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旬,明城附中高二部迎来开学以来第一次大型考试,规模不输平时的期中期末考。
这次考试范围在考试前一天便划下了重点,基本上是上学年度的知识点,而作为末尾压轴题,自然也沾染了还未涉及到的高二未学知识点。
苏棠心盯着化学所以划分的课本,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你说,这个世界为什么要有化学这玩意?这是人学的东西吗?”
宋清暖埋头琢磨着手中的物理大题,抽空看了她一眼,回她:“那你问问那些物理学家,是怎么茅庐顿开研究这么深奥的带电粒子这玩意的。”
苏棠心偏头扫了眼试卷,顺口下意识道:“这么简单的题你不会?”
“……”
她该会吗?
宋清暖单手支楞着下颌,脸上没什么表情,而此刻的无声胜似有声。
她很想吐槽她一句,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可没办法,人是物理学霸,自然不懂她此时的烦恼。
“要不别看了。”苏棠心抢过她手中的笔,放置桌面,安慰她,“这题是高二才学的,咱们还没接触过,不会很正常。”
“那你还说简单?”
“这题型…”苏棠心顿了顿,似是在寻找合适的措辞,几秒后才慢悠悠道:“我无聊时,从我爸书房里找了套试卷,都是这种题型,做多了就好了,要不我赶明拿几套给你练练?”
“……”
题还没干明白,再给她几套都能把她给埋了。
宋清暖忘记了,苏棠心生活在书香门第,上面三代皆是教师。可与多数见到的书香门第不同的是——
她家好像是某种特定基因被开发,专研究于理科。
父亲是明大物理系教授,母亲是数学系教授,就连着苏棠心的哥哥,也是京大物理系优秀毕业生,去年还作为交换生远洋美国。
而作为家中幺儿的苏棠心,自然在理科有得自己的一片天地。
不过化学却是出了名的差劲,只能勉强擦线及格。
换作其他班,这或许已经算班级单科王了,可于他们班而言,不算拉胯,只能是偏科严重。
宋清暖瓜着一张脸,唇抿成一条线,看她:“要不我也给你整两套我没写完的化学试卷?”
苏棠心脸一下子拉□□来,想都不想直接拒绝:“我才不要呢!”
她盯着试卷上短短一行字便镶嵌其中的化学元素,看着头都大,开始怀念起初中那会学化学,轻轻松松**十分,可如今连及格都是奢望。
“真希望这次化学给我弄简单些,我真经不起化学老师那般唠叨。”
与其被化学老师训斥一顿,也不想体验道德绑架式的唠叨。
众所周知,他们班物理老师与化学老师是学校高中部出了名的死对头,表面关系维系很好,私底下相看两厌,最爱比较高低。
苏棠心便是例子,经常因为化学擦线而被化学老师找上门,也常常被问是不是对她有什么意见,所以才物理接近满分,化学却是擦边及格。
宋清暖还好,就算物理差劲,也能有个七八十分,自然也躲过这一劫。
“宋菜菜。”
熟悉的称谓再一次在公众之下喊出,所幸声调刻意压低。
话音刚落,宋清暖仿若被人踩住尾巴炸毛的猫咪,转身怒瞪他,顾及是自习课,她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你能不能不要总在这么多人面前这么喊我,生怕别人不知道我这个小名吗?”
她一手拍在他书面上,忍耐心中想要拎书砸人的想法。
谢知行忽然低低笑了一声,“那我私底下喊?”
此话一出,宋清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只能没好气问他:“你没事叫我干嘛。”
有事也叫,没事也叫。
“这次成绩出来,我俩做同桌。”
宋清暖眉梢微紧,“你总那么执着跟我当同桌做什么?”
因为更好的宣示主权。
这话谢知行可不敢说,生怕把人惹毛,却还是道出一句略显暧昧的话:“因为这样可以离你近些。”
听着他直白的话,宋清暖没立即回答,而是绷着小脸盯着他看,谢知行也同样回视着她,晦暗的眸子中映照着她的身影,她的模样并未因此话而紧张羞愤,而是面露警惕。
下一秒,她紧绷着脸往后退了一步,眉梢微紧,“你该不会又想什么花招害我?”
想起小时候他第一次主动要求与她换座位,为的就是获取免费劳动力,凭着座位离得近,好将自己作业与试卷塞进她书本中,然后又从中抽出她写好的作业占为己有。
次次成功,次次害得她总是因为作业欠缺被老师责骂还被叫家长。
而谢知行,全程当个局外人,闲散靠在椅子上,懒洋洋冲她笑。
要不是后来自己留了心眼,当真要给他当六年的免费劳动力。
想想谢知行当时的模样,真想给他梆梆来一拳。
对上她警惕的模样,谢知行险些被气笑了,抬手撩起她滑落在肩上的发丝,捏在指腹中摩挲,“我天天什么都不想,就净想着怎么害你?”
明明是很正常的动作,可落在旁人眼中却有了一丝**意味。
宋清暖抬起眼睑觑他,没好气道:“不然呢?”
听着她理所当然的话,谢知行气得牙痒痒,嗤笑道:“那我怎么不说你打人挺疼。”
这种无缘无故的黑锅,宋清暖当然不可能会背,“我什么时候打人…”
她话说到一半猝然而止,意识到什么似地偷瞄着谢知行表情,注意到他的坦荡,她好似想起些许什么。
小学那会,学校挺流行一种类似橡皮的玩具,可以拉伸,做成稀奇古怪的动物模样,比如蜘蛛、蛇、□□之类的等等。
那时的男孩都童心未泯,爱玩也爱捉弄,有了这种玩具,便经常在班级乱传着玩,用来吓唬女孩子。
那时有同学将这玩意传给谢知行,示意他吓宋清暖玩玩。两人正好是同桌,还是青梅竹马,有些玩笑开了自然而然也不会当回事。
谢知行性子本就顽劣,自然不会放过这等好事。
令谁没想到的是,这玩意没吓到宋清暖,却将她身边的朋友给吓哭了,就因这事,宋清暖怒气冲冲拎着那根橡皮蛇追着谢知行打。
气得谢知行恼羞成怒骂她这么凶,以后肯定没男人要。
记忆回笼,宋清暖脸上浮现一抹尴尬,却还是极力为自己辩解:“谁让你拿那玩意吓我的。”
“那你就说,你打人是不是挺疼?”
“打的又不是我,我怎么知道。”宋清不想与他继续这个话题,烦闷转移话题,“而且,这与当不当同桌有什么关联吗?”
“为了你好。”他的回答意简言骇。
“说人话。”
“保护你仅存的淑女形象。”
“……”
没话硬说,宋清暖懒得理他,转过身去。
谢知行却还在执着:“所以要不要跟我当同桌?”
宋清暖头都没回:“不要。”
“为什么?”
宋清暖绝情吐出两字:“晦气。”
其实倒也不是真晦气,就是打心底不想如他所愿。
要是真答应了,不就像小时候那般,总是被他一言一行牵着走了嘛。
关于谢知行为什么总这般执着与她同桌,宋清暖是知道一二的,纯属就是这人从小挑剔,脾气孤僻古怪,性格也是阴晴不定。
初来乍到时,几乎没什么人愿意与他同桌,除了宋清暖。两人一坐便是六年,极大程度中,陌生的环境,熟悉的人,自然而然就会想要倚靠。
更何况谢知行这人,骨子里带着执拗,只要是自己想要,便势必要得到。
他有这种执着倒实属正常。
此刻,谢知行盯着面前相对而坐的男女,脸色顿时黑下来。
上一秒还在嫌自己晦气的人,这会又与前桌那小黑脸凑一块讲题去了。
谢知行其实早注意到周林洋不经意的目光,就单单他刚刚与宋清暖聊天那间隙,都不知道转头看了多少眼。
在触及他目光后,又急匆匆转过头,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长抓到孩子早恋似的。
谢知行没好气往后一靠,目光却还是紧盯着前边两人不放,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问问题的画面,可落在他眼中却格外碍眼。
尤其是周林洋时不时抬眼看宋清暖那眼神,饱含柔情,作为男生,他怎么可能没看出来其中饱含深意。
“你们副班长天天都这么殷勤吗?上赶着往人跟前凑?”
冰冷的声音透着淡淡的嘲弄。
成安不明所以,好似觉得这话是对他说的,可又不确定,狐疑抬眼看了新同桌一眼,又抬头朝前面看去。
他这个视角看得要比谢知行清楚得多。
宋清暖没什么太大表情波澜,自顾自跟前头男生讲解着题目。可周林洋就不一样了,他一会儿低头看题,一会儿又抬眼看她,一盯便挪不开目光,的确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只不过说到这殷勤与上赶着贴。
好似…远远还没你贴吧。
此话成安不敢说,解释说:“他们从高一就在一个班,熟悉点也很正常。”
他不理解为什么自己的新同桌对换座位这么执着,尤其是在想与宋清暖同桌。初来乍到,动机很不单纯,昨天如此,今日依旧,总不能说刚来就对人一见钟情了吧?
听着两人交谈方式也不像是陌生,可两人为什么又不承认两人认识呢?
紧接着他又问:“你是不是喜欢班长啊?”
谢知行微微侧脸睨他,没说话。
成安只当他默认了。
“其实你要是真想跟班长坐一块,你考试超过她就好了。”
可能性虽然很低,但总得给人一点幻想。
谢知行:“只要比排名比她高,就能换?”
“对啊!”
他深思着,觉得这个办法,也不是不可行。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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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