样啊……我懂了。我会调动人手,尽力查到这个人的踪迹。哼,我人族领土,这等兽族渣子岂配踏足?!”
白问洲目光微闪:“那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族上道:“慢着。你此番来得正好,我有件要事要与你商议。”
白问洲与族上对视:“很重要的事情,对吗?”
族上翻了个白眼:“那不然呢?叫你过来聊一聊民间八卦门派丑闻人生理想万物生灵?”
未了,他又加了一句:“不玩命的。”
白问洲摆摆手:“好吧好吧,就知道见了你准没好事。”
一言一语之间,两人的身影竟然就直接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消散了。
天命楼。
“父主,这一切就是这样。”
墨清越已经如实将所见所闻说与他的父主。楼主奇道:
“真不曾想那小少主还会占卜?难怪别人破不了的案子,他随随便便就搞定了。不过我是真没料到,苏绣的死竟然还会和兽族人扯上关系?”
墨清越沉声道:“父主,看来兽族那边是忍不了了。他们应该要开始想办法对鸿蒙之门动手了。”
楼主冷笑:“就凭他们,想动我们掌管的东西?未免也太自不量力了。”
墨清越问:“那我们这边?”
楼主道:“暂时先按兵不动吧。看看我们那年轻的族上能不能找到这个人。找到了我们就懒得再管,找不到……我就亲自出马。”
墨清越点头:“好的父主,我都知道了。”
楼主忽然叹了口气:“越儿,其实啊,在我面前,你不必这么绷着自己的。我们是父子,又不是主仆。”
墨清越低头:“不敢逾矩。”
楼主苦笑:“越儿,我知道的,你害怕,你害怕天定之人抢了你的少主之位。你怕你没有资本。”
大陆上许许多多的门派,其实最后的主人和少主认之间,多半是没有什么血缘关系的。
这是一直以来便流传的规矩。凡每个门派,建派时都必须向天神求得流传之玉带在身边,每当旧主已不再年轻气盛之时,便会自动消失在旧主身边,而出现在新主身上。这是随机的,是天定的,所以谁也不知道谁会成为哪个门派的接班人。
若是旧主不接受天命,最终不肯让位于新接班人,则将永世不得超生。
若是建派之时不肯去求这流传之玉,旧主亡后,此门派绝对避免不了散派的命运。
就是这样的机遇,是很多人生追求了一辈子,却摸不到边的东西。
就是这样的机遇,让很多门派之主的子嗣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墨清越抬头,眼神中尽是复杂之色:“父主,我……”
楼主起身:“不用怕的啊。相信你自己,相信我们的父子情谊。”
他走到墨清越面前,抱住他:“越儿,你从小母亲不在,我又很忙,所以这些年来也没什么人好好照顾你,还是多亏了白倾阳那看上去不怎么中用的小子,照顾人还是没得说。”
“你以为你现在骄傲的资本是这个少主之位?你错了,你骄傲的资本,永远只能是你自己。”
墨清越应了一声:“嗯……爹。我会让自己变强的。哪怕以后,我不再是天命楼的少主,我也会是您最值得骄傲的儿子。”
深火台。
赵弃折蹲在池塘边,随手将几颗石子抛到水中,默默地看着水花激起,又落下。
“怎么了,这几日里,你带你小徒弟修炼的时候不开心了?你总是这样心事重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