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差 第3章 暗涌

篮球赛当天体育馆里人声鼎沸，周砚攥着林叙给的门票，在观众席后排找到位置坐下。他特意挑了件高领毛衣，试图遮住昨天被林叙触碰后泛红的耳尖。场地上，林叙正在做热身，白色球衣被灯光照得发亮，每当他跃起投篮，观众席就爆发出尖叫。

"快看！11号好帅！"前排女生的议论声钻进周砚耳朵。他捏紧矿泉水瓶，看着林叙在球场上灵活穿梭，带球过人时露出一截腰线，突然想起那天图书馆里对方靠近讲解题目的温度。

比赛进入白热化阶段，比分胶着。林叙突破防守时被对手绊倒，重重摔在地板上。周砚几乎本能地站起身，却见林叙很快爬起来，朝观众席挥手示意自己没事。他额角擦破了皮，血迹混着汗水往下淌，眼神却愈发锐利。

"周砚？"突然有人在身后叫他名字。同班女生抱着笔记本站在过道，脸颊绯红，"能帮我把这封信交给林叙学长吗？"周砚盯着信封上画着的爱心，喉咙发紧。他还没来得及回答，裁判哨声响起——林叙投进了决定胜负的三分球。

欢呼声中，女生红着脸跑向球场。周砚看见林叙接过信，随意塞进球衣口袋，目光却越过人群，直直望向他的方向。他转身冲出体育馆，冷风裹着雪粒拍打在脸上，比心底翻涌的酸涩更清晰。

晚自习时，周砚把自己埋在习题堆里。教室后排传来嬉闹声，有人说看见林叙在操场拆开了情书。笔尖突然刺破草稿纸，他撕下那页揉成团，却在垃圾桶前停住——纸上密密麻麻写满的，全是"林叙"两个字。

放学铃响后，周砚故意拖延到教室空无一人。他收拾书包时，发现课桌里塞着个牛皮纸袋，里面是杯温热的珍珠奶茶，附了张便签：「老地方等你，有话要说」。字迹潦草得像匆忙间写就，末尾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雪又下起来了。周砚站在樱花林前，看见林叙抱着篮球站在路灯下，头发被风吹得凌乱。少年跑过来时，羽绒服口袋露出半截粉色信封——正是今天女生送的那封。

"我没看。"林叙举起双手，像是怕他转身就走，"本来想当场扔掉，又怕被人误会......"他突然把篮球塞给周砚，"教你三步上篮，就现在。"

周砚握着冰凉的篮球，看林叙在雪地里示范动作。少年呼出的白气在路灯下盘旋，每一次起跳都扬起细碎的雪沫。"像这样。"林叙从背后托住他的手臂，温热的呼吸扫过脖颈，"别怕，我接着你。"

篮球脱手的瞬间，周砚转身时差点撞上林叙的鼻尖。两人的影子在雪地上重叠，林叙伸手扶住他的腰，声音低得只有彼此能听见："其实我......"

远处传来宿舍关门的钟声。周砚后退半步，避开对方灼热的目光："该回去了。"转身时，林叙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穿透手套："明天早餐，我等你。"

雪落在肩头，周砚看着少年通红的耳朵，想起便签上那个笨拙的笑脸。他抽回手时，摸到口袋里融化的珍珠奶茶，甜腻的温度顺着指尖，漫进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