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价林在旁边听着,哎呀一声,“大哥,娇娘一直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哪里就不一样了,可能因为二哥二嫂的死被刺激到了才会不一样。娇娘已经这么说了,你也别妇人之心,叫她按了手印万事大吉。”
这就是一根筋的,文嘉鸢心里冷笑,等会儿就让你们好看!
文价栋听着言之有理,从怀里掏出过继文书,这家产跟孩子一样,别人家的家产也要过继,倘若没有过继的家产,家里的主要人员都没了就会充公,收进国库,防止被别人霸占,按了手印可还不行,还得带去让大理寺的人见证,确认是自愿的,如果只有文书没有人就不做数,有人没文书也不算数,文书要收上去存档,人就是验明正身,用完一次就可以了。
京都的富人性子都比较烈,豪爽的居多,倘若有不安好心的搞到文书拿刀威胁的话,主人家直接自己抹脖子,宁愿让家产充公也不便宜他人。
刚出律例的那段时间就有一个出头鸟,陆家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一家中毒身亡,只有一个养在老太太房里尚在襁褓的婴儿活下来,几年后二儿子伙同强盗想夺取老大和老爷子的财产,强盗带着文书上门,一老一少在烈火中指责二儿子不是人,最后儿子锒铛入狱,罪名霸占他人财产,忤逆。从那以后就没有人敢以身犯险。
文家大爷从怀里掏出他托人拿到的文书,放在桌面上,对文嘉鸢说:“文书在此,娇娘你只需要摁个手印,大伯父答应你,待你长大必定让你风光出嫁。”
文嘉鸢好奇的上前看了一眼文书,认识一些字但不多,她对上文价栋的眼神,诡异的一笑。文价栋摸不着头脑,心里一颤。
“哼,原来你们打的这个主意,我爹娘一死就想谋财了?还真是亲生兄弟,不知道你们在他们二老活着的时候有商量过吗,在他们死后把财产都给你们,还是说,你们一直都觊觎这家产。”文嘉鸢夺过文书和茶杯,文书的纸张溶水分解,她留意着众人的动作。
文价林怒了,听到文嘉鸢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就黑了脸,看到文书被毁他更是怒不可遏,冲到文嘉鸢面前甩了她一巴掌,气愤道:“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小贱人!”文嘉鸢被打的头晕眼花。
她下意识的把茶杯爆扣在文价林的头上,文价林感觉脑袋一热,一道暖流顺着脸颊流下来,他伸手一抹,是血,两眼一黑晕了过去。福娘惊呼一声,和一群丫鬟小厮围了上来,把他扶下去了。
文嘉鸢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手里捏了一块碎片,笑嘻嘻的问:“好玩吗?希望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们能听一听,最好能听进去,顺便告诉被抬下去的那个。家产姓文,不过是文嘉鸢的文,这是我的,就算我不想要,也不会给你们的,如果谁想用什么手段抢的话,那就不要怪我把谁的脑袋打开花了。”
文价栋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曾经那个乖乖侄女儿像个疯子一样,弟弟还被她砸破了头,他沉默的看着文嘉鸢,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娇娘何在?”没有下人的通报,一道女声如惊雷一般,驱散被僵住的气氛。
穿着粉色衣裙,盘着头发的华丽夫人急急走进来,文嘉鸢转身看过去,她不怒自威,一双丹凤眼紧盯着自己,在见到文嘉鸢的脸后夫人露出愠怒的表情。
“我竟不知亲家大伯就是这样对待一个八岁小儿的,是欺我刘家没人了吗?”夫人走到文嘉鸢身边,蹲下来怜惜的碰了碰她的脸,文嘉鸢才感觉透骨的痛,那畜生是真下得去手啊,当时她就觉得自己要被一巴掌打死了。
眼泪哗哗的掉下来,夫人不停的给她擦眼泪,声音清冷:“这账我们等老爷回来再算,现在我要把娇娘带回刘府了,告辞。”
“不,亲家舅母你听我解释,等等!”文价栋不敢说话,陈氏出声阻止道,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文嘉鸢被带走而毫无办法。
她回头看文价栋,不甘心道:“老爷,就这么让她走了吗?”
文价栋吐出一口气,低迷道:“不然呢,我们不就是看娇娘舅父不在才敢动手的吗,刘家已经来人插手了,我们没机会了。”文书被毁,财产过继有次数和时间限制,这次没有成功,下次就要等十年了,可那个时候文嘉鸢已经有十八岁了。刘家带走了文嘉鸢,身为尚书的刘扬一定会知道所发生的事,必然要大发雷霆的,到时候有的是手段对付他们,与其不放过文嘉鸢还不如想想自己怎么保命吧!
文价栋看着自己的计划被毁,而罪魁祸首还在和戏子**。
文价林被扶下来后,招了两个人陪他,听到小厮告诉他离开后发生的事情,他喝茶的手停在嘴边,阴鸷的眼神在小厮身上停留,抬腿一脚踢翻小厮,骂道:“废物!”不知道在骂小厮还是文价栋,他要另想办法拿到这笔钱。
马车上,文嘉鸢的脸已经肿了,脸上的手指印清晰可见,右眼已经看不清东西了。
丹娘心疼的为文嘉鸢做消肿工作,一边催促马车快点,“娇娘,舅母来迟了。”她十分自责,如果自己早点来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都怪自己耽误了。
文嘉鸢轻轻摇头,“舅母,您能来就很好了,我很高兴。”有人来善后替她撑腰,她确实很开心。
“不过,舅母您怎么会知道的?”文嘉鸢突然想到丹娘怎么知道她会撕破脸,还这么及时的出现,左眼疑惑的看着丹娘。
丹娘还在给文嘉鸢消肿,道:“是你身边的那个叫杏仁的丫头来求我的。”
杏仁沿着文府的小路钻狗洞溜了出来,走到一半她已经力气用尽,只能趴在地上一点一点的爬到刘府,丹娘没告诉文嘉鸢她见到杏仁的时候,膝盖和手掌都是血,头发散乱的像个乞丐,府兵根本没敢让她进去,还是她贴身婢女绣芳发现的。
杏仁被带进去后,不停的给丹娘磕头,求她去救文嘉鸢,她声音越来越小,磕头的地方深色逐渐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