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小萌新,嘿嘿。”温应松心情不错,刚回家上线就看到小萌新发消息叫他帮忙。
蹦蹦跳跳:好滴,我这就过来,是要打boss吗?
踏雪寻梅:是的,打不过。
他默默暗爽了几秒,其实玩这游戏到后期,任务也做完了,角色也满级了,其他地方可玩性也很低了,总会感觉有些无聊。这个时候最爽的就是去给萌新打怪——一来完全不费力,二来萌新说谢谢的感觉太愉悦,三来顺便能拿掉落的材料。
“你切一下角色,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不用给我辅助。”他一边打字,拆封了谢听竹给的蛋糕,叉了一小块送进嘴里。
“好。”
二十秒过后,巨型怪物轰然倒地,落了一地材料。
温应松满意地松开键鼠,盘腿靠在座椅上慢慢享用蛋糕。“哼哼。”
蹦蹦跳跳:[得意.jpg]
踏雪寻梅:[谢谢大佬,我打了很久都没打过。]
他打开萌新的主页看了看,其实入坑的时间不算很晚,就是等级低,角色也没有几个能打的。
“正常的,谁刚开始都一样。”他莫名联想到自己早期到处踩坑的“光辉”事迹,“没关系,至少现在有我了,不会犯一些基础的错误。”
玩了一会儿,小萌新说明天是工作日,得去睡觉了。
“好的,那再见。”
对他来说时间还不算晚,温应松想了想,开了直播。
刚开了不到一分钟就有了四五个人,粉丝忠诚度这一块/.
如果不是一直只有这四五个人就更好了……好吧其实以上只是在异想天开,一年了直播间的人数还是保持在平均两个月增加一个的数据缓慢上涨。不过幸好他本人也是纯为了找乐子——一个人住有时候也会无聊,就这样边玩游戏边聊天也挺好的。
“晚上好啊。”他调了一下麦和游戏声音的比例,“能听到吗?”
蕉太狼来了:[来力,主包今天咋这么晚]
momo(不吃香菜版):[我想他大概率带萌新去了,刚才还看到他在线——能听到]
后面那句话是回温应松的,他确认完了以后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bingo,答对了,我确实去带萌新了。”
宝子你继续玩抽象:[主播就这样**裸的炫耀qaq]
我不爱吃鱼:[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主播唱首歌听听。]
“我不会唱歌。”温应松撇了撇嘴,“五音不全的那种。”从小就是这样,在这方面的天赋几乎为零。
说起来,倒是无端想到谢听竹——他唱歌很好听。
他知道这件事已经是高三的时候了,当时临近元旦,学校以临近高考为由不放假,但元旦晚会没有被取消,他当时还为这个高兴了好一阵子。
“每个班需要筹备一个节目,我思来想去咱们班就干脆唱首歌算了。”班主任在讲台上宣布,“如果有人有才艺想要展示,也可以到我这里来报名。”
他象征性喝了一口茶,“当然,我个人不建议啊,快高考了心思应该放在什么上面你们自己清楚。好了,眼睛都盯着我看干什么?赶紧自习。”
说完,班主任晃晃悠悠地夹着书走了,教室里瞬间开始传来窃窃私语。
“你猜他会给我们选什么歌?”温应松偏头看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谢听竹。后者摇头,视线连题目都没离开过。
“我猜是他最常用的电话铃声——”他推测了一下,对谢听竹的冷淡已经非常习惯了,至少他回应了一下说明他在听着,“或者什么年代歌曲。”
“可能吧。”谢听竹过了一会才应。
“你知道吗,这次元旦晚会听说校花会上台单独表演——她是音乐生,唱歌肯定特好听。”
这下旁边的人连回都不回了,只管自己在草稿纸上算。
温应松拍拍谢听竹,故作有些惆怅地说,“我以后找对象,一定找个唱歌好听的艺术生,如果是校花这样的就……”
“你为什么突然拍我?”他感觉到自己的肩被人拍了一下,下意识说道。
然后他缓缓转头,班主任正微笑着看他,“聊什么呢,什么校花校草的,这么开心出来和老师聊聊?”
完蛋了!
站在办公室角落,温应松低着头静静地等着被审判。
班主任一开始也不讲话,抿了几口茶才说道,“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吗?”
“自习课。”
他乖顺地站着,“我错了老师,下次不会再犯了。”
“不仅是自习课,现在离高考还有几天?你自己看看!”班主任把茶杯重重地磕在桌上,发出闷响。
“你是不用担心了,家里有几个钱,又跑去当了什么美术生,我搞不懂这些什么歪门邪道——你是万事大吉了,你同桌不是,人家还要学习呢!班里的其他同学也都还要学习呢。”
温应松头垂的更低,“对不起。”
“对不起?这句话应该留着对你同桌说。你同桌是冲清北的好苗子,我不允许,相信其他老师或者是他的家长也绝对不会允许有人耽误他的学业。别以为我没长眼睛,看不见你课下常常主动找他聊天,那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但是你在课上打扰人家,人家明显也不愿意,你还只管自己说呢,还说什么校花呢,你都快成笑话了。”
班主任一长串输出完,最终盖棺定论,“行了,你干脆换个位置,就自己一个人坐最后排。”
“……好。”温应松被说的没什么脾气,话确实是他一个人在讲,打扰到别人学习也确实是他的不对,至于其余的是非对错也没必要跟老师吵,“那我等会下课就去搬位置。”
回到教室正好响铃了,他叹了口气回到位置上开始搬桌子。
“你干什么?”感觉到旁边的动静,谢听竹难得放下笔有些怔然地看着他。
温应松不太乐意把刚才的话复述一遍,班主任骂得实在有些难听,让他心情不太美妙,但这跟谢听竹没什么关系,“……就是,得换个位置。”
“老师说的?”谢听竹盯着他的眼睛,“还是你要换。”
其实他本来还想给自己留点面子不想说出来,结果这个家伙在这时候追问,“嗯……”
他继续整理书,好搬到后排去,谢听竹也没说话,就用视线一直跟着他,整的他更不自在。温应松理好东西准备抬桌子,手腕突然紧紧被扣住,他有些诧异地看向谢听竹。
“干嘛啊这么突然。”他后退了一下,“差点书掉下来砸我。”
谢听竹似有所感,很快地放开他,像是碰上了什么烧红的铁块,“你对我有意见?”他皱了皱眉,唇角不太高兴地微微向下。
“当然没意见。”温应松很快地回答,怎么可能有意见,除了不怎么说话几乎没缺点,而且作业随他抄,不会的题目也能问他,简直算是二十四孝好同桌了。
“哎。”他对上谢听竹的目光,“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老师说我……太吵了,会影响到你学习,所以就换了个位置。你不要自责奥,是我的问题。”
说罢,他恢复了平日里笑嘻嘻的样子,“你怎么还板着脸,不用被我吵你应该高兴,我们大学霸说不定高考因此能多考几分呢。”他戳了戳对方,结果谢听竹神色更难看,站起身就往办公室走。
他愣在原地,这是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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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听竹不知道在办公室和老师说了什么,回来的时候抛了句话给他,“你不用换位置了。”
“啊?”
“你想换?”他睨他一眼,看起来神色更冷了一点。
“不,不想。”这话问的,能有个人作伴,谁想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坐着啊。
谢听竹点头,“那就是了。”
温应松于是看着谢听竹面色自如地把他的东西整回原位,然后一声不吭地又看题去了。实在是有些魔幻,这下他知道谢听竹去办公室干什么了——虽然但是,关系算不上好的话,有没有同桌对他来说无所谓吧,怎么会特意找老师求情。
“咳咳。”他也老实地坐下,“为啥啊。”
这个问题有些没头没尾,但谢听竹奇迹般地听懂了。
他抿了一下唇,视线垂下去,好像在认真读题的样子,“有变动会很麻烦,我不喜欢。”
这个回答没啥问题,虽然不太懂有什么麻烦。
“好的。”不管了先点头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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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晚会那天,果不其然他们唱了班主任最爱的手机铃声歌曲,由于时间紧凑,站位基本按照座位来,而谢听竹没什么意外的被安排在他旁边。
在舞台下听不真切,也很难评判哪个班唱的好听哪个班唱的难听,大概率只能听个响。说实话就连校花的独唱都因为学校的劣质音响变得平平无奇。在舞台上却不一样。由于位置有限,他和谢听竹靠的格外近,也能清晰地听见他的声音——温润悦耳,声音不大,但是很干净耐听。
那一刻他的想法比较奇怪——不知道是嫉妒还是欣赏,或者都有,促使他在挤成一团的人群中戳了戳谢听竹的手。
那时候谢听竹的反应是什么样的呢?
好像不记得了,好像又能隐隐约约想起对方的表情——可能是皱眉?还是难得气急败坏地稍微远离他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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蕉太狼来了:[主播睁着眼睛实则在睡觉吗?有点意思。]
宝子你继续玩抽象:[啧,你仔细观察一下这表情,明显是勾起啥回忆了。]
momo(不吃香菜版):[那真够新奇的,都发呆好久了,我还以为我卡了呢(猫猫奸笑.ipg)]
弹幕从疑惑转变到打趣,然后再是打赌。
我不爱吃鱼:[我赌一个豆子,他等会反应过来就要下播了]
宝子你继续玩抽象:[不会吧,才刚开没多久]
看着一条一条蹦出来的消息,温应松终于反应过来,大半夜差点都忘了自己在直播了。
“大聪明们,又被你们猜中了,只是突然想起一个会唱歌的人。”
他神秘兮兮地笑,“至于我……还是别听我唱歌了,等会听了睡不着。”
momo(不吃香菜版):[游戏主播快玩游戏,不要不务正业。]
我不爱吃鱼:[主播晚安,明日要上班……祝我好运。]
“晚安晚安,我其实也得先下了,今天可能是太晚了,脑子都不清醒了。”他点点头说再见。
我不爱吃鱼:[我赌赢了主播快给我刷俩豆。]
“什么倒反天罡,晚安晚安,早点睡觉吧”
温应松关掉直播,又深深叹了口气。
一想到让自己发呆的始作俑者就住在隔壁,温应松就感到些许微妙,今天回忆起来一些才发现其实当时他们的关系并不像早先觉得的那么生疏。之前说好的——要礼尚往来的请客,也不止应该停留在说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